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你说什么？”方楠此前并未听说过查亚，故而没有明白端矛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端矛支吾了两句不再说话，低头走出了石阵，方楠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端矛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也不愿独自留在石阵之中，跟着也踏了出去。 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这一次在方楠的眼中，整个大地一片焦黄，层层热浪迎面袭来，和之前的飓风完全不同，好像是经历着端矛口中所说的炙热。大眼一扫，发现端矛仍旧在前方不远处踏着无力的步子，于是紧走两步追了过去，开口便问了起来：“此刻你所看到的又是什么？” 而端矛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没有注意到方楠的问话，随口应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言一出，方楠不知从何处冒出一阵无名之火，厉声喝道：“无用之人，只会纠结于那些不着边际的过往，问你也是白问。”说罢脚跟一滑，转了个方向便朝另一边走去。 “无用之人？”端矛听到这样的话，同样也是一怒，跟着跳了过去双臂一张拦住去路，开口质问道：“你说谁是无用之人？” “哼，”方楠冷笑一声，“当然就是你。”看着端矛的气势，他本以为端矛会和他继续打斗下去，却不知当他说完之后，端矛却垂下了手臂，低声叹道：“说的没错，的确是无用，在这无常之地，你我各安天命吧。” 方楠毕竟是认同了暮松老人，对于世间的理解要比此时的端矛清晰许多，虽然他根本看不出来端矛到底有什么大的本事，但他明白一点，对于判厅而言，树立的敌人越多越好，即便端矛一无是处，但既然一起到了这奇怪的地方，就不能放过这个潜在的伙伴，兴许哪一刻他突然开了窍，或多或少是可以给重予制造些麻烦的，于是赶忙说道：“不如一起走出这无常之地。” “不，”端矛果断应道，“我有很多疑问，怕是走不出去了。” “呵，”方楠又是冷笑一声，“你又怎知我没有疑问？莫非你觉得这世上就你一个是活在无知中吗？在我看来，我的疑问也不比你少，所不同的是，我是有迹可循，而你却只是暂时没有头绪而已。” 头绪？端矛眼前一亮，忽然想到重予曾经对他说过，等到时机成熟，会对他讲出所有的始末，但重予的话究竟是否可信，此时此刻他突然产生了一丝的怀疑，这种怀疑这时候更让他害怕起来，因为他从未怀疑过重予。侧眼看了下方楠，心中默默打定了一个主意，若是可以走出这无常之地，定要解开心中这个疑团，随即轻声回应道：“我感受的依然是guntang的热浪与酷暑。” 方楠听罢不禁心中一笑，立刻说道：“好像你从未感受到过飓风。” 这么一说，端矛觉得似乎正是如此，不由得点了点头道：“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方楠答道，“不过这正是你我首先要探究的疑问。”说完迎着焦躁的炎暑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情况始终没有变化，但他们两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且心里也没有停止思考。这时候端矛突然又意识到一件事情，这种感觉仿佛在什么地方经历过，这种燥热再联想到方楠口中的飓风，猛地开口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嗯？你知道什么了？”方楠被端矛一嗓子吓了一跳。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端矛继续兴奋的叫喊道，“这是剑炉，这是剑炉。” “什么剑炉？”方楠根本不知道端矛在说什么。 恐怕他是明白不了，而端矛则是想到了那个奇遇的湛泸，在那几间房屋之中，有一间就是湛泸铸剑的地方，他是走进去过的，此刻周遭的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剑炉。方楠对铸剑一说知之甚少，可以说是空白一片，暮松老人也只是偶尔提起过当世的名剑，对于端矛突然叫道的“剑炉”，一时间难以理解。不过方楠也不是一个傻瓜，转眼间就对端矛的意思心领神会，铸剑当然就是需要一个这样的环境，只是他们二人怎会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 “若真是剑炉，”方楠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我又怎么可以忍受的了，那地方应该比这里更加的炎热。” “嗯？”端矛被方楠的疑问打断了思路，不过马上又回过神来说道，“这种剑炉的感觉绝不会错，至于你说的，一时我也道不明白。” “好吧，”方楠回应道，“真是这样的话，难道那个礼青所说的青锋剑就在……”说着向下看了一眼，端矛也跟着低头看了看，立刻惊呼道：“没错，就在我们脚下。”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方楠感慨道，“这把剑究竟有多大……” “不，”端矛赶忙打断道，“不是剑大……”话没说完却自己停了下来，虽然他已经想到了原因，但却不知自己时候应该说下去，因为他的在意识中，重予的地位依然十分的重要。久居戒守，对重予与嫔芮的频繁接触，耳闻目染的对灵魂与意识有了一些浅显的了解，而此时的他们并不是真实站在这里，这种模糊的东西，对于此时端矛来说，只是一种感觉罢了，说不清道不明。 方楠虽不知端矛的心思，但他也立刻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要知道和他在一起朝昔相处的可是心智高手暮松老人。这时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似懂非懂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既然已知青锋剑的所在，那么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寻找礼青口中的神剑，还是想方设法走出这无常之地，是他们共同需要面对的难题。 “你想好了吗？”片刻后方楠看着端矛问道。 “嗯。”端矛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不知从何时起，二人有了一种默契，话未讲明，却已知对方的心意，也许是他们没有察觉，也许是他们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