第227章 只准上车不准下车
一分钟后，火车轰鸣着开动了。 开得很慢，跟步行差不多。 售货员有些着急，因为她那几个女友见她落在后面不见了，一定很着急，此刻肯定在四处寻找，说不上已经惊动了学校领导或者警察呢。 她便掏出手机，想给同学们打个电话。 可是，一点信号也没有。 奇怪，她们几个散步的时候，还有人打手机呢，现在怎么信号没有了？她们来的时候，明明看见附近的山顶上有信号基站嘛，这里不可能没信号呀。 出了什么情况？ 难道这列车会屏蔽信号？ 开玩笑。 “这车开得也太慢了www.shukeba.com。”她走到车厢接头处的乘务员休息室，拉开门，对坐在里面的大个子说。 大个子正半闭着眼睛打盹儿，抬头说：“路况太差，开快了会脱轨的。” “接这个速度，开一个小时也到不了培训中心，我的同学会着急的。” “很快就到，很快就到。” “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用，我给同学们打个电话，免得她们着急。” “我从来不用那劳什子！”大个子摇摇头，闭上眼睛继续打盹，竟然不再理会她。 她生气地摔上门回到座位上，继续打电话，可是仍然没有信号。 她重新站起来，走到一个男人跟前。 那男人正坐在茶几前，向窗外看着发呆，她轻声叫道：“先生。” 他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就把眼光落在她胸前不动，“同志，什么事？” 同志？这个叫法……早已经淘汰了，可笑，现在还有人一本正经地使用，而且是对一个女孩子。 “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吧？” “没问题。” 他爽快地答应着，站起身来，蹬上座位，伸手把放在行李架上的包取下来，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搬出一个黑乎首乎砖头大小的东西，递给她。 “大哥大！”这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大哥大。 “我这个接受信号超好。不过，你得先挂零。”男人说，继续盯着她的胸，故意把头向她凑近，似乎在嗅她衣领。 她接过大哥大，按了女友的号码，里然有信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对不起，你拨打……”一个女声，柔柔而缓慢地说着。 她按断了，重新打了另外一个女友的手机。 结果是一样的：号码不存在。 她又拨打了培训中心值班室的电话，仍然“不存在”。 售货员有些慌了：这些号码怎么可能不存在？ 不行，必须打通电话，否则，她们此刻正在报警呢。 对，报警，打110不就行了吗？110接到她的平安电话，会通知培训中心的。 她又摁了110。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号码是个空号，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号码是个空号，对……” 她手抖了，差点把大哥大掉在地上。 “你，你大哥大用的是什么电信系统？110竟然是空号！”她警惕地把大哥大放在茶几上，后退两步。 男人把大哥大小心地重新放回到包里，笑着说：“这个你不懂。”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吓得心通通地跳，坐下来喘息。 可是，她刚坐下来，忽然发现列车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加快了：“咣当当，咣当当……” 不知不觉中，列车开始加速了。 太好了，太好了，列车加速了。 她高兴地舒了一口气，把头扭向车窗，向车外看。 可是，什么也看不见，黑乎乎一片，连一个农舍的灯光也看不见。 不对呀，她们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有农舍。公路上还有路灯。怎么现在都黑黑的？ 莫非进了山洞？ 也不是，如果进山洞，会看见山洞里的灯光：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灯光的，而且，声音也不对：不像是行驶在山洞里的。 又过了几分钟，列车仍然在快速奔驰。 更不对了，列车员明明说列车要在培训中心停下来，有几个铁路学员要到培训中心报到的。 她和几个女友散步一个小时，顶多走出十里地，按列车这个速度，早该回到培训中心了，可是，列车一点减速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她跑到乘务员休息室门前，使劲砸门：“起来起来，过站了，过站了。” 大个子揉揉眼睛，打开门，冲她吼：“什么事？砸门？砸坏玻璃你赔？” “过站了，已经过了培训中心了。”她大声喊。 