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影画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陌生人聊这些，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比较喜欢刀郎的歌曲吧。不过这种“心灵”的交流比面对面说话实在累太多了，我决定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现实中来。已是深夜，外面逛街的游客已经越来越少了，我决定离开酒吧到外面走走。出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酒吧的门牌号和名字，准备记住这个地方。因为这个酒吧是临街的，有时候不注意还就走过了。

    街上的行人很少，我觉得这样很不错，就信步在街上闲逛起来。不一会儿，我看到前面有家书店还开着，很是诧异就走了过去。书店的橱窗上排列着很多书籍，有一本书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本书的封面是用特制的纸张做的，看起来像白色的麻布，上面有个大大的逗号标志，看起来很别致。逗号？看来每个人都需要在特定的时候停顿下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吧。我毫不犹豫的走进了书店，直奔那个有着逗号标志的书而去。这个逗号标志的书有好几期，我想了一下，拿起创刊号开始看了起来。这本书里的内容貌似都是在大理居住的文艺爱好者自己写的，题材很广，我觉得很不错。这时候书店的女老板走了过来，对我说第一期创刊号已经卖完了，店里这本是展示的，不卖了。我很郁闷，只好再次拿了第二期的“逗号”，看看里面内容也还不错就买下来了。临走的时候，我问女老板要了张名片，只希望自己以后有机会做网站的时候能联系到这些作者。

    居然在大理买了本书，我觉得不虚此行。我又继续在街上闲逛。一路上只看见大理很多房子的墙壁都是白色的，并且没有任何图画在上面，这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想起来在丽江的时候看到好多墙壁上都有图画和文字，突然看到这些空白的墙壁我觉得很浪费，为什么不邀请一些画家在上面作点涂鸦呢？也许，这里是白族的地盘，大家都喜欢白色吧。不过，一想到作画，我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那些一堵堵的墙壁上了，总想找到某个有画的墙壁好好看看。就这么找了半天，我被一面特别的墙壁吸引住了，墙壁仍然是空白的，但是墙壁前面有一棵树，灯光把这棵树的影子投射在这面墙壁上，倒是一幅很不错的影画。我在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走了过去，也站在树的旁边，我就看到灯光把自己的影子也投射在了墙壁上，嗯，这样作画也不错。我仔细看了看画的内容，然后不断调整自己站立的位置和姿势，最后终于感到满意了，我就站在那里保持不动欣赏着自己的画作，最后终于不无留恋的走了。

    我在街上闲逛了半天，终于决定回旅馆了。在路上的时候，我看到刚才在酒吧的那几个人在一家羊rou串摊位前吃羊rou串。我其实对在这时候吃rou食是有点忌惮的，不过看到他们在吃羊rou串，自己也准备试试。我对老板要了两串羊rou串，吃了几口觉得这味道有点不对，再看其他人吃的很正常，本来想勉强自己吃点的，但终于还是放弃了。羊rou串则被我扔进了垃圾箱里。

    对于吃的问题，我认为这里面牵涉的太复杂了，想不吃是很难的。佛家也不能不吃东西，只不过为了让自己内心好一点，改为吃素而已。但是如果把植物也当作有生命的物体，那么吃素和吃荤有什么区别呢？也许辟谷会好很多，但是如果这世间有元素世界的话，难道我们连氧气都不呼吸了？其实现实中人类也算做的不错了，还有各种自然保护区和野生动物园。想不得罪和影响任何一种生物，是无法做到的虚妄。如果非要做点改变的话，那么弄弄生态农业似乎还不错。希望丁磊的生态养猪场能好好建起来。

    我终于回到了旅馆。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想看看这个漂亮的顶灯还有什么交待的。看了半天似乎没什么人搭理自己，我决定睡觉了。我把手机的音乐打开，准备边听歌边睡觉。听着听着，在酒吧跟背景音乐交流的场景又浮现出来。我不由得开始关心起文字和声音层面的生命问题了。“神说，要有光，这世界便有了光。”我记得这好像是圣经的开场白吧。这开场白里有文字语言，有光线，还有声音。到底这世上是先有人类生命还是这些文字，声音和光影呢？我想了半天想不出个主意，手机里的歌曲依然在放着。我开始纠结了，如果一首歌也是有生命的话，岂不是我以后都不敢按暂停和结束了。我发觉自己又陷进去了，陷进去的结果就是我一直把手机音乐开着，就这么听歌听了一晚上，中途迷迷糊糊的睡着又醒来，醒来又睡着。直到回攀的时候，我才发觉多了很多流量费用，想抱怨却找不到地方。

