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要你出血
“二弟，你说你大哥不爱幼弟，可你自己，却是不尊敬长嫂，还来跟我说什么孝顺，可真是笑死人了。再者说了，你大哥名声那里，也用不着我说，大家都是看眼里，这些年来，他一个人撑起林家大大小小嚼用，地里活什么时候用你们cao过心，还帮着你们成了家，可他自己，二十七八岁了，才娶上个媳妇儿，还是个连彩礼都没花便宜媳妇儿。你还敢说你大哥没有到做大哥责任吗？如此，我就斗胆问问村长伯伯，村里有谁家大哥为弟弟们是做到这种地步。” 见村长摇摇头，桑玉继续说道，“如今，你都要来占我家房子了，难不成我还不能说两句话。只是，这毕竟是我们林家家事，你说我就够了，怎么能把所有妇人都骂了进去。难不成，我们妇人，便是能叫你们随时都踩脚下吗？” “哼，长子？你大哥虽然是长子，可已经是被分出去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如今，你才是家里大，又是爹娘看重。你大哥已经帮三弟娶了媳妇儿，你也是三弟哥哥，为什么就不能出钱帮三弟建个房子呢。要知道，你可是咱村里唯一教书先生呀，每年一个学生，光是束脩就要好几百文钱呢，那么多学生，二弟每年也都有好几十两银子进账吧。只是建个房子，又不是修什么宫殿，难不成二弟还舍不得那十来两银钱了不成？什么事情都指着你大哥，光是全了你大哥名声，没得让别人说你林大发面上光鲜，实则处处依靠大哥，只认得两个字，却连五谷杂粮都分不清楚。别说是孝顺父母，尊敬兄嫂，爱护弟妹了。简直是百无一用。” 桑玉一口气说完，心中只觉痛得很，看着林大发完全变了脸色，她心中只觉得一口恶气全出。 若是以前，村里人只觉得林大发是高高上，因为他认得字，一向都是鼻孔朝天走路，见着村里人也从来不打招呼。只有村里人见着他主动打招呼。如今听到桑玉这么一说，又想起林大山以前艰难日子，连睡觉吃饭都地里。家里几个兄弟都娶了妻了，偏他这个长子，年纪大了，却连一个照料人都没有。本就可怜他，现听到桑玉这般说。是觉得那林家真是做得太多分了。 刚林大发又那么口口声声针对妇人，倒是把全村妇人都得罪了，而且，他仗着自己教书先生身份，收取那么多束脩，本就让村里人有些不满了。只是碍于自己孩子还要读书，也不好说。听到桑玉说他每年进账都有几十两银子，心里是把那林大发恨得咬牙咧齿。不光是林大发。就连那王氏等人，也被人给恨上了。 “切，每年收我们那么多束脩，却连给兄弟建个房子都舍不得，这什么人哪。” “可不是？还说人家大山不孝顺。都把人家长子赶出家门了，人家难道还涎着脸回去让人糟蹋不成。” “人家大山什么样人。村里可都是清楚，可别像某些人，打着圣人旗面，跟那土地主似，把我们从地里刨出来一点子银钱剥得干干净净。难不成那圣人都死了，还要银钱买酒喝不成？”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那林大发说抬不起头。他心里恨极了桑玉，此刻，桑玉那脸上若有似无讽刺笑意，是让林大发看得刺眼得很。 看着村里人对林大发不满，桑玉心里可谓是满意极了，她恨便是林大发这样道貌岸然伪君子，她一看到林大发那副做作派头，就想到苏老爷。苏老爷就是这样人，依着那副道貌岸然样子，骗得自己母亲心，生下了自己后，又用计害死了mama，另娶她人。那时候，看着比自己还要大一些苏如烟，她才知道，自己父亲竟然早就外面有了女人有了小孩。一想起苏老爷，桑玉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笑意，冰冷如刀。 苏老爷自诩聪明无人能及，可他再怎么聪明，又怎么会算到，苏家财产，若是家主身死，不论何故，都将归国家所有。而下一任家主，必须是苏家嫡系血脉。而苏家嫡系，也就只自己一人而已。 苏老爷，你虽已改了苏姓，可到底不是苏家人。如今，你又当是如何呢。 苏老爷结局，桑玉不用猜，便已知晓。苏老爷固然是聪明，可他再过聪明，又怎敌得过国家。要知道，苏家嫡系如今已是人丁稀少了，旁系也早已没落，这祖宗积累下来财产早就让国家眼红了，可是，又不能明目张胆让自己死。苏如烟行动，倒是合了某些人心意。当然，也把某些人打入了尘埃。 林大发被桑玉眼里讽刺刺激，双眼发红朝桑玉吼道，“你这贱人，毁我名声，看我不杀了你。” 