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绯弹的亚里亚小说在线阅读 - 4弹 敌人、原因、兄弟间的战斗

4弹 敌人、原因、兄弟间的战斗

    「第二枪?」

    亚里亚说的话让我很不明白。

    「呜……」

    「你怎么了?」

    我驾驶着水上摩托回过头,

    「——好像……被……打到了……」

    亚里亚抓住我肩的手,松了下去——

    就在我回过头的同时,双马尾在夕阳下闪耀着的亚里亚,身体大大倾斜起来。

    在那大胆的V字开气的兔女装露出的背上——

    就在那,正好有过枪伤的位置上……

    此刻,刚刚被打倒的枪伤——就像血红之花一样——飞散着鲜血!

    「亚里亚!?」

    全身失去力量的亚里亚,在我眼中就像慢镜头一样,从后座倒下……扑嗵!

    「亚里亚!」

    坠进了,大海!

    亚里亚她——

    被什么人,狙击了!

    这里是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大海。视野非常好。

    是只要狙击手,不管从什么方位都能射击到我们的空间。

    而我们,就是被袭击而来却被打败的胡狼男们,引诱到这里的。

    太愚蠢了。太愚蠢了。我们太大意了!

    是我——尤其是我。

    好不容易进入了亢奋状态——却完全被人抓住了自己会因此只想着女性而降低注意力的缺点。

    但后悔反省都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亚里亚!

    必须要去救到现在都还没浮起来的亚里亚!

    我咬牙成U字调转过水上摩托——

    「!」

    被自己身后出现的情景,惊呆了。

    刚刚那码头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异样的船。

    ——而且明显,不是现代的船。

    装饰着金银的那船身很细长,船首和船尾都像柱一样成L型弯曲指向天空。

    每个排列整齐的5M左右长的桨边,都有6个胡狼男。

    甲板上有立方体的船舱。装饰在上面的宝石在夕阳下闪闪发着光。

    而那船舱顶上——

    站立着,一个穿着近乎裸体的过激服装的短发美人。

    高高的鼻梁。似乎有着可怕自尊的细眼。大大的环形金耳环。额上还戴着眼镜蛇像的黄金冠。

    抹胸惊人的细,繁复的黄金装饰覆盖在那胸上。腰间,垂着一条细金锁系住的带子一样的丝织品。

    脚穿着高跟拖鞋上前一步的那女子——

    那有着鲜红长指甲的指,手托涂装成沙漠迷彩的WA2000狙击枪,瞄准着我的头。

    ——完了。

    手枪与狙击枪的战斗,就是剑与枪的战斗。

    回转方便的手枪虽然在近距离比较有利,但只要拉开距离,就无法对狙击枪使用者造成任何伤害。这里距离,手枪绝无法命中。即使是亢奋状态下的我也一样。手枪,就是这样的武器。

    ——我,根本束手无策。

    恐怕,连跳水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吧。

    啊啊。我——

    竟然会在这种地方。

    竟然要以这种形式。

    ——丧命了吗。

    被不明身份的罪犯袭击,搭档被狙击,就这样什么都做不到的——

    ——啪!

    突然,一枚超高速的子弹命中了女人的额。

    晚了一瞬,从遥远的后方——咚……!这样的枪声传到了耳中。

    回过头,只见从金字塔打开的玻璃门中——露出了为提高稳定性双腿分开卧倒的雷姬的,狙击步枪枪口。

    雷姬。

    那个狙击科的天才,注意到枪声,当即转移到墙边,发现数百米外的敌人,卧倒,计算风势,调整准镜,瞄准——然后反击。

    这一切,她仅仅用了7秒。

    所有步骤,她应该都是在1秒内决定下来的。

    这种快速反应技术,除了惊叹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词可以形容——

    但刚刚的攻击,明显违反了武侦法。

    她,射杀了敌人。

    ——武侦法第9条。

    武侦即使同伴被杀,自己身亡,也绝不能杀人。这是持枪者的责任和义务。

    她刚才说过只剩4发子弹。亢奋状态下的我马上在脑内计算起记忆中的枪声……立刻明白,刚刚那就是最后一发。

    所以我理解,她必须用着制服敌人的心思,可——

    满头冷汗的我的看向被打倒的女人……沙,沙沙……

    那女人就像要埋掉自己的狙击枪一样,化为了沙子。

    那原来,也是沙人吗!