    第二天是跟导游约好的大理一日游的日子。我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后就在旅馆里等着导游来。旅途的第一站就是苍山，据说点苍派就是来自于这里。点苍派在武侠小说里的名气并不大，我倒是很关心大理段氏这个世家门派。到了苍山，我发现《天龙八部》的影响力在这里依然存在，天龙寺的外墙上竟然还有电视剧里演员的图像。特别是林志颖的图像不但出现在墙壁上，还出现在山洞的石像上。我倒是很尊重苍山这个地方，还特意问了问这里能不能抽烟，没想到得到的答复是随便抽，倒让我受宠若惊。在寺庙供奉的段家祖先里，我特意跑到供奉段誉的地方，朝着这位性格很像自己的古人拜了几拜。唯一感到可惜的是，我没发现哪里有拜师学艺的地方，否则说不定还真在大理呆一段时间好好学学武功。当然，在以后的行程中，我却突然发现，虽然没有遇上什么大师可以拜师学艺，却遇到了飞天的地龙来跟自己打招呼。

    上午的行程很愉快，我坐着缆车下山的时候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出游的兴奋感觉，仿佛这些山水，寺庙和山下的人家都一下变得美好起来，同时这种感觉也蔓延到了下一个目的地。第二个行程点看起来是一个购物的站点，但在我的心中，这次游览却仿佛比别的行程重要的多。

    一路上，导游不厌其烦的给我和其他几位同行的旅客讲解沿途风景的来龙去脉。我听的津津有味，并不时向导游问各种风景和历史的来历。在汽车快要开到寸家大院的时候，导游说寸家大院只有不大的一个地方，里面有卖本地产的玉器和茶叶。随后导游突然说了一句，寸家大院是百分百自循环的。百分百自循环？我微微一愣，没有多问，却在想这百分百自循环是什么意思。难道寸家自成一个能够自我循环的小宇宙？等到了寸家大院，我慢慢地明白了百分百自循环的意思，这些内容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特意提及的：

    所谓的百分百自循环包含多重意思，寸家大院的生物可以随意变化，可以变幻成其他模样，但因为能千变万化，所以寸家的人不能随意去往别的地方，要牢牢守住自己的核心。因为寸家不能影响这世间的其他人，同时也要维护寸家的实际存在，所以寸家的人只能在寸家大院附近活动，如果有其他“背景”也想变成人自由活动一下，现在以“人类”形象出现的寸家人必须回来跟“背景”互换，这样才能维持寸家的完整和秩序。这就是所谓的自循环，看起来很奇妙，但维护起来非常不容易，因为谁都想当一个能自由活动的“动物”，而不想做一个没有自由的“背景”。

    我不知道这段描写合不合适，应不应该写出来。但幸好还有其他家族的存在，所以寸家不是孤立无援的。按照寸家的理论，要千变万化是非常难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本事的，因此寸家多了很多外围子弟，加了个人字旁，付家。付家的理论听起来容易理解的多：

    所谓付家，就是对于凡人也能比较容易做到。就是作为外围弟子，付家的人不需要具备大能力，而且可以去往各地旅游，但终老的时候需要回到寸家周围，也就是说要做到叶落归根。而付家的精英具备足够本事后也可以替换寸家的人或者加入寸家扩大寸家的地盘。这样，以寸家为核心，可以较容易搭建成一个非常团结而有序的自我循环的小宇宙。

    这就是寸家的百分百自循环。当然，我并不是很相信的，没想到随后我经历的事情让我明白寸家的厉害之处。因为我脑海里一直盘旋关于自循环的事情，但我和几个游客在寸家大院里是吃了午饭的，当快要离开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我吃的东西我带走了你们怎么维持循环？没想到还没打算离开，我突然觉得内急想上厕所，上完厕所我一下明白了这个100%自循环的奇妙之处。

