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成了

    林梨香提着鹿腿走后，林大山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有跟桑玉打声招呼，便拿了鹿腿给林梨香。便有些担心朝桑玉看了看。

    桑玉并不意，反正家里还有那么多鹿rou，他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再说，林大山怎么说都是王氏儿子，只不过是一点鹿rou，反正都被林梨香知道了，这事情自然也瞒不了。没得被王氏循着理由说林大山不孝。

    却说那林梨香提着鹿rou回到家，自然免不了被王氏一番打听。看见这么大一块鹿腿，王氏心里直把桑玉恨得要死，要不是那个女人，那一整只鹿都是自己，哪里就只得了这么一块鹿腿子。

    家里也很久没有买rou吃，王氏本来想把那鹿腿腌渍好，过年时候再吃，便被那林大宝跟林二宝看到了，嘴里直嚷着要吃rou要吃rou，又想起林大发前段时间说嘴里都淡出青菜来了，担心林大发再生气，把得来束脩都给了陈氏。狠一狠心，便把那鹿腿子处理好，放锅里炖了起来。

    吃过晚饭，王氏便去了林梨香房间里，问她去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林梨香没有得到那鹿皮子，心里本就窝着火，听到王氏问，她又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只是把她问桑玉要礼物事情自动省去了，只说林大山跟桑玉硬是不把那鹿皮子给自己。

    王氏自是不关心那鹿皮子，她关心林大山家里到底是怎样，是不是跟村里说那样，很有钱。

    林梨香只大概说了一下，她也只堂屋里坐，只说家具都是买，看着挺不错样子。

    王氏心下沉思。叫林梨香好生休息，便出去了。

    却说桑玉得了那鹿皮子。便连夜赶制那鹿皮手套跟鹿皮靴。因着要雪地里待好长时间，桑玉便把那野兔子细小茸毛全都加进了鹿皮靴里，以免脚被冻伤。又做了一件鹿皮贴身小夹克，雪地里纺线时候也能温暖些。

    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桑玉才做好。如此，便能开始做雪晒了。

    一大早，桑玉穿戴好，便让林大山把那纺车搬去院子里，她前些天纺好线，怕起不到效果。一直放外面凉着。此刻，正是派上了用场。

    桑玉坐凳子上，把那纺好线纺车上理好。便开始织布了。她脚上穿着兔毛鹿皮靴，身上还贴身穿着鹿皮夹克，便是坐雪地里，也是不觉得冷。

    活动久了，竟然有点儿觉得热了。

    林大山还是很担心桑玉会冷。时不时，便去屋里泡杯热茶，让桑玉暖暖肠子。

    雪渐渐下大了，桑玉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她静静坐纺车前，纺车发出十分有节奏吱吱呀呀声音。唯美像一幅画。似乎天地间。白茫茫世界中，只有她，跟那纺车。

    林大山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忙跑到屋里，找出一把破伞来，挡桑玉头顶上。

    桑玉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便又沉迷到那织布里面去了。那纺车上，没一会儿便堆起了一层积雪。慢慢，越堆越厚，就连那织好布匹上，也开始积起雪来，那细细密密雪花铺洒布匹上，如同撒了一层细盐。

    只有那纺车上麻线，随着纺车不停地活动着，竟是没有多少积雪落上面。

    桑玉雪地里坐了一天，除了吃饭，只偶尔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这才一天下来，就织了小半布匹。

    桑玉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虽说有鹿皮护身保暖，可这雪地里毕竟比不上屋里暖和，那麻线也是湿，被雪花浸着，便是织起布来，也是吃力。这一天能织上小半匹，桑玉心里已经很开心了，明天再织上一天，兴许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桑玉又织了一天，一直到晚上，她才把那匹布织成。又细心用雪水把布上米浆洗干净，后晾院子里，只等着这布晾干了，再看效果吧。

    因着布匹清洗后是不能拧干，桑玉只把那布匹从雪水里提出来，完全没有拧，便晾起来了。

    早晨起床后，桑玉连脸都没有洗，便趿拉着布鞋跑到院子里去了。一看，瞬间被惊呆了。

    昨晚上还滴着水布匹，居然一夜之间，全结成了冰，那麻布被冻两层冰中间，看着，倒是像极了一面大玻璃。

    桑玉直围着那布匹走了几圈。直到林大山把她拉回去，桑玉还一步几回头看。

    吃过早饭，桑玉换上鹿皮靴，林大山手里拿着一个锤子，两人站那布匹前面。

    桑玉深吸一口气，朝林大山点点头，林大山会意，拿起锤子便朝那结了冰布匹敲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那原本凝成细冰哗啦啦散落下来。