    从女人身上散落下来的金银宝石等等装饰,叮当叮当的落到甲板上。

    这恶梦一般的情景……让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但……

    恶梦,并没到此结束。

    对我来说,更加,不,是最不想看到的恶梦,就从那船的船舱中,出现了。

    在夕阳下穿过那宝石瀑布出现的是……

    ……哥……

    哥……!?

    「——!」

    无比震惊的我,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我的,哥哥……!远山金一武侦,此刻就站在那异样之船的甲板上!

    似乎从休眠中醒来的哥哥不是以加奈,而是以男身站在那里。

    那应该,不会是,沙人吧。

    我确信他不是。这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我是他弟弟。

    而是,那杀气。

    那只一眼就会让一切犯罪者萎缩的巨大杀气……不会错,就是哥哥本人。

    刚刚结束休眠的哥哥会因为自律神经混乱而无法调节体温。所以即使是在盛夏,也会穿着漆黑的大衣,从上到下,甚至于薄皮手套,也完全是黑色。不同颜色的——只有颈周那白色的毛领,微微露出的胸口,和那脸而已。

    这如同死神一样的装扮再加上……那张,脸。

    能化身为绝世美女的哥哥,即使是男身,也是足以让男偶像和明星们会立时光脚泪奔般的美型。

    那没有丝毫瑕疵的英俊面容,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抗的,恐怖般的诱惑。

    「我——做了个梦」

    哥哥……低沉的,男人语气的,对我说。

    「在漫长的睡眠中,我,做了个『第二可能性』实现了的梦……。但……」

    俯视一般正对着我的哥哥——

    「金次——很遗憾。让佩特拉这种货色偷袭到的你们,就表示『第二可能性』不存在。梦,也终究只是夏夜的一场梦而已」

    长发在海风下摇动着的哥哥,注视着我。

    「……哥哥!我不明白!『第二可能性』到底是什么!佩特拉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袭击亚里亚家伙的船上啊!」

    我大叫着——

    「这是『太阳之船』。是模仿运送国王的木乃伊,到当时还在海边的金字塔时使用的船。而用这来迎接亚里亚……你就是有那种打算吧?——佩特拉」

    哥哥,对着大海说。

    从那海中……

    咕嘟……

    咕嘟嘟……

    再次,浮起了让我难以置信的东西。

    那……是安放死者的,棺木。

    而且,是以黄金制成的棺木。

    不是长方形,而是人形的那,我在历史课本上见过。就是古代埃及用来安放王族或贵族用的圣棺。

    倾斜的棺木从海中升起,而里面睡的是——

    亚里亚……!

    一动不动的亚里亚,就躺在那里面。

    海面上,似乎是这棺木盖子的黄金盖跟着出现了。

    紧接着,双手分别拿着棺木和盖……刚刚打中亚里亚的女人,也浮了上来。

    她没有使用一切手段,简直就像被电梯一样的什么托举着似的升了起来。

    「——不准随便叫妾的名字,远山金一」

    这与刚刚那沙人一样全身装饰着金银财宝的半裸女人——

    砰!在头上把安放亚里亚的黄金棺与盖合到了一起。

    随手——将成吨的那,只用一根手指就轻巧的扔到了船上。

    砰……!

