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
此时的屋里只剩了胡明轩与黄有德二人，又是一阵的沉寂过后，黄有德率先打破沉默，有气无力的问道：“说吧，你想怎么办？” 胡明轩没有回答，看看如此颓废的黄有德，突然说道：“省里的孟局长突发心脏病死了，你知道？” 黄有德一愣，抬起头，狐疑的问道：“孟局长？孟淑敏的父亲？” 胡明轩点点头：“就在上个月，开会开的好好的，突然发作，急性，送到医院时人就不行了。”胡明轩说的很平静，眼神突显的有些空洞。 黄有德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什么，少时，他说道：“我说怎么上个月孟淑敏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恍惚似的，还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回去，原来是这样。” 胡明轩忽然轻哼了一声，幽幽的说道：“老天开眼，她也有今天。” 黄有德闻听一怔，没想到胡明轩会这么说，他略微探了探身，试探的问道：“姑爷儿，她爹死了，你这.....”黄有德没敢继续说，而是用这样的问法探探胡明轩的口风。 胡明轩惨淡的一笑：“黄主任，别叫这么亲，我跟黄丽娟无名无分，她还不是我的妻子，而且，我也许不会跟她结婚。” 黄有德“腾”的一下从炕上站了起来，他想伸手去拉胡明轩的手，可伸到一半儿，又缩了回去，蹙着眉，手脚无措的说道：“姑爷儿，姑爷儿，你、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娟儿跟你都回城里大半年了，村里人也都知道她是你的人，怪我，怪我虚荣，总在人面前吹嘘我家娟儿嫁了好人家，姑爷儿，千般万般错，都是我的错，但你千万不能毁了娟儿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啊，什么罪，我都认了，什么罚，我都愿意承担，姑爷儿啊，你可千万别赶尽杀绝，给我们留条生路，我求求你了。”说完站在胡明轩的对面，竟不断的开始作揖，头像鸡啄米一样，随着抖动，几缕青丝悲哀的晃动。 胡明轩静静的坐在对面，面对黄有德的求乞，他没有像刚才那样怜悯，而是冷冷的看着他，眼神空洞而无神。 好一阵，见胡明轩毫无阻止的意思，黄有德坚持不住，一下子瘫坐在炕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胡明轩见他拜完了，把凳子往前拉了拉，凑到他跟前，淡淡的说：“你闺女，跟我办公室的一个科员，两人，偷情好长时间了。”胡明轩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眼神里依然没有色彩，空洞的可怕。 黄有德本还在喘着气，听完这话，他缓缓抬起头，满脸的不相信，圆睁着双眼，嘴张了半天，却没说出话。 胡明轩看看，把凳子一推站起身，随着黄有德诧异的目光，慢慢踱到屋门口，背对着他，幽幽的说：“其实，这事我早就发现了，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说破他俩，我不怪她，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跟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我理解她，等我把一切办完，就同意她离开，去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绝不打扰。” 胡明轩今天真是让黄有德如同乒乓球一般，被打的团团转，每一句话都让他猝不及防，如同在云里雾里一样。 黄有德往胡明轩的跟前又凑了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姑爷儿啊，你把事情说清楚，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胡明轩惨然的一笑：“你还记着半年多前，孟淑敏将我打倒，救了你女儿吗？” 黄有德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次，我虽起了杀心，但其实在最后，我完全有时间和能力结果了黄丽娟，但当我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与留下的眼泪时，我突然心软了，我心想，不管怎么样，她是我第一个女人啊，就算我在不是人，也不能对她痛下杀手，也就在那一刻，我改变了想法，想与她好好在一起。而孟淑敏，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那一扁担打的我现在偶尔还头疼，并且、并且.......”胡明轩说道这，声音突然发狠起来，像是带着极大的愤怒。 “并且她居然在我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对着我的裤裆，狠狠踢了几脚，当时我只觉得钻心的疼，可后来，后来发现我居然“站不起来”，到了医院一看，医生说我、说我，已经不是男人了。”胡明轩说到这由怒转悲，带着无尽的凄然与绝望。 黄有德听完也彻底傻在那，他似乎明白了胡明轩为何如此隐忍至今，为何如此丧心病狂，他在报复，报复每一个导致他今日的人。黄有德此时感到了恐惧，因为他在胡明轩瘦小的背影下，看到仇恨的强大，一个可以爆发出无限能量的炸弹，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远没有到达更可怕的地步。 见黄有德没说话，胡明轩慢慢转过身，而此时黄有德才注意到，胡明轩不仅白了不少，这脸上，几乎没有胡子，不是新剃的那种青茬，而是从里面断掉一样，仅剩毛孔，干干净净。 胡明轩见他错愕的样子，淡淡一笑：“黄主任，此时，你还认我这个姑爷吗？” 黄有德身子微微一震，嘴里像含了棉花似得，支支吾吾。 胡明轩一摆手：“我不怪你，换做是我，我也不想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废人，耽误了一生。” 黄有德也想说些什么，倒不是安慰胡明轩，而是自己和儿子的前途还攥在他手里，他一句话，也许他黄家就真废了，可胡明轩此时阴晴不定，性格大变，并且还不知道他手里捏着被的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一旦哪句话说错，惹怒了他，真的就全完了，所以，他索性不言语，看胡明轩下一步要做什么。 