    这天的行程里没有包含蝴蝶泉，我开始还觉得有点意外，后来我坐在寸家大院里喝茶看演出的时候，似乎有人给我讲了一个不一样的关于蝴蝶的故事，这个故事大大颠覆了我原本心中的对于梁祝化蝶的尊敬和向往之心。这个故事给两只蝴蝶之间的痴情故事稍微泼了点冷水，不喜欢的人可以不必当真。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寸家大院里有一男一女，两人变为人的时候渐渐产生了爱意，互相都深爱着对方，但是按照寸家的规则，这两人的爱情注定将是短暂的，因为他们随时得呆在大院附近，以备和寸家的其他东西来进行交换。这种交换看起来很奇妙，但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却是非常残忍的，因为交换的存在和灵魂的融合，他们是很难在下一次变为人的时候还能认出和爱着对方的。于是，这两个人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找了一个机会变成了两只蝴蝶，以为寸家其他的人不会认出他们，他们就可以以蝴蝶的身份逃离寸家大院。他们的想法固然美好，但寸家的规则岂是能轻易背叛的，所以他们当然被抓了回来并受到了惩罚。然而没想到的是，因为千百年来寸家大院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因此有越来越多的人想着逃离寸家大院，特别是在爱情的感召下。后来寸家发现再也无法管束，干脆有条件的放开了，那就是如果有付家的人练成变化能力并愿意加入寸家，那么寸家的人可以以蝴蝶的方式离开寸家。这就是蝴蝶和付家的现实版。

    这个蝴蝶的故事听起来一点都不美好，我也感觉自己的心情受到了影响。在普通人眼里，寸家的人跟梁祝的父母一样不讲情面，不讲道理。但如果是为了小宇宙的循环和生生不息，这两只蝴蝶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始作俑者。当然，事情的结局还好，寸家也借这个机会发展了大批的外围弟子，而在寸家呆厌了的人也终于有了离开寸家去别处看看的机会。只不过还有几个人记得或者感激那两只相爱的蝴蝶。禁闭问题，又是禁闭问题，看来我走到哪里都不得不面临这些禁闭问题了。

    我其实也不想呆在寸家，觉得那样似乎失去了自己。但加入付家似乎还不错。叶落归根似乎要容易做到得多。在白族姑娘请客人喝茶的时候，导游说欢迎外来的客人入赘白族，男方不需要准备什么聘礼，只要愿意入赘白族，那么以后的日子男方只需要在家里琴棋书画，其他家务劳动都是女方来做。我听了很是诧异，难道大理白族缺男丁吗？是不是面对这种简单的生活，男方比女方更难忍受？我很是替男人觉得丢脸。

    离开了寸家大院，我又随着导游去到了洱海。可能是因为我听到了关于寸家的秘密，随后的行程我发觉自己被“盯”上了。在洱海的船上，我发现有个白族男子在给游客表演鹈鹕抓鱼，这个男子一手捏着鹈鹕的脖子，一手捏着一条鱼，然后把鱼放进鹈鹕的嘴里，但是因为脖子被掐住，鹈鹕也没法吃鱼，鱼也没法挣脱。我在旁边看了半天，不明白这到底是在表演什么。等了几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不由得说了句：“这是干什么啊，表演也够了，该放了吧。”没想到我话刚一出口，这个白族男子就把鹈鹕和鱼都放了，这倒让我觉得非常意外。

    我对这场鹈鹕抓鱼的表演非常不喜欢，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武侠》。记得电影里金城武去查案的时候，有个很有意思的镜头，就是去尝尝作案现场的水的味道。我不会什么武功，不过也决定向金城武学习下。我用右手伸到船右边蘸了点水，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了下，似乎水的味道还正常；然后又用左手蘸了船左边的水，再尝了尝，似乎水的味道也还好。既然水的味道还好，我也就不再纠结了。

    随后，船夫划着船带着我来到了水里的一个舞台，有几个白族女孩在上面表演着舞蹈。这时，似乎有个声音开始问我，你愿意入赘这里吗？我到的确是寂寞的很，对大理的印象也很好，还真的动了入赘的念头，只是在想，就算要入赘，似乎也该从谈一场恋爱开始吧，难道还能找个女孩一见钟情？自己似乎早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了。不过，白族女孩在舞台跳舞的时候，我还真的被其中一个女孩吸引了，定定地看了半天，那个女孩似乎觉察到了，竟然冲我笑了一下。我赶紧收住自己的心，自己出来旅游，不要再次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了。

    这个大理一日游的行程让我感到既新鲜又好奇。但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去经历，等着别人给自己一个解释。如果非要说这些经历对我有多少影响的话，那就是让我产生了居住在这里的念头，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钞票才行。我可不想去做一个只知道琴棋书画的上门女婿。当然，或许在寸家看来，我知道了这些关于寸家的传说，竟然还在纠结这些钞票的问题实在是太可笑了。但他们不是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