    全体出动接下那得胡狼男,有几个变成了垫子。

    女人连看不都看一眼,就带着妖艳的笑看向了这边。

    「是1。9学分吧?想要之物的代价,可是相当高的喔。小鬼」

    ——是这混蛋。

    这混蛋就是cao纵胡狼男们的主使。

    「妾虽然不了解你们那些下贱之人,不过只要交给仆人的话——真是简单啊,那个学分,应该,是钱和地位有关的吧。只要用那当诱饵,呵呵,如此简单就把你引诱来了。而且还傻傻的带着亚里亚这个最棒礼物,来到能让妾的力量变得无限的金字塔边。亚里亚也真是不幸啊。没想到小船竟然会在那种地方故障。这让妾,能准准的射击到心脏呢。呵呵。真没白费好好下过诅咒」

    理所当然般站在水面的女人,手搭在口边异常开心的大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受过妾诅咒的人,必定会遭遇不幸。即便是那妾想抢伊幽首领宝座障碍的维拉德,也是因为妾的诅咒……才会被这种小丫头简单解决掉的。哈哈哈」

    女人开心的笑着,没有用绳梯,就像走上无形的阶梯一样,走上了哥哥口中的那『太阳之船』。

    (伊·幽……!她也是伊·幽一伙的吗!)

    近来发生的一切,此时都在亢奋状态下的我脑中连接了起来。

    我学分缺少多少已经在武侦高的公告牌上公示了出来。而她,就准备了正好有那学分工作。

    而丝毫没有察觉的我——就乖乖的,被她引诱到了这里。

    还很有礼貌的,带着亚里亚这个伊幽死的对头。

    这女人是沙使。在我得知学分不足的那天,教务科的公告牌上也同时公示着数起沙被大量盗窃的事件。那——也肯定都这家伙搞的鬼。

    我应该,注意到什么才对。

    注意到这,很可疑的才对啊……!

    「呵」

    走上甲板的女人,似乎想起什么了似的。

    「这么说起来,1个人都没啥啊」

    转过身,单脚向这边跨了出来。

    「没有庆祝的祭品很冷清啊。你。就算顺便——去死吧」

    刷,女人双手直直向我伸起……

    「这可是妾亲自把你变成木乃伊送到棺木里喔。呵呵呵。很光荣的,很名誉的。高兴吧——」

    呵呵笑着,指就像在弹无形的钢琴一样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

    我身上,渗出了汗水。水蒸气一样的东西,从手……从脸,从口中升腾而出。这是什么。

    「——佩特拉。你这是违反规则」

    哥哥的——声音。

    在那同时,从身上冒出的热气停止了。

    「怎么……把妾『退学』的你,事到如今又搬出规则来了吗?」

    「想回伊幽的话,就遵守」

    「……真是不顺眼啊」

    女人眯眼转身看向从甲板上直走到自己身边的哥哥。

    以那为信号,所有胡狼男立时一起举起船桨指向了哥哥。

    那桨先端,就像长枪一般锋利。

    但哥哥,丝毫不为那指这自己的锋利之刃所动。

    「『对付亚里亚可以,但不能随便杀人』——我替『教授』传过的话,你应该没忘吧」

    「……」

    女人——佩特拉听到这,撅起嘴不说话了。

    「佩特拉。我知道你想站到伊幽的顶点。但,现在那还是属于『教授』的。要想继承首领位置的话,现在就必须服从伊幽」

    「——不要!妾想杀的时候就杀!没有祭品好没意思!」

    佩特拉就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双手握拳乱挥着,沙拉沙拉——那臂上的黄金手镯随着叮当作响。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被『退学』的。佩特拉。你还没明白吗」

