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提到水神，重予不由得心头一惊，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口的，看样子女妭是铁了心要和判厅作对了，只是他还不清楚女妭为何会突然这样。犹豫的神情一晃而过，重予接着又问道：“怎么又扯上那个人了呢？” 女妭眼神一瞥，满不在乎的答道：“我怎么知道那边关的是谁，只不过他身上的水气让人太恶心而已，难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 此言一出，重予恍然大悟，原来萨东虽然身中水尸之毒，但自身的潮气并没有消失，怪不得自己刚才看他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竟然是被女妭化去了水气。又一想，此时的河神根本无力抵抗女妭的旱术，若是把萨东调离现在囚室，也许可以让他恢复一些神志也说不定。 想到此节重予默默打定了主意，想要去申请调动萨东，却又没有挪动脚步，看着身在大牢之中的女妭，他又怎么忍心就此离去。思虑了片刻，随即温声开口问道：“最近还好吗？”话音刚落自己都感到有些窘迫，这是在内廷的监牢，又怎么可能好的起来。女妭并没有回应，冷笑着看了两眼重予，又转向一旁，重予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不会的，”塔峰听到重予要调动萨东的要求后，率先说道，“是我把萨东押了回来，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水气，这一点赤脚地精离苦也是知道的，我记得那时候在路上，我就多次盘问与他，只是什么都问不到而已。” “山神大人确定萨东身上除了水尸之毒，没有别的异常吗？”重予也不是不相信塔峰，只是他觉得刚才所见和塔峰说的并不相符，眼神凌厉注视着塔峰，坚定的问道。 “这个……”塔峰被重予突然锐利的眼神惊了一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接着说道：“这是自然，我塔峰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嗯，”重予点了点头，跟着开口道，“重予并非有意责问，也许萨东身上的水尸毒有某种特性，当时并不显现，而现在暴漏出来了而已。”看到塔峰微微点头，像是有了些许的认可，接着又说道：“河神体质不同于我们，凡是带有水气的都可以给他们提供力量，而且他们自身也会……” “说的对，”没等重予说完，单青就打断道，“他们本身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就不必多言了，我看重予大人说的不无道理，塔峰你就和他一道去看看吧。” “是。”塔峰躬身应了一句。 “是。”重予跟着也应了一句。 也许真的是和女妭有关，萨东被带到另一处僻静的囚室内不久，一股类似沼气的怪味便散发而来，虽然不是很重，但也足以令人有些作呕。塔峰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之前的确是没有这种气味的，就连左伊亲自检查后，也没有提到这样的情况，难道是他体内的毒素导致他的身体变异了吗？” 重予自然也闻到了奇怪的味道，除了刺鼻之外，又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这么一分心的功夫，只见萨东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耷拉的眼皮也稍稍抬起了一点，看到萨东的变化，塔峰赶忙上前叫道：“萨东！萨东！” 不知道萨东到底听到没有，依然斜靠在墙边，努力摇晃了两下脑袋，重予看了两眼，低声说道：“是有些变化，也许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不过好像并不明显。” “不错，”塔峰点称是道，“想不到女妭居然有可以抑制河神的能力。” 重予听后心头随即一动，暗道：这个节骨眼上，你塔峰想到的竟然是女妭，而不是如何处理萨东，看来河神到底如何你们并不怎么关心，重点是在女妭的身上，只是你们想要从女妭那里得到什么呢？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淡然的说道：“只怕是此时的河神除了这点微末的能耐，别的就一无是处了。” “也对，”塔峰又是点点头，悠悠的说道，“重予大人，依着你的意思，现在又该怎么做才好呢？” “水尸之毒我也曾亲眼见过，”重予想了一下轻声答道，“我想我见过的应该是和山神大人在冒城见过的一样，而且我也未曾听说相柳他们有可以对上界之人施毒的手段。” 塔峰听重予说的有理，叹了口气附和道：“重予大人所言极是，请继续说下去。” “水尸乃是水界秘术，”重予接着说道，“需要有特定的体质才可习得，旁人就算有心也是不可能掌握其中的奥妙，由此重予推断对萨东施毒之人必定是相柳一伙，而且山神大人也曾亲眼见到过相柳，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 “可是……”塔峰原本也是这般认为，但是又想到重予之前转述长奉的话语，不由得踌躇起来。 “关于这一点……”重予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山神大人所虑正是此节的关键，重予相信长奉大人是不会有所欺瞒的，而且他也不会这么做，既然长奉大人那里确定相柳已死，山神大人又再次见到相柳本人，重予已有所思量，只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哦？”塔峰有些不相信重予这么快就想出了缘由，疑惑的瞅了瞅重予，看样子重予在确定之前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毕竟重予就是这样一个谨慎而且执着的人，所以没有追问下去，转而又看着萨东，悠悠的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自己是谁。” 重予跟着也转向了萨东，这个时候萨东的皮肤似乎恢复了一些光泽，只不过并不是他正常的颜色，原本墨绿色的皮肤现在却是透着暗黑，萨东也好像有了一些精神，脑袋也不再晃动，微微抬起了头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重予和塔峰一样。 “咦，”塔峰一看萨东似乎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赶忙“萨东！萨东！”的叫了两声，重予的情绪也跟着调动了起来，多希望萨东可以告诉他们一些什么，就在这时，萨东突然睁大了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二人，沉闷而邪恶的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