说完，就要扑上来。 桑玉被他吓了一跳，忙一下子躲到林大山身后，紧紧抓着他衣服，两只圆溜溜大眼睛里盛满恐惧不安，林大山一直很自责自己连媳妇儿都保护不了，此刻桑玉行为是让他羞愧，条件反射就挡桑玉前面，狠狠看着林大发，“你要敢乱来，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这些年来，林大发一直没有把林大山当成兄弟来对待，相反，林大山却是处处都想到他，把他当成家里骄傲。如今，自己当初骄傲弟弟居然要打自己媳妇儿，林大山除了有一瞬间不知所措外，马上就挡了桑玉前面，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村长见两人要打起来，忙叫村里年轻小伙子赶紧把两人拉住。 王氏此刻才有些清醒过来，看着兄弟俩争锋相对了，她第一个反应不是劝，而是跳起来，就要往林大山身上脸上挠，林大山以前被她挠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除。只是他皮肤黑，脸上又粗糙，如今已是看不大出来了。桑玉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王氏想干什么。心里原本就有气，此刻，她飞跑到桌子边，抓起桌子上茶壶杯子，就往王氏脚地方砸。那水壶里还有开水，砰地一声砸地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事情吓住了。王氏猛地停不下来。一脚踩到那碎片上，却是停住了。 她有些茫然样子，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是自己脚下。她才反应过来，立马就哭闹起来，却是没有再跟以前那样，一屁股就往地上坐了。 “大家看呀。这女人就是个蛇蝎心肠，毁坏我家二郎名声不说，还敢当着大家面就对我这个当婆婆摔东西，我这一条老命去了不要紧，可我家二郎，大家眼里都是看着。是斯文人，哪里像她说那样。呜呜，老大。你就看着你媳妇儿这样对我，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吗？” 王氏自然还是聪明，虽说如今林大山已不那么听她话了，可她还是知道林大山软肋哪里，当然。这也不是林大山一个人软肋，所有人都怕自己被说不孝。 果然。林大山眼里闪过犹豫，他到底是男子汉，重面子。虽然知道自己母亲不对，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说话了。 “娘，桑玉刚才摔东西，是她不对。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只是，那房子，你既然已经分给我了，自然就是我。怎么能再分给三弟。要不，您看这样行不，你出钱给三弟另建一间屋子，到时候，我去给三弟帮忙就是了。想必那屋子也能很建好吧。” 林大山是这样打算，反正木头什么山里多得是，黄土也是不要钱，又有现成稻草。只需买些石头便是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哪里知道那王氏听了之后，敢情还是要自己出钱建房子呀，当时就不依不挠。 此时，林大有脸上是无比尴尬，他作为主要当事人，这事情已经闹了这么半天了。还把他大哥扯进来了，他要是再不出来说句话，也说不通了。 他声音很小，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若是实不行，我，我就还住以前屋子。只是吃住跟家里分开便是。等我有了钱，自己建了屋子就搬出去。” 他这样说，第一个不答应就是张氏。她好不容易闹得分家了，若是再跟那边一起住，岂不是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了，哼，说是分开吃住，到时候哪里说得清楚呢。那王氏几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怕那家里才住了几天，分家分得东西就都让她们给摸去了。自己跟孩子喝西北风吗？ 林大有一说完，张氏就冷冷看着他。