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端矛陡然听到那黑衣人再次提到重予,而且说什么“重予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刹那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惶恐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神秘来客,颤抖的问道:“你……你说什么?重予大人怎么了?” 那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端矛的双眼,冷笑了两声,接着又冲着东面方向张望了一下,悠悠的说道,“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什么。” “你,”端矛听不出来他是故意消遣自己,还是有意在说着反话,满腔的怒火也无法发泄,随即强忍着胸中的恶气问道,“你刚才说重予大人自己救不了自己是什么意思?” “哦,”那人长叹一声,“原来是这句话,我说的没错,重予若是能自救,我还会在这里出现吗?” 这两句说的端矛更加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还记得当日嫔芮冲出地道,就说重予大人突然消失不见,他还安危嫔芮这是重予大人有要事在身,而且重予大人的本领高深莫测,又岂会轻易的出事,嘴上这么对嫔芮说,心里也真是这样想的。不过此时这个神秘人的话语分辨不出其中的意味,随即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而轻声问道:“重予大人此时到底如何,还望告知一二。” 那人哼了一声,没有回头,小声嘀咕道:“是死是活,我怎么知道。”言语中虽然带了三分不屑,但端矛听来心里却充满了希望,最起码那是不知重予大人近况的,恐怕也只是吓唬自己罢了,于是接着又问道:“那你刚才说重予大人他不能自己又代表什么?” “哎呀,”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身冲着端矛厉声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问题,要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你们世间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多废话,我已经说过我不知道,你还要再问,是不是嫌我说的不够清楚?你就是问到天边,我也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这也就是在戒守,若是换了我的地盘,我定会拔去你的舌头,看你还要不要说这些废话。” 连珠炮似的被骂了一顿,端矛张了张嘴,赶忙又合了回去,看样子这人不喜欢说重复的问题,随即转而低声小心又问道:“为什么你说你刚才救了我?” 那人听到这里,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也只是一转而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进而又向东面望去轻声说道:“量你这种无知小儿也不会知道。” 被人说自己是无知小儿,端矛也不介意,而是缓缓坐正了身子,继续开口道:“不错,我的确有些无知,还望赐教。”这时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奇怪大哥离苦曾经告诉过他,遇到奇怪的人,自己装装傻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这也是他第一次这般,况且他是真的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那黑衣人听到端矛谦恭的询问,悠悠的答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能说,懂吗?” “咦?”端矛没有得到他想知道的,又发觉此人似乎对戒守和自己并无恶意,心想也许这人其实是重予大人派来的也说不定,就好像之前在戒守门外见到的那个从未听说过的暗叉,于是跟着又开口道,“其实我也觉得大鸣他有些不对劲,那神情分明是已经认不出我来了,而且他全身瑟栗,步履蹒跚,双目无神,很想重予大人曾经提到的一种怪物。” “哦?什么怪物?”那人好像对这很感兴趣,目光虽然没有转移过来,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那怪物叫什么来着,”其实端矛本来也没有过多的考虑,只是听到那人说的如此严重,又突然想到离苦曾对他和嫔芮讲过冒城的水尸之战,仔细回忆之前离苦的描述,竟然和刚才见到的大鸣丝丝吻合,不由得一道冷汗从背后袭来,只是这人似乎又好像只认重予,若是给他说起离苦或者嫔芮,估计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随即假借重予之名,思虑了片刻后豁然答道,“好像是叫水尸。” 说出水尸二字的时候,端矛的心里也不希望他说的就是对的,虽然他与大鸣并无深交,但总归是戒守中一员。而且重予又经常嘱咐他们要相互信任,他是多么期待那神秘人告诉他这是错的。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差距很大,那黑衣人听后沉默了片刻,接着神情冷漠的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不错,正是水尸。”听到那的肯定,端矛的心里又凉下了几分,幽怨的也向东面望了两眼,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大鸣颤抖的身影,却是依稀可辨。
“没想到重予还会告诉你们这些,”那黑衣人好像并不关心水尸,而是对于端矛口中说出这事儿感到有些疑虑,接着转过头上下再一次打量起端矛,悠悠的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端矛并不傻,他依然感到假借重予之名甚是不妥,自己此时千万不可立即否认,于是犹犹豫豫的答道:“记不太清楚了,我也只是巡逻时偶然听到。”说着故意抖了两下翅膀,那意思是说自己有此便利的条件,在戒守上空飞行巡视也属常事,若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黑衣人显然是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端矛也察觉了那人的心思,继而接着说道:“又好像不是重予大人说的,距离现在有段时间了,现在想来那声音应该是重予大人的一位客人说的。” “好了好了,”端矛说谎的手段并不高明,那黑衣人听后反而微微一笑道,“重予给你们说什么我才懒得管呢,我也管不着,你就说关于水尸你还知道些什么吧。” “哼,”端矛一听那人竟然直接拆穿了自己的谎言,一股好胜心又迸发了出来,低声道,“说了记不清就是记不清了,还要再问一遍,真是多事。”竟然把刚才那人说他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说罢脖子一扭,来了个不理不睬,这一刻他知觉心中畅快,就算是那人把他杀了,也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