    「你,你想侮辱妾吗!现在你——根本连碰我一根手指都不能!」

    佩特拉昂起那尽是任性的眼,指向了台场金字塔。

    「……是啊。在金字塔边与你交战,说不上是明智」

    「没错!只要有那神殿型建筑物在旁边,妾的力量就是无限大!所以我要杀!不让的话,我,我就把你送到棺材里!这样也可以吗!?」

    面对那冲动却没有任何行动的佩特拉……哥哥,一下接近了过去。

    好厉害。那是如流水般自然的动作,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步法。

    哥哥,右手食指抬起佩特拉的颚——

    「——!」

    突然,吻了上去。

    佩特拉一开始似乎还在抵抗,想把哥哥推开……但,放弃了。

    并且,缓缓闭上眼……放松了全身的力量。

    哥哥不知何时,抱住了佩特拉无力的腰,左臂支撑着她。

    「——就这样宽恕他吧。那,是我的弟弟」

    哥哥用指整着佩特拉微乱的发说。

    从那哥哥身上,一种与刚才不同的——更为强烈的气势弥漫了出来。

    那是……HSS……!是哥哥如此称呼的亢奋状态。我能明白。

    哥哥在用刚才的动作阻止佩特拉的同时,让自己进入了亢奋状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啊。看到哥哥,会用与异性接触的方法进入亢奋状态。不能以伤害女性的方式进入HSS——那,应该是哥哥自己顶下的不成为规定才对。

    不过,佩特拉……

    脸已经通红得让距离如此之远的我也清晰可见。她,从哥哥身前,向后退了一步。

    「远、远山,金一——你竟敢,利用妾?亏你一点都不喜欢妾……!」

    「——不要说这么让人伤心的话啊。我可没机灵到能想好会变成这样」

    看着笔直注视着自己的哥哥——佩特拉,沙!就像要压住自己拿巨大的胸部一样。并且似乎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大大的做起深呼吸——

    「不……不管怎么样,妾都无法和那个你战斗。虽然赢是能赢,但妾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现在是成为『教授』的重要时刻。妾绝不能受伤」

    说着,啪,把什么扔给哥哥——

    扑嗵。

    逃一般的,跳进了大海。

    后部甲板上,胡狼男们抬着装有亚里亚的黄金棺追着佩特拉去了,

    「!」

    想去追沉入水面棺木的我——

    「——站住!」

    被哥哥一喝定住了。

    ………!

    本能真是可怕啊,我心里明明,是那么想去救亚里亚的……

    可身体,却只在哥哥一声之下,就像被捆起来一样被制止了。

    ——我,明白。

    如果自己无视那一喝,一个铅子儿就会射进我的头。

    现在的哥哥,肯定会那么做。那声音,就是让我本能明白会这样的声音。

    不久——沙沙……沙沙…………

    大洋上,只剩下太阳之船和哥哥,还有……我。

    「——『绯弹的亚里亚』——吗。真是虚幻的,梦啊」

    哥哥的,声音。

    「绯弹的……亚里亚?」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但。

    亚里亚。

    我不许你叫那个名字。

    不许害她至此的你叫她的名字!

    「哥哥……你竟然骗我!你,说过不会再去杀亚里亚的!」

    哥哥,又用那蔑视般的目光看向大叫起的我。

    「我——没有杀她。只是旁观而已」

    「你这是诡辩!要是你出手的话……亚里亚她……亚里亚她就……!」

    「还不行」

    哥哥说着,拿出了佩特拉扔给他的玻璃工艺品。

    在那球形的玻璃中,是个设置得无法停止的——小小的,沙漏。

    「她还,没有死。那是佩特拉的咒弹。现在起的24小时内,她还活着」

    「……!」

    「佩特拉打算用这时间,与伊幽的首领谈判。所以在那之前,她会让亚里亚活着吧。但,也就到那时而已。不管佩特拉的谈判出现什么结果,都没有『第二可能性』。既然没有——那亚里亚,必须要死」

    「哥哥……你要眼见亚里亚去死吗……!你在伊·幽里……让那些无法者超人们做了什么!」

    看着大吼的我,哥哥静静的——

    「无法者,吗」

    闭上了眼。

    「是啊……伊·幽是真正的无法。那不只无视这世界的所存一切法律,甚至连内部也没有任何法则。伊·幽的成员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强,以任何形式实现自己的目的都没关系。还有——如果他人成为那障碍或材料的话,就算杀掉,也没关系」

    怎么可能……!