只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像桑玉那般有胆量，并没有说话。 除了张氏心里不爽，同样不愿意还有林大发跟陈氏，已经林大石跟李氏。这林大有分家出去单过，他们当然是直接得益者。光不说别，就是林大有那一间屋子，就是他们争夺对象。 林大有感受到张氏冷冷目光，他也不敢去看，说完那话就低下头去了。他怕张氏当众给他没脸。等到了屋里，自己随张氏怎样都可以。 桑玉也同样低下了头。其实，把那房子给林大有也不是不可以，现已经是九月了，再过两三个月，冬天就该来了。她如今还没有想到赚钱点子，原本是想去镇上买个铺子，远远离开这小林村。可是，铺子太贵，好一点都要七八十两银子，她这手里才不过十五两不到，远远不够。可是，建一间房子却是足够了，这乡下，建一座大瓦房，围上个院子，也不过五六两。 如今他们住房子，遮不住太阳，挡不住风，到了冬天可怎么办呢。反正迟早都是要修，还不如另建一座来得好。 只是，虽说能让给林大有，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来。多少，也得让王氏出点血才好啊。 只见桑玉慢慢抬起头，似乎经过了思量般，看着众人一字一句说道，“其实。娘想让我们把屋子让出来给三弟一家住，也不是不可以。” 王氏心里正愁呢，虽然说三儿子愿意回家住，可看二儿子小儿子一脸不高兴，王氏心里也明白他们想法。所以当时并没有说话。听到桑玉声音，王氏开始还以为桑玉又要发难，却没想到她居然说可以把房子让出来。 王氏当即脸上就笑开了花，“我就说老大家是个懂事。” 那张氏原本心里生气得很，听到桑玉话，猛地抬起头。眼睛直愣愣看着桑玉，桑玉却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王氏。嘴角挂着微笑，林大山也被桑玉惊住了。刚想说话，就被桑玉扯住了手，桑玉朝他示意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虽然林大山心里有密密麻麻问号，可看桑玉很是放松样子，他也把自己心里疑问压下，只看桑玉怎么说。 桑玉看着王氏，没有接王氏刚才那句话，只说道。“虽说我愿意把屋子让给三弟一家住，可这样下来，我跟大山哥就没有地方住了。如此。还需要娘想想办法才是啊。” 笑眯眯看着王氏，王氏脸上一僵，刚才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撤下，林老头儿见状，抽了口旱烟。问道，“老大媳妇儿是怎样想？” 桑玉见鱼儿上钩。便也不拐弯抹角，“我也不求爹娘给我们建什么房子，只是想爹娘帮我们求着村长伯伯给批块地下来，毕竟，爹娘是长辈，大山哥不过是个小辈子，哪里能村长伯伯面前说上话。这事儿，还得麻烦爹娘帮忙了。至于建房子之类，就不麻烦爹娘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 桑玉这话意思，便是让林老头儿只出买宅地钱，至于建房子钱，就他们自己出了。 这跟建房子比起来，是要划算不少啊。而且，村里人还不会有人说他们家分家不公正。 王氏刚想骂桑玉算计他们，却被林老头儿一个眼神就制住了。 林老头儿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答应了。愿意出那买宅地钱。只后，桑玉又补充了一点，说是，房子建好之前，他们还住那茅草屋子里，等房子建好了，他们搬过去，林大有才能搬进来。再有，原先那屋子里家具她也要全部拿走，林大有若是想要，便只能出钱买。 这些，林老头儿当然要问一问林大有意见才行，林大有看了眼张氏，见她点点头，便也同意了。 这林家分家事情，便就此落下帷幕。 随后，便是给林大山买宅地事情。 那村长倒是好人，心里可怜林大山被欺负至此，狠了狠心，便把自己家旁边，原先打算留给自家儿子建房子一大块地分给了林大山，本来桑玉也是打算要建一座院子，那地也够大，除了住房，加上前院后院，也够了。心里满意很。 而那王氏却rou疼了。那么一块好地，她也眼馋很久了，她虽然手里有钱，可却舍不得花，又想着是村长留给他自己用，便也没有起别心思。如今，却花了一两多银子，给别人买了地。自己一点好处都不得。 可把她心疼屋里叫骂了好几天。 因着时间紧迫，待林大山把地契拿回来，桑玉便计划着开工了。 