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听
我其实是带着任务离开健身中心的。在那个练功房里，那个声音给我说了很多东西。我只能糊里糊涂的接受了下来，然后那个大姓的家族又不停的开始sao扰我。就这样离开了健身房，禁闭问题就像条蛇一样缠在我身上，让我头痛不已。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歌唱MV，一个很有名的组合在一个大厅里演唱，没有观众，只有灯光，音响和四周的墙壁。我知道那不是禁闭，但是我开始不停的拿这个安慰自己，禁闭就禁闭，我也像他们一样在里面唱歌就好了。但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事情没那么如此简单的。 ”既然你给我说了那么多道理，那么，“我心里也想争辩一下，”我真的能和他们交流吗？“ ”他们是谁？“ ”不管是谁，只要我遇见的。“ ”你可以试试。“ 我离开健身中心，走到楼下，当我走出这棟楼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禁闭问题。如果这座楼禁闭了我，我该怎么办。我中邪了，我想着，我恨不得掐自己几下。 我开始往自己住的小区走，一路上我尝试着跟遇上的事物交流，虽然这毫无意义，我内心深处一直在提醒自己，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们问题，然后期待他们的回答。这跟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我自己十分清楚，就跟以前医院那些病人一样。但当时，那样的想法占据了上风，让我不得不听命而为。 经过一个广告牌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好声音的选手的人像在广告窗里，貌似是平安的画像。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说，这是你这段旅途的中点，我点点头继续走。这个平安的眼睛倒没有一直盯着我，我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仅有的理智让我知道还是应该等绿灯亮才走，所以我似乎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很快，我回到了我住的小区。太好了，太好了，当我看到我小区门口的情景时，我忍不住心中高喊。因为我发现一个卖橘子的中年阿姨正好把她的三轮车停在了门口，正好挡住小区的门，这样我就不必担心禁闭问题了。但她走了怎么办我心里在问自己。我不由得在小区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门口卖橘子的阿姨和其他卖东西的商贩。 ”你又忘了他们了。他们还在等你呢。“ ”哦，我知道，可是我该如何？“ ”先回去再说。“ 我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健身中心的地方走了回去。我再次经过了十字路口和平安广告牌，然后我在大楼的入口徘徊了一会还是继续走了进去。当我回到健身中心的时候，我发现服务人员都吃惊的看着我。我没管太多，再看看练功房里，已经没有人在踢沙包了。我这时突然想起来我的衣服换在衣帽间还没拿，于是我鼓起勇气走进去换好衣服再次离开了健身中心。 我知道我着了魔，我这次竟然不敢再跟遇见的事物交流了，或者说他们的回答再也不是我期待的内容了，在这种忐忑的心情下，我总算回到了我的住处。 我胡乱吃了晚饭，在街上逛了一会，决定去酒吧坐会。 我来到离我住处并不远的玉林生活广场，上面有两个酒吧。一个叫音乐房子，一个叫空瓶子。这两个酒吧名字都取得还不错，我选择了空瓶子酒吧，似乎空瓶子这个名字看起来更诗意点。刚9点过，人并不多，我在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这个酒吧不错，有个小房子可以让歌手在里面像在KTV里面唱歌，其实该换个说法，应该叫练歌房。这让那些紧张的歌手有了发挥的余地。在酒吧里认识的服务员过来打了招呼后，我一个人慢慢的在喝着酒，这个时候暖场的主持人开始唱起了歌。这里的气氛很是适合我现在的情绪，因为我被禁闭问题折腾了很久，是应该找个热闹的地方放松下了。我渐渐地把白天的思绪抛到了脑后，至少没有再去管酒吧门口是不是需要人守门这种吐血的问题了。 酒吧的小弟给我推荐了一种他们这里的啤酒，在超市里买不到的。我同意了，喝着觉得这酒还不错，但这酒后劲貌似不小，我喝了一罐之后就有点头晕了，但为了不浪费我花的钱，我坚持把另外一瓶酒也喝了，然后我就再也搞不清楚状况，因为我似乎就这么醉倒在了这个酒吧里。这是我第一次醉倒在一个酒吧里。 这次醉倒很划算，因为我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头脑似乎清醒了很多，而且并不头痛。但是另外一种情绪感染了我，我突然发觉我好像是一个人在酒吧里了。我心里有点害怕，慢慢走到门口，发现酒吧的门已经锁了。不会吧，我暗暗问自己，禁闭问题就这么快来找我了。我这时的心情很奇特，一方面有点害怕，一方面又不是很担心，因为我知道天总会亮的，酒吧总会开业的。实在不行，酒吧里的酒水食品总能让我多呆几天吧，我甚至这样设想了最坏的情况。 就这么想着想着，我迅速地走到了吧台的地方，看到酒水排列得整整齐齐，我放下了一大半的心。然后我看到酒吧边上悬挂着的一个装饰物似乎动了一下，我就朝着那里走了过去。很是奇怪的，我并不是很害怕，我只是暗自嘲笑自己居然真被关在了这个封闭的房间里。 我刚走到那饰物跟前，突然旁边似乎有人在问我：“你醒了，在沙发上躺一会吧。天亮我给你开门。“我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边上的沙发上有个保安正揉着眼睛站起来。