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你现在不信我倒没有什么，这也话对你来说的确是很难理解。”暮松没有理会方楠是否在想什么，而是依然坐在那里望着轻轻浮动的枝叶轻声说道，“而且在你的眼中，我也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老混蛋。”方楠“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确如暮松所说，他现在真想一巴掌就拍死这个老头，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伤到他，也许真的就动手了。

    “嘿，”暮松苦涩的笑了笑，沉默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原本这里有很多像你们奇风人一样的部族，他们在这片土地上辛勤的劳作，这不过是他们本能的反应，因为他们要生存。然而突然有一天，那些部族竟全都开始四散的迁徙开来……”

    “哦？这是为何？”方楠听的有些入了神，随口问道。

    “那是因为在他们生活的地方发生了一些改变，”暮松轻声应道，“不是天火陨落，就是雷雨交加，原本苦苦建立的家园全都毁于一旦，无奈之下只得寻找新可以居住的地点。”

    “这我也听说过一些，”方楠接话道，“长老们倒是提起过，只是并没有说明缘由，而且说那是神的旨意，把我们带到更好更舒适的地方。”

    “纯属胡扯！”暮松忽然激动的叹声道，“你都没有想过那些例贡的人都去了什么地方吗？”

    “当然想过，但是长老们都说那些都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一切只要遵循河神的旨意，就会世代安康。”方楠一时没有明白，疑惑的问道，“再说这和你刚才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我也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怎么回事，”暮松悠悠的说道，“不过后来我终于弄明白了，那些天灾都是他们特意制造出来的……”

    “什么？”方楠大吃一惊，“怎么会……那可是天灾啊……”

    “你懂什么，”暮松不屑的继续讲道，“他们能创造的东西可比这些小把戏多的多，多到你根本无法想象。对于你们这样愚昧的野蛮人来说，只需要一块小小的落石就可以把你们吓得半死，更何况是那些流星火雨。”

    “我不信，”方楠立刻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只有神才可以做到，一定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才会得到神的惩罚。”

    “嘿，真是一点都没有开化，”暮松叹了口气有些哀怨的说道，“也许我救你根本就是错的。”

    方楠听罢不由得“哼”了一声，恶狠狠的怒道：“谁要你救了，你杀了我的母亲，杀了我的部族，还杀了……还杀了……”他原本想说“还杀了叶娲”，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而愤恨的厉声道：“现在单单留下我，而且又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出来，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要杀要剐，现在就来好了，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逞什么好汉？”暮松虽没有真的生气，但也面露不悦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那样做吗？”

    “难道你还是被逼的吗？”方楠并没有畏惧，“那么好吧，就告诉我到底是谁逼你这样做的？”

    “没有人逼我。”暮松简单的答道，“但这是我能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

    “强词夺理，”方楠冷冷的说道，“不就是给你的无情杀戮找一个借口罢了。”

    暮松好像没有听到方楠的愤怒，又抬眼看了看上空，轻声叹道：“那群人实在是太过诡秘，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破绽……”

    话没说完就被方楠打断道：“口口声声说什么那群人，又说我们这些野人，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那么你呢？你究竟又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是人吗？”

    “嘿，”暮松微微一笑，“终于问了一个有意义的问题，可是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究竟是谁，我只能说我是想拯救你的人。”

    “一派胡言，”方楠愤愤的说道，“有你这样拯救人的吗？你这样只是屠杀，和你说的拯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看你就是傻子，”暮松随口答道，“不过这也不怪你，这么给你说吧，我和你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是一个不愿举行例贡的部族。”

    “哦？”暮松这么一说，方楠的心里倒有些相信了，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曾经也萌发过不接受例贡的想法：“那么河神降罪了怎么办？”

    “不会的，”暮松神秘的笑道，“那群人根本找不到我们，你要记住，只要想抵抗，办法总是会有的，我们藏在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就算藏起来又有什么用？”方楠接着说道，“总不能藏一辈子吧。”

    “不能，”暮松沉闷的应了一声，“我们藏了好几辈子。”

    “啊，”方楠大吃一惊，“究竟是为什么？”

    “只因为我们想要反抗，”暮松悠悠的答道，“我看你也是一个想要反抗的人，所以我才会救了你。”

    “哼，”方楠一听到这样的话，就面露愤恨的说道，“我们奇风人都是铮铮铁骨，又怎么会只有我一人，你这真是强词夺理。”

    “不一样的，”暮松说道，“萨东那群人可不是一般的人，既然可以随意制造出天火那样可怕的东西，普通的凡人可以对付的了吗？”

    方楠听后一阵默然，若真的遇到那样的情形，恐怕大多数人会吓得惊魂失措，落荒而逃，更不要提什么反抗不反抗的事了，随即问道：“那么你屠杀我们奇风人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唉，”暮松长长叹了口气道，“萨东那一群人出现的非常神秘，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我记事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这片大地上寻找可以为他们举行例贡的部族。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是一个不愿意屈服的部族，许多年以来，都在暗中无声无息的观察着萨东那些人的行踪，为的只是探究一点他们的秘密。”

    “那么现在你们查到什么了吗？”方楠随口又问道。

    暮松摇了摇头不无哀怨的轻声应道：“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