    没想到伊·幽——竟然是一个杀死任何人都无所谓,拥有不同目的的强者集团。

    那样的组织……肯定会因为内斗崩溃掉的啊。绝不可能存在下去的啊。

    就像在回答我的想法一样——哥哥继续说道

    「伊·幽的首领——『教授』,一直在约束着那些无法者。正是因为有他这绝对性的存在,伊·幽才会存在下来。不过,那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

    「结束了……?」

    「首领,就要死了。不是因为伤病,是寿命到了」

    说到这里,哥哥眼中再次充满杀气的注视向我。

    就像在说——

    这之后你要做好觉悟来听一样。

    「金次。伊·幽,不只是一个单纯培养超人的机构。他们,是任何军事国家都无法抵挡的,具备超能力,而且核武装了的战斗集团。那里面,存在着主战派——真心要征服全世界的人。如果现在的首领死后,主战派执掌了伊·幽大权的话……他们就会肆意使用伊·幽的力量,在世界各地随心所欲的发动袭击,将战争和杀戮扩大开来吧」

    征服……世界?

    荒唐……!

    伊·幽里,真有人……在企图那种事吗。

    「但,也有认为伊·幽不需要那种未来的人。他们是继承『教授』的气质,纯粹寻求提高自身力量的人——被称为钻研派的一派。得知教授死期的他们,以让伊·幽存在为目标开始寻找下任首领。就是能成为与教授一样绝对无敌存在的,约束无法者们的人。武力,超能力,不死……在那种种实验错误的最终,立于众矢之的的就是——亚里亚」

    ……亚里亚……?

    「『教授』选择亚里亚,成为下任首领」

    亚里亚她……

    被选为……自己一直追逐的,伊·幽的……首领了……?

    你,你……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为什么啊。

    「将亚里亚引导进伊·幽。但如果其不够资格——也就是弱小的话,就杀掉寻找其他下任首领,这成了钻研派的信念」

    「竟,竟然用那种方法抢走她……亚里亚,怎么可能会听你们的话!」

    「会听话的。只要在『教授』面前。亚里亚必定,会服从『教授』。必定」

    面对坚信并如此断言的哥哥,我——无言以对。

    再次看向我的哥哥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悲伤。

    「金次——对不起。什么都没告诉你。我,为了歼灭伊幽从表面世界消失,成了他们的同伙」

    「在那里,我寻找着能消灭他们的办法。并且,最终找到的就是——『内讧』——」

    ——内讧。

    这武侦用语,让我不仅吞了口口水。

    那……是武侦在与强大的犯罪组织战斗时,通过分裂那组织的内部,让敌人互相战斗衰弱化的手法。

    而且,是最为危险的战术中的一个。稍有不慎,自己就肯定会被杀掉。

    「让伊·幽从内部分裂——如果想这样,就必须先除掉约束他们的首领。因此我在寻找制造出没有首领状况的可能性。而得出的可能性是——两个。『第一可能性』,在教授死的同时抹杀亚里亚,让伊幽在找到新首领前出现真空期。而『第二可能性』,就是暗杀现任首领——教授——」

    哥哥,加奈口中所说的『第二可能性』……

    原来,就是让伊幽崩溃的可能性吗。

    而且是杀掉他们首领的,那种方法……!

    「也就是说,『第二可能性』最终,将是与伊幽『教授』的战斗。在我那漫长的梦中,觉得你们,或许能做到……所以,准备再一次赌一赌『第二可能性』。但,看来我输了」

    「………」

    「你们,还太嫩。既然会被佩特拉那种角色偷袭到,就表示『第二可能性』不存在。既然没有『第二可能性』,我就决定转回到『第一可能性』上」。

    『第一可能性』。

    那就是——抹杀,亚里亚。

    是在现任首领死亡的同时,杀掉预定成为继任者的亚里亚,制造出伊·幽没有首领的真空期……并在那期间,挑拨他们内讧的计划。

    「哥哥……你身为一个武侦……竟然打算,用杀人来解决吗……!」

    「金次。我在身为一个武侦前,是远山家的男人。远山一族,是正义的一族。如果是为消灭恶——而且是巨恶,就算有人牺牲也在所不惜。你要记住」

    言尽于此——哥哥就像在说这似的,转过了身。

    是佩特拉的力量远去了吧,『太阳之船』……船首和船尾附近,渐渐回到了细微的沙粒。

    海风中,那沙简直就像雾一样飘散着。

    哥哥的身影,在这尘沙中一点点的逐渐消失。

    ——哥哥!