我一下觉得心情安定下来，再仔细看看那个装饰物，似乎还在轻微摆动，像是在嘲笑我居然这么害怕孤独。我答应了保安，也找了个沙发睡下来，再次安心睡了过去。 在离开酒吧的时候，我不停地感谢这个保安。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给保安讲了一个故事。我说，以前外国拍过一部电影，一艘游轮在海上航行时，船上开始举行宴会，所有的人都在宴会上庆祝。这时船上的钢绳突然断了，这条钢绳朝着宴会上的人们拦腰划了过去，所有的大人们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孩因为个子矮幸存下来。但所有的大人都死了，这个小孩又是害怕又是无助，最后也无奈的死了。因而这个小孩充满着对这些大人们的仇恨，所以这一船人的灵魂一直被束缚在船上，不得离去。后来有人发现了这艘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这个小孩，然后这所有的灵魂才得以升天。 我不知道这个保安有没有安心听我的故事，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也许他无法理解当我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发现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心情是多么的安定和开心。 然而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确实是安心的走了，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慢慢意识到，禁闭问题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清早，娱乐场所都没开业，这个生活广场似乎有一种荒凉的感觉，我带着一丝庆幸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在街上闲逛了一天，再次回到我住的租屋里。租屋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阴冷。我在小区里的面馆吃了晚饭，在杂货店里买了瓶百事可乐回到屋里。我无事可干，打开电脑开始听音乐。慢慢地，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场景，在一个类似于大会堂的地方，很多人或冰冷或热情地看着我。 “你又回来了？”有人在问。 “是啊，我住这里。”我平静的回答。其实我还在欣喜于酒吧的禁闭逃脱。 “好吧。” 我躺在床上，内心实在不想再与这些所谓的大神们争论，但脑海里却始终摆脱不了。慢慢地，我发现对面衣柜的镜子正在放着一些画面。那画面很慢，正在慢慢地移动，仿佛是一些人排着长长的队列在往前走。而我的大脑随着画面的前进越来越痛。这是怎么回事？我扭头看了看窗户，貌似小区的保安正在看电视，而电视的图像透过玻璃的反射正映在了我衣柜的镜子上。在我发现这一刻的同时，我开始听到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与镜子里的图像交相辉映。而我的头越来越痛。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觉得呢？“回答的人毫无一点怜悯心。 ”我不知道，我头好疼。“ ”你忘了什么？“ ”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好了。“ ”门口的保安在帮你守门，你在被窝里是不是太惬意了？“ ”好了，只要我的头不疼。怎么都行。“ 我艰难地爬起来，披上一件外套，走到屋外。小区门口的情景证实了我的判断，保安正在他的小房间里看电视呢。我走到门口，在保安室外面的凳子上坐下来开始喝起了百事可乐。我偷偷地瞄了一眼电视，没什么特别的，但头痛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保安没什么不对的，我不可能去替代他。“我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你只要记着就行，你想回去睡觉？“ ”是啊，我坐在这里像白痴一样。“ ”那你回去吧。“ 我快速地回到屋里，重新钻进了被窝。被窝里温暖多了，但头又慢慢地开始痛了。我仔细看了看镜子，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我的脑海里又开始出现那一列不断往前行走的人群。就像电影里看到的那些朝圣的人群一样。最讨厌的是，保安的电视声音放的很大，我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配音配乐，仿佛这部电视剧就在我脑海里放着。躺在床上看电视倒是我一直所喜欢的一种方式，但这次不那么让人舒服，因为我头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自己觉得呢？“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在往奈何桥里赶路？“我对自己的回答很是诧异。 ”不错，你大脑里的电视放完，这些人也慢慢会死。“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吗？“ ”不，我不想知道。如果我能控制，那么我宁愿让他们往回走。“ ”好的。如你所愿。“ 影像场景真的如同所想的那样，电视剧仿佛在开始倒带，我很是诧异，而且我发现我的头没那么痛了。我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你觉得这样对吗？一会前进一会后退？” “我也不知道，但我头不痛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再调节一下。