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幽暗的山林中，一只怪鸟挥动着双翅正在啄食着什么，端矛仔细瞧去，那怪鸟长嘴圆顶，双腿细长，一对眼睛贼溜溜闪闪发亮，端矛从未见过这种怪鸟，但又不想在湛卢的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又往地上瞧去，只见另一条大蛇正和那怪鸟进行着殊死搏斗。原来巨蟒的天敌就是它啊，端矛心想着，却不知湛卢有何打算，赶忙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做？” “嘘……”湛卢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仍是盯着眼前的一幕，不大会儿的功夫，那条大蛇不在动弹，而怪鸟便开始了它美味的一餐。湛卢看到这里，冲着端矛招了招手，退了回来，他想迂回到那怪鸟的身后，再做打算。 不明所以的端矛并没有跟着走开，顺手抽出临行前湛卢暂借他的短剑，瞅准时机，“嗖”的一声便掷了出去，正中那怪鸟的脖颈，可惜的是那怪鸟似乎十分坚硬，短刀却好像只划破了一层薄皮，便掉落在地上。 只听到怪鸟一声惨叫，拍打着翅膀就要逃跑。端矛看了一眼，高声喊道：“快来追啊，这鸟不会飞。”湛卢完全没有料到端矛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赶忙回头追了过去，只见端矛大步流星紧紧跟在那只怪鸟的身后。 说也奇怪，那怪鸟虽有双翅却不能飞翔，极细的双腿却又奔跑如飞，当真是匪夷所思。端矛此时虽然恢复了力气，但是跑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后劲，那百炼草的功效竟然如此甚微。跑过一会儿之后，就停下来大口喘气，回头恶狠狠的注视着湛卢，喝道：“你给的什么解药，我这才跑了多远。” 湛卢没有理会，径直向那怪鸟追了过去，口中喊道：“在此等我。” “哼，”端矛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愤愤的看着湛卢的背影。 过了一会，仍然没有湛卢的动静，端矛心中暗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随即转身冲着相反的方向缓步走去。走了许久，端矛觉得越走越不对劲，抬头仔细看看四周，发觉自己好像根本没有走出多远，几步外仍旧可以看到那条大蛇的残体。这是怎么回事，端矛疑惑的打量着周围，自己明明走了很长时间，为何依旧停留在此地，莫非这里有什么魔咒不成。 他曾听嫔芮提起过，说这世上有一种神师，善使这一类的魔咒，可以画地为笼，叫人永远走不出他的圈套。难道自己已经中这种手段吗？他不敢相信，这种传说中的咒法，竟然切切实实发生在他的身上。只是不知是不是那湛卢所用，随即停下脚步，乖乖的等着湛卢的出现，心中却百转千回的思索着这一连串自己所遭受的境遇。 又过了一会，湛卢跌跌撞撞的走了回来，两手空空，端矛看后挖苦般的问道：“怎么？那只怪鸟你抓不到吗？自己反倒受伤了。” “你懂什么，那可不是一般的鸟。”湛卢也不介意，低着头坐在了端矛的身旁，轻声的自言自语道，“那叫百炼鹤，原是长在这山林之中，只是后来却越来越少见，不知是自己迁徙的，还是快要灭绝了，我也只是听说，从没见过。据说这百炼鹤只能一击即中，否则的话你永远也别想追上它，你追的有多快，它跑的就有多快，你这小子那么心急做什么。” “嘿，”端矛干笑一声说道，“算是我的不是，我也不知道会是这么个样子。不过先不要管什么百炼鹤了，你不觉得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有点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湛卢狐疑的问道。于是端矛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并没有提及自己想要逃跑，而说是想要追赶过去。 湛卢听后微微一笑道：“这可不是什么魔咒，这就是那百炼鸟的本领，为什么追不上它，全在于此。” “哦？”端矛惊道，“一只野兽竟然也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大振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湛卢仍是微笑了两声，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后还会见到更多奇怪的东西……”正在说话之时，湛卢突然感到自己的腰间一道亮光，不想竟是端矛握着短刀刺了过来，只是刀口停在了长衣之上，并没有再往里捅，随即冷眼打量端矛，低沉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端矛收回短刀，淡淡的说道，“只是想告诉你，刚才那一刻我若痛下杀手，焉有你的命在。” “哈哈，”湛卢不怒反喜，大笑两声，说道，“好，算你还有一颗仁爱之心。” “哼，”端矛冷笑道，“我当然比你强一些，至少我不会信口雌黄的糊弄旁人。” “我糊弄你什么了？”湛卢不解的问道。 “那百炼草的两日功效，我看也不过如此，聊胜于无而已。”端矛悠悠的说道。 湛卢一听，不禁又是嘿嘿笑道：“这只能怪你自己，冤不得旁人。” “哦？此话怎讲？”端矛本以为是湛卢有意为之，听着话又好像不是。 “当时是什么样，难道你忘了吗？”湛卢温声说道，“你抓过百炼草，塞进嘴里就嚼了起来，我有说过让你嚼的吗？那百炼草碎则功效减半，你既不问，我又何必说。如今你问了，我理当告知于你。”说着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往回走去。 端矛听到此处，心中暗道：唉，自己还是太蠢，若是能像湛卢一样见多识广，该有多好，随即也爬起了身子，大步跟了上去。 湛卢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扭脸看着端矛，低沉的问道：“刚才你投掷飞刀那一手是跟谁学的？重予吗？” “嗯？”端矛没有想到湛卢会有此一问，连忙说道，“这很普通啊，湛卢先生觉得哪里不对吗？” “是有些不对劲，”湛卢点点头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此刻也说不上来，总之是有奇怪的地方。”说罢转身又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端矛更加不知道湛卢在想什么，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