    你要去哪里。

    要去伊·幽吗。

    要去那里杀亚里亚吗。

    亚里亚……!

    「回去,金次」

    面对背向我这么说的哥哥——我,紧咬住了牙。

    「伊·幽不是你能打败的组织」

    ……应该是吧。那我明白。

    但是。

    那,都与现在无关。

    不管伊幽还是什么,都与我无关。

    现在我必须要想的不是那个。

    哥哥,要去消灭巨恶。

    而为此,他准备杀掉亚里亚。

    既然这样,我也不得不做出决断。

    ——不得不在两条路中作出选择。

    一,服从哥哥。

    注视着挑战伊·幽那巨恶的『正义使者』,那我比任何人的都尊敬的哥哥,绝不,插手。即使亚里亚会死,也要遵守远山家男人义的——正义之路。

    另一条——保护,亚里亚。

    不管拯救亚里亚是否会让邪恶组织伊幽继续存在,不管哥哥如何坚信拯救亚里亚她就会成为伊·幽的首领,也一定要拯救自己搭档的路。

    要怎么做。

    你该怎么做金次。

    现在是命运的岔路。

    任何人都无法告诉我那条才是对的。

    我眼前,似乎就象征着那一样,没有任何出路。

    只有大海,如嘲笑被命运玩弄的我一样,不停波动着。

    沙尘内的哥哥,对仍然没有离去的我——依然没回过头的,再次,说道。

    「回去金次。我不能让你也死掉。牺牲,只要亚里亚1个就足够了」

    ——亚里亚!

    这话,让我——就像被刺激到了一样,拧下了水上摩托的加速器。

    向着渐渐化为沙尘崩塌的太阳之船,全速急冲。

    海浪的泡沫与沙土,飞溅上我的脸,我的身体。

    「——等等!哥哥!」

    在几乎无法看到前后的状态中——

    我单手甩开得自哥哥的蝴蝶刀,大大挥舞着。

    ——当!

    在沙尘中什么都无法看到的我的水上摩托,撞上了『太阳之船』的船身。

    被水上摩托甩出的我——

    「开什么玩笑!」

    嚓!

    用尽全力,将匕首,插进了船身。

    借着被甩出的力量脱离水上摩托,凭匕首攀登而上……

    直攀登到像溶化的放糖一样崩塌,开始沉没的『太阳之船』甲板。

    沙尘中,站在几米之外的哥哥转了过来。

    那目光——

    尽是愤怒。

    那眼,简直是鬼,是龙的眼。爆发着远超人类的杀气。

    哥哥真的,真心的,对我生气了。

    至今哥哥会对我生气,只有我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时候。

    ——就像,现在这样。

    但是,但是,

    我绝不能输。

    我已经度过了,我已经穿越了。

    越过了那无路的大海。冲破了那看不到丝毫前路的尘沙之壁。

    「哥哥!你自己,应该也明白的吧!」

    我收起匕首,不服输的怒视着哥哥。

    「不管理由是什么,自己做的都是错的——这你应该明白的吧!哥哥在欺骗自己——在欺骗软弱的自己!如果真有『义』存在,如果真是主张正义,那就不要去杀任何人!应该不杀任何人拯救所有人的吧!那才是武侦啊!」

    「——金次。如果真存在义,那该怎么办。这问题我已经思考过百万回,烦恼过百万回了。但义的本质,终究是消灭恶。为了保护无力的民众,为了保护无辜的世界,有时也会伴随着牺牲。不,大多都伴随着。你也,到该理解这的时候了」