“ 我马上发现我的头又开始痛了，直到最后我把场景调成一开始的样子，让队伍以极慢的速度前行，头痛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点。 虽然如此，头痛并没有消失，只是感觉上能勉强忍受了。尤其是电视里的配乐发出一种说不清楚的迷离的声音，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很想冲出去让保安关掉电视，但我知道那个样子只会让保安认为我是疯子。 “你还是慢慢的放电影吧。这电影结束你也就结束了。”有个声音开始恐吓我。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不应该。”意外的是，我并不害怕。 “哦，说说看。” “我自问我并不是非死不可的人。我还没活够。我这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让你来判我死刑。”我的声音很理直气壮，倒是让那个说话的声音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候，小区门口的保安似乎关掉了电视，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安静下来。我头脑里的图像一下消失了。我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但精神极为疲倦，终于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头还是很痛，但那种直面死亡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但昨晚的感觉还在心头，我觉得内心极为疲倦。我拉开窗帘，成都意外的是晴天，阳光照射进我的屋子，感觉好了很多。 我慢慢地爬起来，走出小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其实再也不想管什么禁闭，死亡，人生的问题，我很想摆脱，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又不停地把我拉回去，逼着我直面这些问题。这个声音一直在嘲笑我，说你不是想知道这些问题吗，现在我给了你这个机会。怎么事情到你头上你反而回避了，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是的，我很虚伪，我很想承认这一点。但我内心并不服气，因而似乎更多的声音缠住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是急于找个我这样的凡人交流还是想迫使我屈服，总之，我的大脑里一团糟。这时候，似乎有个同学的声音开始提醒我，其实，你并不需要这样，大家都不过如此。还记得那场辩论吗？你没有输，因为事实上没有人赢。该如何活着本来就毫无定论。没有坏，哪来的好？没有黑，哪来的白？ 我得到了这个提示，感觉很有道理，头不再那么痛了。然后我继续在街上走着，但脑海里的杂音还是没停。这个时候有个声音提示我，你还是没明白。要不带你体会一次？我并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因为我不知道他将要干什么。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镜头，在一个餐馆的包间里，我跟几个同学正在一起吃饭。这是我曾经经历的一个镜头，但意外地多了一个同学。这个同学进来时，似乎其他同学都很意外。我连忙解释他是我叫来的。这个同学进来时不慌不忙，跟大家打了招呼，自己坐下了。然后貌似大家开始喝酒谈话，但似乎稍微起了点冲突，已有的几个同学仿佛觉得这个新加入的同学有点放肆，想给他一点厉害瞧瞧。只见GB站起来，说给我倒酒，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开始倒起来。倒瓶酒似乎并没有什么，但GB倒的特别慢，慢的这酒水和他的动作就像静止一般。我好像没有什么诧异，只觉得很好玩。 “你们在显示你们的武功？”我好奇地问道。其他同学也慢慢开始展露他们的武功，但这个刚进来的同学Z却没理他们。然后镜头一换，突然场景切换到了成都，大家又出现在成都的一家餐厅开始吃饭，吃着吃着，感觉气氛还不错，这时候貌似YG和BG因为某件事情争论了起来，然后突然有个同学说，最近攀枝花要发生地震，你们怕不？还敢回攀枝花不？这时候挺有趣的，貌似有一个同学赶紧说要回去，得去通知家人啊，有更多的人庆幸说，幸好我们在成都啊。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这时候貌似我跟他们说你们别争了，赶紧下盘围棋吧，我喜欢看围棋比赛。 然后，YG和BG开始下起了围棋，我以前还不知道YG下围棋也是高手，于是在旁边鼓动到：”大家一起来下注如何？“有人说要通知那些国手不？看他们怎么下注的。过了一会儿，这副围棋比赛吸引了众多的人参与，几乎所有人都下了注。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弄得，这家成都餐厅的一个区域就摆上了围棋棋具，YG其实是想回去的，因为他家人还在攀枝花，但现在似乎由不得他了。两个人就坐好自己的位置开始比赛。这时候好像又有争议了，谁拿黑谁拿白？ 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最终是怎么决定的，但光是第一手就等了很久。围着的围棋专业棋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只是很奇怪，难道地震的事情大家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