大个子看了看手表，摇摇头，无奈地说：“是过了，是错过了培训中心那站。” “你们怎么搞的？” “一定是司机忘了，或者是列车长忘了通知司机。” “那你快通知列车长呀，到站不停，旅客下不了车，你们要赔偿的。” “你别着急，我马上打电话给列车长。” 大个子说着，便拿出……也是一个大哥大，拨了几个号：“车长啊，培训中心这站，怎么没停呀，有人要下车的。” 里面传来的声音很小，售货员听不清。大个子一边听，一边说：“是的，列车长，是的，我明白了。但是，有个咱们铁路上的员工，要回培训中心的，错过了站，怎么办？……车长，您亲自跟她说吧，我说了，她不会相信的。” 大个子说着，便把大哥大递给她。她接过来，问：“怎么随便就错过停车站呢？我要在培训中心下车的。” 列车长的声音非常奇怪，嗡嗡的，像一个人蹲在大瓮里说话：“对不起，本次列车下站是三无煤矿火车站，你在下一站下车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看来，也没有办法了。 “到三无煤矿车站，是几点？” “零点05分。” “零点05分？”她看看看手表，现在是9点整，还要三个小时，才能下车。 毁了，到煤矿站之后，即使打出租回去，也得天快亮时才能到达培训中心。 这一夜，大家找不到她，急坏了。她回培训中心后，一定受到大家的埋怨，说不好，培训中心还会给她处分，那样，会不会影响她转正？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窝火，伏在茶几上哭了。 由于又累又着急又害怕，她困极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忽然感觉车身晃动了一下，把她晃醒了。 列车停车了！ 她看看表，正好是零点05分！ 她兴奋地跳起身来，就往车门那边冲。 可是，车门没有打开。 她看见了车站上昏黄的灯光和站牌。 她冲到乘务员休息室，拚命地砸门：“开门，到站了，开门，到站了……” 大个子揉着眼睛，打开门，问：“什么事？砸坏了玻璃，你赔？” “到站了，三无煤矿车站到了，快开门，我要下车。” “下车？谁告诉你下车？” “你什么意思？” “这站只上不下。”大个子恶狠狠地说。 看来，遇到了黑车？这是一伙什么人？这列车是什么车？ 她越来越感到不对劲，看来，只有自救了。 售货员跑回车厢，奋力去拉车窗，想把窗户拉开，从窗口跳出去。 但是，车窗根本拉不开，纹丝不动。 仔细查看一下，原来车窗的拉钩被焊得死死地。 她跑到另外一个车窗前，一看，仍然也是焊得死死地。 又看了几个车窗，全是焊死了，根本拉不开。 拉不开，就砸！ 可是，身边根本找不到工具。 她真是急疯了，用拳头擂，擂不动，然后站到车座上用脚踹。 都无济于事。 “别忙了，瞎忙，没用。”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是那个借她大哥大的男人。 “我告诉你，没用的。如果能下车，我早就下车了。这车只能上人，不能下人。”他的眼光又落在我胸前，直勾勾地。 “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声嚷。 “跟我嚷没用，还是省点劲吧。”他说着，重新坐下，指着身边的座位，“坐下，我们聊聊吧。” 她哪有功夫跟他闲聊，拔腿就跑，跑到另外一个车厢。 不好，车门也是关着的。 再跑过去一个车厢，也是关着的。 正往下一个车厢跑的时候，列车启动了。 完了，又错过一站。 她正站在过道进退两难，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样子她是刚上车，气喘吁吁，表情十分焦急，头上冒着汗，找了一个空座坐下。 她走过去，见老太太怀里的孩子正在昏睡，脸红红的，好像在发烧。 “奶奶，您刚上车？” “是呀，我刚上车。” “这是什么站呀？” “是三无煤矿站。” “你要去哪呀？” “我要山城市，找个大医院，给我孙女看病。你看这孩子烧的，额头都烫手。”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用手试着孩子的额头，急得直吸气。 “你是从这个车门上车的吧？” “是呀。只开了这一个车门。我就从这儿上来了。”老太太说，“今天的列车有点奇怪，平时只有晚点，没有早点的，今天提前了5分钟，本来是零点过10分的车，零点过5分就进站上车了。” 售货员坐在老太太身边，思考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除了诡异，她也说不出更多的道理了。她从来不相信鬼神这类传说，但此刻她有些相信了：起码，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回想起来，从开始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不正常：废弃的铁路上，怎么会有列车运行？培训中心那一站为什么不停？早己经淘汰的大哥大还在用？打110，竟然“这个号码不存在”？不准旅客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