    「只有用那种方法才能保护世界……这都是你的借口吧!」

    我,现在做的。

    违抗哥哥也在做的——应该,是为了拯救亚里亚吧。

    那,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即使这样我也选择了这条路。只有这是不变的事实。

    要救被掠走的亚里亚,我就必须打败哥哥,打败那个佩特拉。

    并且,在那前方……我说不定必须要与伊幽所有人为敌。

    还有他们所有人都畏惧着的伊幽的『教授』,我说不定也必须要去打倒他。

    那是让我昏迷般的遥远,危险的路。

    但是……

    那又怎么样。

    亚里亚从过去,就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

    就是只有自己,被人叫作咏叹调,孤单一人与伊幽战斗过来的!

    「金次。你——难道想反抗自己唯一的哥哥吗」

    「你,已经不再是我哥哥……!」

    「………」

    「过去我向往的那个无比正义的哥哥,已经在那冬天,沉没到大海中的安贝利尔号上死了。现在的你,不是我善良的哥哥。什么正义什么可能性我都不管——我——」

    我,打开腰间的枪套,拔出了伯莱塔。

    就像,要斩断所有的一切一样。

    「哥哥……不,原武侦厅特命武侦,远山金一!我,要以杀人未遂罪——逮捕你!」

    胸膛被我枪口指着的哥哥,静静闭上了眼。

    「好吧。我,还有个必须要确定的事,就是你的HSS……」

    HSS。我的,亢奋状态——

    「那,是亚里亚让你变的吧」

    「那又怎么样……!」

    「——让我见识一下」

    哥哥说着,指在风吹动的沙土中微微动了一下。

    「这艘船完全沉没——还有,差不多15秒吧。我将用这十五秒,只再一次测试你。确认你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再一次,赌一赌眼前的你,与那『绯弹』之间的羁绊——」

    哥哥,没有拔枪。

    也没有,摆出任何架势。

    不——不对。

    他,做了。刚才,他的指尖,微微对我动了下。

    那看不到枪的,无形的姿势是——『不可视枪弹』!

    ——砰!

    哥哥正面,就像闪光灯一样出现了一闪。

    啪!

    「——!」

    无法看到的枪击,直接命中了我胸口中央的防弹服。

    全身的血在沸腾,呼吸即将停止,意识也快模糊了起来。

    但——

    「为什么没躲开」

    哥哥的声音,因为冲击连一半都没听到。

    「我是故意……中弹的。这你要明白」

    总算踏出一步的我,用尽全力在嘴边做出了逞强的笑。

    嘴边,一道带着铁锈味的鲜血,流了下来。

    「……你那『不可视枪弹』,我看到了——!」

    听到我如此说的哥哥,眼微微张大了。

    老实说,我本来就已经在某种程度上预料到了。

    而刚才的那,是在用亢奋状态下的洞察力进行确认。

    「哥哥。以前,我们常一起看约翰韦恩主演的西部片吧。你这技术的原型,就是他——」

    亚里亚……

    在强袭科,你说过哥哥的抢时柯尔特和平缔造者。

    那——的确是把名枪,不过同时也是把开发于19世纪中叶,老得被博物馆收藏的枪。并不是现代武侦会用的。

    但,哥哥却反而选择了那种老式左轮手枪。

    为什么?

    在脑中的某处,我一直在思考着那理由。

    并且终于想到了。

    柯尔特:和平缔造者——是在手枪史上数一数二的,适于速射的手枪。

    载弹量,连射能力,命中率。现代的自动式手枪在各个方面都有明显优势。但如果限定在速射上,从构造上来说,左轮手枪更为有利。

    使用那种手枪,再加上远远凌驾于正常人之上的亢奋状态反射神经——

    就如那通称,可以以人眼无法察觉的速度拔枪射击。

    那,就是『不可视枪弹』的奥秘。

    「……不愧是,我弟弟啊」

    哥哥,咬紧牙般的说。

    「任何人都没有看穿的这技术,你看穿了啊。这点值得夸奖,看来我离开是对的。你也,再次因为亚里亚这个触媒进步了啊」

    哥哥说着,指尖再次动起——摆出了架势。

    ——第二发要来了——!

