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深情不寿
“九哥……” 冷莫轩把外套披在了璃姎的身上，将她缓缓抱出了轿子。那对柔情似水的眸子，此刻却异常的寒冷。 “澈弟，我不会放过冷莫弦的……”顿了下，他看向了冷澈，眼神柔了下来，“澈弟，你……” “没关系的，九哥。”冷澈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一样冷淡的样子，只是声音中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的哥哥，只有你，他，早已不是我哥。” “澈弟……” 那个人，冷莫弦当真是真正的冷血无情。其实，论起来，冷莫轩是冷莫弦同父异母的兄弟，冷莫弦那么针对他可以理解，而冷澈，却是与冷莫弦一奶同胞，对待亲生兄弟如此绝情，难怪冷澈那么恨他。 “走。” “是。” 冷莫轩抱着璃姎一步一步前进，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让璃姎受到伤害。虽然璃姎已然感受不到了。 “璃姎，明天，我定会为你攻下京城，定会让那个伤你的人给你磕头谢罪，璃姎……” 他一步一步前进，走得极为艰难，只因心早已痛不可当，无法承受。 士兵们看着冷莫轩，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可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连冷澈都沉默了。也许，让他静一静……会更好吧… 是夜，明明该是初夏了，却还是莫名的冷，灯火通明的大堂内，此刻四周已挂满了白色。 正中那张纯白绸缎铺就的床上，躺着一位化着淡妆，点着朱唇的美丽女孩，身上淡蓝色的长衫，罩着一件薄纱。 “璃姎，对不起，还来不及给你做棺木。” 冷莫轩静静站在她旁边，眉头微皱。 “你一直都不喜欢素颜见人，这淡妆你可还喜欢？其实我不太擅长这个，待明日，我请人为你化可好？” “璃姎，我挑了你最喜欢的淡蓝色，很漂亮，穿在你身上……” “璃姎………”抚着她的脸颊，他的另一只手早已捏的泛白，“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一直都讨厌我，现在陪你的是我不是他，你一定很失望吧……” 只是冷莫轩不知道，其实璃姎一直都在，一直在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不曾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爱他。她的眼里全是冷莫弦，却从来没有看见另一个人在她身后付出了那么多。 不知何时，眼泪早已无声的滑落，她终于捂住了脸颊痛哭起来：“九王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九王爷……” 可惜，冷莫轩根本听不到她所说的话。 如果重来一次就好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因怨气太深而不能投胎的鬼，什么也做不了。 “九哥。”门外进来一个人，十五岁的年纪，脸上却带着一股成熟。见到冷莫轩，他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你去休息吧，已经是三更了。” “澈弟，你睡吧。璃姎怕黑，怕孤独……” 他痴痴的看着璃姎，神色憔悴。冷澈再也忍不住了：“九哥，真的值吗？这个女人，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你，她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不是吗？” 闻及此，冷莫轩先是一顿，随即扯出一抹苦笑，他拍了拍冷澈的肩：“你还小，不懂。” “九哥……” “乖，睡觉吧，我等下就去。” 冷澈知道他劝不了，罢了，随他高兴吧。他无奈的摇头，抬脚就走，可是眼前突然有抹寒光闪光，他一惊随即大喊：“有刺客！” 刺客知道冷澈发现了他，随即一跃而起，挥剑朝冷莫轩刺去。 速度如此之快，以致于冷莫轩还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九哥小心！” “澈弟！” “噗………”长剑洞穿了冷澈的胸口，顿时鲜血直流… “澈弟！” “九……哥，快跑！” “来人，抓刺客！”冷莫轩疯了似的大吼，随即有人冲了进来，刺客见状，立刻抽出了长剑，抱起了床上的璃姎就跑。 “璃姎！”冷莫轩来不及追刺客，抱着冷澈痛哭起来，“澈弟，你撑下，哥哥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澈弟……澈弟…” “九……哥，不用……了……咳咳咳………”殷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衫，染红了冷莫轩的手。 “别这样，澈弟……请军医，快去！” “是。”随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冷澈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九哥……弟弟劝你……对冷莫弦不要手下留情……他……会杀你的……会…会……咳咳咳……” “澈弟，我知道，我都知道，哥哥听你的，都听你的。”他抱着冷澈单薄的身子，那个往日充满朝气的孩子，此刻却那么虚弱，都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哥……”他的眼神焕散，似乎已经看不清楚前方了，他扯出一抹淡笑，“我会见到……母后吧……” 他的手缓缓垂下，闭上了那双坚毅充满哀伤的眼眸。 军医把了把冷澈的脉，惋惜的摇头：“殿下………去了……” “………”冷莫轩紧紧抱着他，终于哭出了声音，“澈弟………” 皇宫，锦华殿。 “罢，死了好，免得朕多一个敌人。”冷莫弦坐在龙椅上，神色自然，只是多了股愠怒，“只是，朕并没有叫你杀他们，只是夺回纪璃姎的尸体罢了。” “陛下饶命啊，草民也是为了陛下啊，杀了九王爷，陛下不就安全了。”那个蒙面刺客颤抖的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着。 冷莫弦眉头微皱，寒眸一凛：“你是为了钱吧……算了，下次再敢，朕杀了你！” “是，草民不敢。” “退下。” “是。”刺客也不自找没趣，赶紧退了下去。 “陛下，为何不杀了他？”未姎从帐内走出，倚在冷莫弦的身边。冷莫弦摇了摇头：“他还有利用价值。” “那为什么不暗杀九王爷？”未姎不懂，如果暗杀九王爷成功，他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因为………”冷莫弦勾起了邪魅的唇角，“死是一瞬间的事，而活着，是一辈子的事。” 让他一辈子活在失去爱人和亲人的痛苦中，然后看着自己的仇人一统天下，受万民敬仰，貌似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