    桑玉摸了摸那织好布，已经干了。只是手感，却是跟那普通夏布有些不一样，似乎为细腻柔软。经过了凝结成冰步骤，桑玉只觉得那布看起来为通透，入手一片冰凉。虽为麻布，却是透着一丝高洁冰冷。

    到这里，这布，也才完成了一般。

    幸好上次林大山去镇上时候，桑玉让他买了些漂洗染色材料。

    夏布若是不经精滤，也还是粗布，是卖不了什么好价钱。桑玉自是想靠这夏布来赚取第一桶金，自然会很用心把夏布做好。

    直到所有工序完成，桑玉看着手里那一匹色泽莹白，柔软通透，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凉意夏布，满意笑了。

    如此，她后来制作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桑玉家里忙着织布，那林梨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三天两天往这边跑。即使外面下着大雪，林梨香也不耽误。

    还记得她第一次看见桑玉坐院子里，顶着大雪织布，当时惊呆得两只眼睛都不转动了，半晌，才木木问道，“大嫂，你，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就是织布吗？只大雪里织布，连听都没有听过。

    桑玉听见声音，看了她一眼，脸上淡淡说道，“我织布呀。”

    织布？有这样雪地里织？

    你是闲得没事做了吧。

    她光是屋里都觉得冷了，你还雪地里，还织布。我看你是疯了吧。

    林梨香手里捧着茶杯，就站大门边看桑玉织布。她心里又有些奇怪，依着自己大哥对桑玉疼爱程度，应该不会依着她性子胡来，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事情。

    林大厦进屋来给桑玉重倒水，才不过一刻钟，刚沏好热茶就冷了。也只能说是外面天太冷了。

    “大哥，外面天这么冷，大嫂怎么外面织布呀，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呀，你还是感觉把她叫进来吧。哪儿织布不是一样，非要去那院子里。”

    林梨香也不敢胡乱说话了，她细细琢磨了，确定不会惹林大山生气，才故作关心说道。

    她话正是说到了林大山心坎里去了。

    只听得林大山叹了口气，“我若是能劝得了她，哪里还能让她这样胡来。那么冷天，还下着大雪呢，要外面待上一整天，哪里能熬得住呀。只你大嫂脾气又倔，我若是不依她，她偷偷，还是会趁我不时候，到外面去，只怕到时候不好了。如今，好歹我还看着，也能放心些。”

    林大山说这话时候，脸上是无奈，却又只任着她，就连林梨香都有些羡慕桑玉竟是这么幸福。

    她心里有些不平，可脸上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只一脸好奇望着林大山，“大哥，大嫂为什么大冷天还要院子里织布呀，屋里织布不是暖和多了吧。大嫂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呀。”

    林梨香就是要把桑玉想得差些，便是别人说她长得好看，但脑子是坏，也长得再好看，还是没有用。

    只她说桑玉脑子不正常，林大山第一个就不答应。

    “别胡说，你嫂子好着呢。她院子里织布，只是要织那啥雪晒，我也不懂，必须纺线织布清洗晾晒都是雪地里完成，差一样都不行。这都是你嫂子说，我也不懂这些。哪有这么稀奇古怪规矩，织个布还这么多讲究，把个人都折腾死了。”又想起什么似，看着林梨香问道，“你也是女儿家，平日里总是听娘说你绣东西，你可是听过有什么布要雪地里织？”

    林大山常年田地里，自然不懂这些女人家东西。便想着自己这个meimei也经常绣东西，肯定是知道。

    只林梨香绣不过是些平常绣品，那雪晒可是苏家秘传古籍上面一种织法，就连苏家中人，也是没有办法接触到，也只有家主或者被选定成为家主人，才能去翻阅。

    林梨香一个普通女子，怎么会知道雪晒。

    别说知道，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听到林大山问自己，林梨香自是摇头说不知道。

    林梨香只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没人理她，待着也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