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简陋的木屋中火光闪烁，一个妇人坐在那里眼神哀怨的看着点点的星火，正是端矛的母亲珐织，身后还站有两人，却是奇摩和大长老倾负。 “织，”这时候倾负温情的低声说道，“端矛他已经去了这许多天了，我知道你甚是想念，其实不单单是你，我们整个部族也都十分的挂念，这些天那孩子的模样总是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这心里也是和你一样不好受。”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一旁的奇摩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但……”倾负稍微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你我终归还是要活下去，总不能一直这样消沉，要知道端矛此行是他的荣耀，更是你的光荣。” “我宁可不要这种光荣……”珐织突然打断道，“这算哪门子的荣耀，这就是让孩子去送死。”说着眼泪就流下脸庞，小声支吾起来。 “哎呀，”奇摩赶忙向前一小步，俯身叹道，“珐织啊，你可千万不要想，虽然端矛这孩子去向不明，但我相信他绝不会就这样死掉，我了解这孩子，他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哎，”倾负听着奇摩说话，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珐织哽咽的应道，“我只是太过思念罢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懂，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看着珐织憔悴的脸颊，两人又怎会这般放任不管，安静了片刻之后，倾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织，现在想再多终是无用，倒不如打起精神……”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珐织打断道：“大长老，你放心就是，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微弱的火光。 “好，我不说了，”倾负随口应道，“哎，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命中注定……”珐织听后小声嘀咕了两遍，“到底怎么样，你们也不知道，又怎么能说是命中注定。”口气显得格外悲伤与无奈。 “大长老，”奇摩听到这里，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扯了下倾负的衣角含含糊糊的说道，“大长老，不如你也给珐织说了吧，我相信她绝不会伤害咱们部族的。” “住口！”倾负像是没想到奇摩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既然已经提起，就绝不能当做没有这回事，虽然厉声呵斥了奇摩，但转脸惆怅的冲着珐织低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有些话我不能随便说，要知道我可是要对全族负责……” 话还没有说完，又一次被珐织打断道：“倾长老，我了解您的苦衷，有些事我该知道，有些事我不该知道，这些你就不必再说了，奇摩也是为了让我宽心，没事的。”说着勉强挤出一个令人不舒服的笑容，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唉，”倾负看了看珐织消瘦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奇摩，这才接着低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既然奇摩他都说了出来，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说给你听吧。” 稍微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倾负回头扫视几眼木屋的四周，于是开口道：“这次例贡之所以会选出端矛，珐织啊，我想这其中的缘由你也是十分清楚的。” “嗯。”珐织轻轻点下头。 “我知道你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完全认可，毕竟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倾负接着说道，“这些年，你能接受奇摩教导端矛，我自然是十分敬佩的，要知道如果换做是我，恐怕还不会有你做的好。” “的确是非常不简单。”奇摩在一旁插了一句，倾负微微摆了摆手，瞅了一眼珐织颤抖的肩膀，轻声问道：“织，你能说句心里话吗？这么些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奇摩所说。” 珐织苦笑着应道，“信不信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倾长老，你又是否真的相信了呢？” “呵，”倾负也苦笑了一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十分确定奇摩所言非虚，还记得奇摩突然出现在咱们部族，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你，我想那也一定就是命运的安排。” “也许是吧，”珐织显得有些无奈的又转过了身去，“要不是他一口道出端的名字，我想我也不会把他带进部族里来的。” “大长老，”这时候奇摩随口说道，“我之所以现在还在这里，就是因为你们对我的信任，这一点我是十分感激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些了。” “不，”倾负赶忙拦住道，“这个是一定要说清楚的，我倾负活了这么久，就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凡事有因必有果，若不是你的突然出现，又怎么会有现在我们三人的对话。” “可是……”奇摩想要接话，却又一时想不出说些什么，支吾了两句没有说下去，而倾负却接着说道：“奇摩，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你带给我们的消息，我们全都相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奇摩犹豫了片刻，他的确是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坏心，但他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融入到查亚人的部族之中。 “只因为你是北麓那一支的后裔，”珐织接话道，“我们查亚人一直都相信那一支也会像我们一样逃过劫难，在一个美好的地方安顿下来。” “正是这样，”倾负应道，“虽然那是很久的事情，但我们永远都希望有一天我们南北两支可以合二为一，重新融入到一起。”奇摩听到这里，神情激动，哽咽了两声却没有说出话来。 “许多年过去了，”倾负接着说道，“虽然我们从来不提，但我们心里都是这么想到，直到那一天珐织把你带到了我面前，你说你是北麓那一支的后裔，并且告诉我说，十年之后举行例贡的人选就是她的孩子，那一刻我切身感受到你说出这个消息，也是背负了极大的使命，否则的话你绝不会出现在我们这里。” 木屋内三个人低声说着，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木屋的外面竟然有两个人在悄悄地藏在那里，一个是暮松老人，另一个就是方楠，此刻暮松正施展他特有的绝技，帮助方楠潜行在小屋外的一角，二人偷偷聆听着屋内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