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摇曳本能的都市在线阅读 - 第053章:归来

第053章:归来

    张夹生乘坐的是小型商务飞机,黄璜为他一个人安排的飞行。

    抵达凡城,戌时过半,晚上八点天刚黑。

    张夹生总体感觉混沌,状况像似刚从大牢里被释放出来,找不到感觉,包里的手机存储着一个号码,张夹生拨打出去,果然是黄璜的声音,问:“天气是阴是晴?”

    “天气晴,天气热,热得使我觉得陌生,感到无所适从很茫然都不知道往哪去。”

    黄璜不便言语地笑了起来。

    张夹生掂了掂手里的椰果,很不小心地把手机挂了,深呼吸,企图淡化心头泛滥的莫名不安。

    天黑之后,气温开始交接,夜寒涌现冷得张夹生牙颤,胆寒,下意识地把椰果抱到怀里,拿起手机键点汤德的电话,不迟疑呼唤汤德响应他的归来。

    我回来了!那一点点兴奋很快被莫大恐惧所淹没吞噬,汤德的电话成了空号。

    张夹生觉得冷,冷得有些出奇。

    紧接着怪事连连:董彪空号,颜渊空号,大哥杨焚也是空号,陶若,素朵,博薄,乔天桥,栾尽衣,陶廷忠,舒培,连龚立安,颜启玉都是空号!

    集体消失,他们认为他张夹生死了,于是他们散了,手机号码也就跟着散了,散了的是痛苦的记忆。

    张夹生紧张起来,万分紧张导致心率失控,导致呼吸急促——

    张夹生想起屁股挨刀的小吴,小吴属这个圈子的边缘,他的电话张夹生还记得,拨打出去,手机果然通了。

    小吴的声音传了过来:您没死?

    想象之中,意料之外——

    张夹生挂了电话不想再听,坐在通往机场的路边抱着椰果默默发呆,目孔空洞塞满了漆黑的夜,黄璜似有先知,挎包里放了一瓶酒,这酒成了镇定的良药,张夹生揪着自己的小辫拽着,喝着热乎乎的酒,权当自身已经死了。

    黑夜里手机亮屏,震荡。

    董彪的电话打进来,显然小吴与他存在联系,接到了小吴的知会。

    电话里董彪只问在哪?既从容又淡漠,好像半年只是昨天的事,好像什么事都不曾有过。

    ——既成事实,要静心。

    半个时辰,一小时的光景,董彪在接近机场的路边找到张夹生,半年不见,瘦了许多,董彪原来白嫩的脸有了沧桑,张夹生歪着脑袋貌似在笑,黄璜的酒使得他有些疯癫。

    董彪长长地喘了口气卸了重负,事件有这么个大概:

    ——颜渊和素朵在桑园殉情,杨焚就地起坟立碑。

    博薄和陶若出家做了尼姑。

    汤德和龚立安没了踪影。

    乔天桥和栾尽衣结了夫妻。

    颜启玉买了产业去了香港。

    杨焚把繁茂经济交给了秃霸天和舒培,自己去了西凹村。

    “这个,这个是这样。”董彪抓扯头皮,又一次落泪,接下来说得很细,说起那张图片——

    一时间,张夹生心血交集,气得昏厥了过去。

    天黑。

    天亮。

    没人可以阻止这个轮回;一生一死,没人可以阻止生死循环,也没人可以让亡者复生。

    翌日,午时。

    董彪的白色微型车拉着张夹生去了西凹村,张夹生怀抱椰果不言语,脸色铁冷,冰凉。

    董彪用他这辆微型车跑运营,跑得就是凡城与西凹村这条线,一个是闲不住,再一个方便照顾小老大的大哥杨焚,董彪跑运营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心理需要,是感情依赖。

    董彪说汤德和龚立安是去寻仇去了,我不如他俩人,想着苟活我一直很小人。

    张夹生像在听,像没听,董彪接着说:“杨焚大哥给我,给乔仁厚和栾青衣每人给了一千万。”也不知道董彪想起了什么,再一次流泪。

    微型车到了西凹村不往村里去,而是顺势下坡,去水库大坝。

    董彪说:“杨大哥钓鱼用两支鱼竿,大哥说有支鱼竿是你的,他是在陪你钓鱼。”

    杨焚在钓鱼。

    身体魁梧的杨焚一米九五的身高,大脸敦厚,眼珠鼓鼓,白衬衣,白草帽,手持鱼竿立在水边,在他的身边六米距离支着一棵黄色三米五的海竿,鱼线是黄色,线轮也是黄色连着鱼包都是金黄。

    张夹生让董彪把车停了,甩着小辫黑不溜秋地走了过去,径直去料理那棵黄色鱼竿,提了鱼竿搅线轮,察看钩尖挂饵,挂饵还在,之后笨着地往水里甩,笨得要死!

    一边的杨焚瞅了一眼,这人真是讨厌惊了他快要上钩的鱼,看情形鱼还挺大,被他一闹,跑了。

    “小子,你把老子的鱼吓跑了。”

    “跑了的就不是你的。”

    “是你的吗?当心老子踹你,瞎胡闹!”

    张夹生静了下来,不敢再闹。

    果然,静了一会有鱼来了,鱼漂动了两下接着被拖入水里沉了下去,上钩的鱼确实不小把鱼线扯直,鱼竿都被拉弯,想跑,将鱼线拽得风响——

    钓什么鱼?

    鱼上钩了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西典送来杨焚的午饭,随后看见张夹生,黑黑的,扎着小辫,西典不像杨焚,西典忘情地呼唤着,激情拥抱,忍不住念起颜渊与素朵,头骨炸裂鲜血喷涌!西典不懂克制,放纵的悲切憾动了水里上钩的鱼,鱼儿剥开水层,跃出水面鼓着愤怒的眼珠瞪杨焚,瞪张夹生。

    “行啦,行啦,怎么这么黑?这么瘦?”

    杨焚收了渔具,掐断鱼线,把鱼放了,不是心肠有多么慈悲,是没功夫与水里的周旋,得忙着给闺女通风报信,宣布他的英明,杨焚早已指出:狼是一个传奇。

    颜渊糊涂,带着素朵跟着糊涂。

    也不尽然,那些坏人设计了颜渊,清除颜渊在他们的计划之中。这里有原因,颜渊与政府的人有牵扯。

    杨焚也是事后方知,是端木尽燃吊唁颜渊,说了一词半句。

    事件明朗朗地摆放在那里:如此惩戒,目的是要一绝后患。

    他们做到了。

    问题是张夹生没死。

    问题是张夹生回来了。

    颜渊——

    至此,颜渊是张夹生永恒的沉默,沉默的底蕴是浩瀚的杀戮;沉默的底蕴是灵魂厚重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