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那以后的日子里，方楠再也没有见过相柳，他不知道暮松是否也和他一样，但他心里明白有很多事再也不能按常理去想，有心想问问相柳口中的兄弟是何人，却被暮松回以冷漠的目光，自此便不愿再多开口说话。 虽然是这样，但暮松并不是对方楠毫不理会，反而在许多地方详加提点，毕竟方楠的确是一块难得璞玉，在暮松的眼里，方楠终究会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剑，即便不为自己所用，也必是上届诸神一个劲敌。自此，方楠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既然暮松有所授，他也没有拒绝，而且他跟着暮松，还见到了如虹那一股深藏在地下的强大势力，直到他们一起突袭戒守，方楠已经成长了许多。 书接前文，此时的方楠鲜血直流，眼睁睁看着暮松和浮游把他当做冲破黑暗的工具，一时间竟然有些伤心的感觉，他没有想到一心想要自己变强的暮松居然会真的拿他来用作跳板，曾经的种种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也许他真的就要死了。 就在他倍感绝望的时候，心里却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炙热的灼烧一样，准确的说应该是像受到了强烈的阳光照耀一样，阵阵暖流激荡在胸口。刚刚还由于失血过多而渐渐失去的意志，似乎又清醒了起来，而且伤口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方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这绝不是死亡的征兆，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 模糊的看着暮松和浮游在不远处焦急的等待着，而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他有些惊慌也有些害怕，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在说教他一般：“莫要有任何杂念。” 方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但却毫不犹豫的调整着自己的心神，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已经见识过，又怎会担心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神志已经被另一位高人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还以为只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只是片刻之间，方楠的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了，但他却感觉自己仍然保有意识，只是失去了某些感知而已，一时间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觉得自己应该十分紧张才是，可又偏偏毫不担心，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方楠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动弹不得，但他却能感受到四周的空洞，自己仿佛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比之前和暮松老人在一起的地方还要空洞。他努力睁开眼睛，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想要迈开步子探寻一番，却发现脚下居然是空空荡荡，自己竟然是漂浮在半空之中。方 楠陡然一惊，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自从进了纳兰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他的身上，虽然第一次见暮松老人就已经让他感到神奇，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他的脑海中只有“诡异”两个字。这真是死一般寂静的世界，方楠飘荡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不停的在内心深处问着：“这是哪里？”却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晃而过，时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念，这时候一个苍白的声音传入了他的心里：“你是何人？” “咦？”方楠一惊，想要开口却发现根本张不开嘴，但自己的心底却已经反问起来：“你又是何人？这是什么地方？” “哼，”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烦躁，“还轮不到你来问我？” “啊！”方楠又是一惊，惊的是自己的问话为何不受自己的控制，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在这里就别做那些无谓挣扎，也大可不必担心自己身在何处，因为我是在和你的魂魄交谈。” 听到这里，方楠更是不知所措，搞不懂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而那个声音像是随时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紧接着就回答他道：“愿以为你会明白魂魄是什么意思，看来外面的世界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不过这样也好。” “我怎么会不知道魂魄是什么意思？”方楠在心底应声答道。 “哦？”那声音接着又问道：“那你说说什么魂魄？” “这有何难？”方楠答道，“就像现在这样，没有了自己的身体，还不就是一团魂魄。” “嗯，”那声音似乎对于方楠的回答还算满意，继而说道，“你能有这般认识也属不易，那么你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这……”这就是方楠想要知道的，但却对方问了出来，于是想都没想直接答道，“还不是被你弄到这里，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啧啧……”那个声音像是犹豫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小子，你真是不老实，既然你想到了是被我弄来的，就应该知道我的本事，下面我问你，你可要从实招来。” 方楠最不爱听到的就是这话，心里一横，反正是死了，我就偏偏对你不老实，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那个声音有些无奈的叹道：“果然还是这般愚昧。”方楠不解这句话的深意，接着又听到那声音轻声应道：“你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你以为一个人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吗？你以为你真的是死了吗？” “这……”一连三个问题，个个都让方楠无言以对，暮松老人曾经说起过类似这样的问题，但却都是无疾而终，不清楚是他也不知道，还是他不愿意说，总之此刻方楠被问的有些迷糊了。既然不懂，他却也不甘示弱，心里骤然想起一个念头，与其不知所措，还不如孤注一掷，随即应道：“我的确不知自己是死是活，但我就当是我已经死了，我还不知道世上有什么是比死亡还更糟糕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问我，既然你说你本事大，为何还要事事问我？我看你不过是凭借你那点仅有的力量，在愚弄我罢了，我方楠死都不怕，还会在乎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