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房间内的火把呼呼的燃烧着，矮胖老人和年轻人依旧相对的坐在那里，老人时不时的会眯着眼打量一下，就这么安静的倾听着。

    “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伍卢继续说道，“焚烧的房屋和被烈焰吞噬的族群，人们在绝望中哀嚎，这就是那场灾难的见证。”说着掀起自己脚下的麻衣，一个长长的伤口附着在脚踝处，直到大腿之上。

    那老人看了看，低声说道：“这也许就是对你们亵渎火神，藐视神灵的惩罚，哪里有什么水神，只有伟大的火焰之神。”说着双手指天，做了一个虔诚的参拜姿势。

    “在你看来也许是这样的，”伍卢不理会矮胖老人，继续说道，“但我们却不是这样看。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场大雨从天而降，那真是一场救命的大雨，空中的火球在没有落地前就已经被雨水浇灭，人们匍匐在瓢泼的雨水中，感谢水神，我们得救了。”说着伍卢同样双手指天，做了一个虔诚的参拜姿势。

    房顶上偷偷监视的祝赐，看到这里，心中不禁默默一笑：“嘿，真是一群愚蠢的凡人。”

    “好吧，”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那么的真诚，老人点点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姑且认为你说的真实的，但你们偷偷闯入这里的圣殿却又是为了什么？”

    “大雨之后，部族中剩下的人们在泥泞中收拾破败的残垣断壁，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我们图渡人根本不会惧怕这一点小小的挫折，我们坚信我们会重新建立一个更美好的家园。”伍卢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目光，“就在我们重整旗鼓的时候，大海中走来一个人，谁也没看到他是怎么过来，就这么慢慢的走近我们的部族。”

    “哦？”老人似乎听到了他想听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裹着长纱，整个面容也都包裹了起来，没有人看的清楚。那人来到我们的面前，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他是水神的仆从，水神用他无上的力量拯救了我们整个部族。对此，我们都是深信不疑的，全族的人们都跪拜在了那人的面前。”说着伍卢双手抱在胸前，那安详的表情分明是要告诉老人当时他们是多么的虔诚与热忱。

    “之后呢？”老人问道，“那人不会只是为了告诉你们是如何得救才出现的吧？”

    “当然不是，”伍卢接着说道，“主祭，我听城里的人都是这么叫你的。你是否有幸见过火神呢？”他并没有说下去，而是盯着老人的双眼问道。

    “哼，”主祭老人对他说的话一脸不屑又有点生气，“伟大的火焰之神岂能轻易的现身，但他的力量却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身边。你这卑微的异念者又怎能体会的到？哼，你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异念者，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只是替你们可怜罢了。”

    伍卢听后，摇了摇头道：“这么说，你是没有见过的了。”

    “你见到的不也只是个仆从吗？”主祭针锋相对道，“不过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闯入我们的圣殿？”

    “也许吧，”伍卢接着说道，“不过请允许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主祭看了看伍卢，点头道：“说吧。”

    “你知道‘光之堕落’吗？”伍卢问道。

    此言一出，房顶上的祝赐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小小的凡人怎么会知道“光之堕落”，要知道这也只是上届传说中的一件圣物，连他祝赐本人也只是听说，而未曾见到过。

    “光之堕落？”主祭自言自语道，“从未听说过，那是什么？”

    伍卢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那人告诉我们的，他告诉我们说，这个世界原本并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我们所遭受的这场灾难源自于‘光之堕落’，伟大的水神虽然想庇护我们，但却难以对抗‘光之堕落’。”

    “嗯？”主祭若有所思的站了起来，拄着长杖在厅中慢慢踱了几步。

    “是的，”伍卢继续说道，“那人也没有告诉我们‘光之堕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他也没有见过，只是说‘光之堕落’藏身于赤烈城中，水神希望我们图渡人可以代替他潜进赤烈城，寻找‘光之堕落’的踪迹，于是我们就来了。”

    “既然如此，”主祭停下脚步，悠悠的说道，“如果说真的存在‘光之堕落’，如果说真的存在你口中所说的水神，你们这些凡人又如何可以接近神物呢？真是笑话，看来你们是被你们信奉的水神欺骗了，不是吗？”

    “不，”伍卢断然道，“绝不会，伟大的水神绝不会欺骗我们。”

    “那就一定是在利用你们……”老人又说道。

    伍卢打断主祭，道：“就算是被利用，我们也是心甘情愿。”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揉了起来。老人看到伍卢奇怪的举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看着伍卢不断的搓揉自己的胸口。不大会的功夫，伍卢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伸前，慢慢的打开手掌，一颗明亮的水珠呈现在老人的面前。

    “嗯？”主祭惊奇的看着，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神的力量，”伍卢淡淡的说道，“对于这个世界，我们原本是知之甚少，是水神告诉我们有赤烈城的存在，也许你还不知道。”

    “胡说，”主祭喝道，“休要亵渎火神，休要蔑视火神的人民，伟大火神的住所——赤烈城，我们又岂会不知？”

    “呵，”伍卢不理睬主祭的训斥，继续说道，“但是你去过吗？你甚至不清楚赤烈是一副什么景象，甚至不会知道该如何前往。”

    “这个……”主祭似乎被伍卢说到了。

    “看吧，”伍卢捧着手中的水珠说道，“这就是水神赐予我的力量。”说着把水珠托向空中，嘴里面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些什么。那水珠慢慢的飘了起来，并停留在了半空之中，随着伍卢的低吟，那水珠逐渐拉伸成一道平滑的水面，水面上逐渐显露出一些令人惊叹的画面，高大宏伟的宫殿，直耸入云的天桥，熊熊的烈火照耀着正片大地，一座叹为观止的城市展现在老人和祝赐的面前。慢慢的，画面在移动，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建筑一座座接踵而来，最后在一个圆形的宫殿处停留，逐渐消失不见。平滑的水面又聚拢在一起，回复成原来小小的水珠，伍卢随即双手奉上，收回水珠。淡淡的道，“主祭，你看到了吗？”

    “看，看到了……”主祭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依旧停留在刚才的画面，那最后出现的正是纳兰城的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