胡明轩见黄有德暗藏心机，心中暗笑，他说道：“既然这事你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在谈下去，咱们心中谈谈你和你俩儿子的事儿吧，毕竟，我也是为这事而来的。” 黄有德一听，赶忙求道：“姑爷儿，你别这么说，不管咋样，你都是我姑爷，刚才你也说了，娟儿是你第一个女人，我们，也就是你第一个岳父母啊，咱们，还是一家人，这关系打不断的，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姑爷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耍小聪明，自以为是，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你高抬贵手，我以后万事都听你的，你说东，我绝不往西，只要你放过我们，姑爷儿，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的。”黄有德越说又激动，最后竟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最后竟一把把胡明轩抱住，“啊啊啊”的哭着。 胡明轩紧着皱眉，起初还礼貌性的推推黄有德，示意他离开，可没想到他越哭越来劲，鼻涕眼泪的，都蹭再了自己的新衣服上，胡明轩心中不悦，用力一把推开他，掸了掸衣服，怒目而视。 黄有德也感觉到失态，擦了擦已经憋回去的眼泪，连说了几乎对不起。 胡明轩轻哼一声：“没出息。”接着错过黄有德来到自己原来的椅子上，又摸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 黄有德没敢言语，静静站在胡明轩旁边，对比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真是一种讽刺。 胡明轩这根烟抽的很慢，大概抽了三分钟，待都烧到烟屁了，胡明轩才好似如梦方醒一般，赶紧扔了烟头，回首看看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一旁的黄有德，轻轻一笑：“黄主任，你刚才说，什么都愿意做？” 黄有德一听像接到圣旨一样，赶忙答道：“是啊，姑爷儿，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我在所不辞。” 胡明轩身子一抖，呵呵的笑出了声，幽幽的说道：“刀山？油锅？我没见过，但我见到过孟淑敏看着她爸被送进焚尸炉的那一刻的表情和神色，也就在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黄有德挠挠头，一脸茫然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胡明轩没有直接回到，而是反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事儿都替我做吗？” 黄有德心中一颤，心想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的答道：“是，只要你不揭发我们，我就什么都帮你。” 胡明轩满意的点点头，一脸轻松的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们就开门见山，我来这儿确实为你，但也不为你，你的底细和人品我太清楚，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没有你，却很难让我做成，所以，你很关键。” 黄有德被胡明轩的你来你去你的一头雾水，咧咧嘴，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胡明轩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对于我这样的一个废人来说，一些事情已经远没那么重要了，也没了欲望，前途、地位，也没过去那么觉得值钱，现在想想，那么费劲心思，铤而走险，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挺可笑的。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孟淑敏那个落寞、悲伤的表情再次出现在我眼前，而且更甚，更痛苦，我还要让她知道，这痛苦，是我给她的，而且，我要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一辈子活在屈辱中，让她也知道，活在人们异样的眼神里是什么滋味儿，一个人在孤寂的夜晚，默默流泪是什么感觉！”胡明轩越说越激动，拳头越攥越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黄有德见胡明轩如此暴怒，没敢说话，待他稍微平稳些后，试探的问道：“那你、你想怎么办？” 胡明轩微微闭上眼睛，轻轻的说出了几个字：“让她享受人间极乐，做我不能做的事。” 黄有德一怔，他当然明白胡明轩的意思，可这是**裸的犯罪，相比较自己犯得，可要严重的多。 黄有德没敢接话，在那犹豫着。 胡明轩把一切看在眼里，冷笑一声：“你觉得你还有选择？选择不单是你，你儿子，你闺女，每个人都有把柄攥在我手里，只要我想，他们就会万劫不复，而且，会比你想象的更惨，我什么都不在乎，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你们都没有资本跟我讨价，因为我现在根本就没有价值，我不在乎，倒是你们，美好的未来，大好的前程，都会因此葬送，所以，不要跟我耍心眼，今天只是个开始，如果惹怒了我，我让你们全给我陪葬。” 胡明轩眼神冷的可怕，完全一副置之死地，却不求后生的样子，这让黄有德今生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怖，彻头彻尾的恐怖，如坠冰窟，眼前的胡明轩俨然成了丧心病狂的魔鬼，他把一切都cao控在鼓掌之中，而且，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