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方楠此前从未听说过“炎帝”之名，当他从那传来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威严，似乎比暮松老人更加沉稳，比重予更加睿智，自然也少了相柳浮游之辈的狡猾与阴险。只是这样一个非同凡响之人为何会用这种方式与他交流，一时间难以理解，而且对于炎帝说他是已死之人，更如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 时间不大，炎帝再一次传出话来：“胆敢闯入赤烈的人，还会畏惧死亡吗？” “啊，”方楠又一次惊道，“你，难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炎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微停顿一下之后才接着应道：“并非如此，一个人的心绝不会欺骗自己，却也不会掩饰自己，你究竟在想什么，我是不会知道的，但我却可以揣摩你的心思，毕竟你们了解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微乎其微。” “什……什么意思？”方楠根本听不懂炎帝在说什么。 “算了，”炎帝轻声答道，“说这些也是无用，也许只是我想和你说说话罢了。”这一次方楠听出了一丝寂寞之感，于是转而追问道：“那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覆灭之种。”炎帝随声应道。 “覆灭之种？”方楠同样也是首次听闻，“是哪里？我还在纳兰城吗？” “纳兰？”炎帝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当然还在纳兰，只不过你再也见不到纳兰城的雄壮了。” “为……为什么？”方楠赶忙问道。 “因为你根本逃不出这里。”炎帝答道。 听到这里，方楠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道火光，此前的一些疑惑似乎是解开了一样，他好像明白了禁锢相柳的石球为什么发出声音，好像明白了炎帝口中死亡的意义，好像明白了暮松老人为什么毫不怜惜的摧毁他们的部族，因为这一切都不是终结。 思路既然已经打开，许多事便顺理成章的想了出来，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犹如连珠炮似的迸发出来，即便是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方楠他还无法联系在一起，但他的心境却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看来你想到了一些事情，”炎帝再一次发出声来，“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啊，”方楠这才缓过神来，“是……是的，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炎帝答道，“恐怕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看来只有制造这覆灭之种的人才知道其中秘密。”方楠随口应了一句。 “未必，”炎帝接着说道，“你可知这覆灭之种是干什么用的吗？” “这……”其实方楠已经想到了答案，只是他不想接受，也不想承认这就是禁锢死人的地方，但他忽然又想到了相柳，所以立刻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出去，那个相柳现在不就好端端的跑出来了吗。” 炎帝“哼”了一声才接着问道：“他是怎么出去的？” 若是放在以前，方楠定不会轻易的说出来，可是他现在已然看清了暮松的为人，也知道自己是被炎帝所救，即便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状态，也总好过献血直流的感觉，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把暮松搭救相柳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期间还穿插了一些他与暮松老人的往事，至于别的同样是炎帝有所问，他便有所答。这期间，他逐渐感受到炎帝的智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而且颇为平易近人，一种崇拜与敬仰之情在方楠的心底慢慢的滋生起来。 在得知相柳已经逃出生天之后，炎帝沉默了良久，而方楠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开口，他清楚此时的炎帝一定是在思考十分紧要的事情，虽然他到现在还搞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却很肯定的认为炎帝是绝对不会把他当做一颗铺路石的。 这里似乎是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方楠感觉不出这样安静了多长时间，周身那种压迫感好像也荡然无存，也许是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他试图挪动一下，但却依然没有任何效果，这时候又传来的炎帝的声音：“还是莫要动弹为好。” “可……”方楠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可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既然那暮松老人有能力救出相柳，就说明你我会有出头的一天。” “这个暮松的确很是神秘，”炎帝似乎对能不能出去并不怎么感兴趣，而是意味深长的轻声说道，“思来想去，在我的记忆中始终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线索，也许是因为在我被关在这里之后才出现的能人异士……”话没说完，方楠便惊诧的问道：“你到底在这里多久了？”他知道暮松活着的时间已是超出常人，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比暮松更久远的炎帝，即便是他见过再多的奇闻异事，也仍然是震惊的有些手足无措。 “无日无天，我又怎会知道这里的时间，”炎帝不无感慨的说道，“慢慢你也会适应的，也只是适应而已，至于外面的事，想来又有何用。” 刚才还是一个充满热忱的语气，一转眼就变得消极无边，方楠也不清楚为什么，但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绝不能消沉下去，于是接着说道：“试想相柳这样的歹人自始至终都抱有自己的希望，我又怎会轻言放弃。” “话是不错，”炎帝叹道，“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你在安慰我，我炎帝还是头一次遇到，真是世事难料啊。”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道：“我把你拉进来已是机缘巧合，那些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不谈，况且我炎帝绝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终有一日……终有一日……”连说了两遍却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而问道：“你与暮松浮游又是如何进的赤烈密道的呢？” “哦？”方楠连声应道，“那是通往赤烈的密道？就是之前那个黑漆漆的地方？说起来和这里也是差不了许多。”于是便把如何暮松如何蒙蔽赤圆，潜入通道的经过讲了出来，没等炎帝回话，就又接着问道：“这覆灭之种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