    「不过,就算明白又有什么用。你听好金次。你的所有战斗技术,都是我教的。在那些技术中,没有任何一个能抵挡这『不可视枪弹』」

    金次。不能退缩。

    都已经冲到这里了。好好想。

    既然没有,就自己创造。

    你和亚里亚一起战斗过。创造出只属于我们的。全新的战法来。

    ——现在,就在这里!

    「金次。你,无法回避过这。就算是HSS下的你,也不可能躲过发射只需1/36秒的子弹。这是绝对。就算是我自己,也不可能躲开」

    亢奋状态下的我脑中——

    超高速回放着与亚里亚共同经历的那些战斗。

    那其中,有两个战斗情景闪现了出来。

    1个,是第一次与亚里亚战斗的赛格威战。

    另1个,就是最近的维拉德战——

    「——肤浅」

    无形的架势——

    看到我摆出与自己同样的架势,哥哥轻叹了口气。

    「你想有样学样的模仿同样的技能吗,金次。你那是自动手枪。根本不适于使用『不可视枪弹』」

    听到这的瞬间,我确信了。

    ——我,将超越哥哥。

    能赢。

    这场战斗,我能赢。

    随着沙船崩溃加速,海风也强了起来。

    流沙,也更强劲了。

    ——好啊。太走运了。

    再吹强点。再吹猛烈点。

    越是这样,就对我越有利……

    「睡吧!金次。比哥哥更优秀的弟弟,这世上绝不存在——」

    『不可视枪弹』——要来了!

    在那瞬间,亢奋状态下的我眼中,一切开始变得就像在放慢镜头一样。

    哥哥的手,那动作——

    但即使这样也看不到那手本身。可是。能看到。我看到了——

    哥哥抬腕时,在空中留下的沙的轨迹——!

    我用与哥哥完全相同的动作,挥起了伯莱塔。

    简直,就像在想如何让镜中的自己——在想该选择如何不同的方法,才能打倒自己一样。

    伯莱塔的发射档,是在装备科平贺文的改造下,故障了的3连射。

    这,是只要扣一下扳机,就会几乎同时射出两发子弹的模式——!

    ——砰!!

    ——当!!

    刹那间的枪声是,两个。

    虽然几乎同时,但我一方晚了一瞬。

    再一次,瞄准我胸口中心中央飞来的哥哥的子弹——

    ——吱!

    被我用维拉德战的『射子弹』改良版,从正面弹开——

    就像开学典礼那天早上,破坏掉赛格威上的乌兹一样——

    飞进了,哥哥刚刚射击的,和平缔造者的枪口。

    对,要说的话,这就叫『镜射』。

    是将对方的子弹弹回自身枪口中的,攻防一体的新技。

    「!」

    ——砰!

    紧接着射出的我的第2发子弹,从枪口急速而出——将径直回来的我的第一发子弹再次弹开。在这『射子弹』下,飞向一边。

    这是使用手枪在0。1秒时间内的武功……

    咚!让返回柯尔特和平缔造者枪口的哥哥的子弹,把那破坏了。

    而我的子弹,咻!带着擦过袖子发出的声音,消失在了背后的沙暴里。

    就在被破坏的手枪落下,哥哥那英俊的眉皱起时——

    基本已经崩塌的『太阳之船』,沉入了大海。

    脚下的沙土马上崩散的我与哥哥两人,也,坠到了海中——

    ——哥哥。

    对不起。

    我,才是心里的某处明白哥哥所做的,一定没有错。

    是心中承认了这世上也有你无法顺利解决的事件那痛苦真相的同时,还在斗争着与你战斗的吧。

    但是,我的——

    我的感情,也绝不是谎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是为了她。

    如果是为了她的话,就算让我走上与你不同的路我也甘愿。

    ——哥哥。

    我,与哥哥分别了……而且这次,是真正失去了,失去了自己少年时代一直向往着的,目标。

    我,今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