只是，这是什么意思。桑玉看不懂那张地契了，可，为什么这张纸上有自己名字。桑玉左看看，右看看，翻来覆去看，也没看明白。直把林大山喊过来问。 “大山哥，你确定这是地契？” 林大山不明白桑玉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有些不明就以点点头，肯定回答道，“是啊，这就是地契呀。” 桑玉这下是弄不明白了，“可是，这地契上怎么会有我名字呀。大山哥，我没有看到你名字呀。” 这古代，不都是重男轻女吗？一般家里，地契上是只写屋主名字。就像是林家，所有地契房契上，写都是林老头儿名字。只有分家后，才会到村长那里去改成自己名字。 自己家里肯定是林大山是屋主啊。怎么会写自己名字。 只听得林大山笑着说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咱家里要建房子，只，那些钱都是你打络子赚来，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怎么能写我名字。再者来说。”林大山脸上顿时有些难过起来，“我娘他们又那样。若是再写我名字，只怕他们以后还会循着理由过来，把咱家房子又夺了。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反正我这个长子都被分出去了，就当是我嫁到你家来吧。” 后这句话，却把桑玉给逗笑了。 从没有想到林大山居然也会讲笑话了。 她也没有再说话，只默默把那地契收好，晚上吃过晚饭，钻到床底下，把那埋土里银子掏出来。细细数了数。居银子。 她倒是忘了，后来有一次她再去镇上时候，把那络子打法教给了邢娘子。又教了她好几种式复杂打法。便跟她说以后也不会来卖络子了。邢娘子心里感激她，这些天，镇上那些式络子到处都看得见，偏她不知道是怎么打，正着急呢。桑玉跟个及时雨似。解了她燃眉之急。 教花样，又好看，又华丽，现市场上还没有。邢娘子也不能白白得了好处，便拿了十两银子出来，算是买了桑玉样式。 只。桑玉把那银子藏好，就忘了。此刻清点，才想起来。 林大山也没有想到桑玉竟存了这么多银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多少钱，那锭十两银子还是一整锭，那么亮闪闪。 林大山说话声音都结巴了。 “桑，桑玉，这。这么多，多钱。都是咱？” 桑玉笑眯了眼睛，点点头。 接下来，便是商量怎么建房子了。 桑玉是想着好能十一月之前建好，好不能超过十二月。如此，便要请了人来帮忙了。 再有，她也不希望建个茅草屋。只是，这古代又没有混泥土什么，算了，就建个石头屋好了。至于那瓦嘛，桑玉也不懂，到时候去镇上看看。 林大山是没有什么意见，他看着桑玉说得小脸上全是兴奋，心里也跟着高兴。当桑玉问他有什么建议时，他只摇着头说，你决定就好。 桑玉也没有多想，一晚上都想那房子构造。 王氏从村长家里回来，气呼呼坐椅子上，拿着水壶灌了一大杯水。林老头儿见她回来，便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王氏似乎气得不轻，“哼，现我倒要看他们没有钱怎么建房子。到时候，可别来家里哭穷，找我要钱。” 张氏从外面过路，听了王氏话，脚步微微一顿，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如今还是住原来屋子里，只是吃住不一起了。虽然这样，王氏每天还是对她指桑骂槐。她现也就想着林大山能早些把房子建好，她好早点搬过去。虽然那屋子破破烂烂，可她跟林大有都是勤人，好生收拾一番，也是能住人。 刚听到了王氏话，张氏心里又敲起了鼓。 林大有进来时候，就看到张氏坐桌子前，一副沉思表情。 “想什么呢？” 林大有走到一旁坐下，他现也是沉默了不少，两个兄弟近也对他爱理不理，他心里也有些不痛。 张氏叹了口气，脸上凝重起来。 “三郎，大哥家里建房子时候，咱也去帮忙吧。” 林大有一听，愣了一下，马上就点点头，“那是自然，咱都是亲亲人了，自然该去帮忙。” 张氏见林大有并没有反对，也松了口气。 多些人帮忙，自然就能少请些人，少费些银钱。还能些建好，自己也能早些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