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立规矩
若是被王氏听到，只怕得喷出一口血来。 兴许是王氏被桑玉惹得气极，桑玉才出来没有多久，就听到厨房里王氏骂张氏声音。林大有此刻也，脸上不免难堪起来。 很便到了吃饭时间。林老头儿并一众男子先入席了，桑玉站院子里，仰头望天，这古代就是不好，连吃个饭，女人都没有办法上桌子。 幸好她早饭吃得晚，现也还不饿。 不过，因着是吃团圆饭，女人家还是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除了两碗rou，别都是素菜，而男人们桌子上，可不就是这样光景了。那碗里rou不光是多，还肥，素菜，也就那么两个。 桑玉倒是无所谓，她从不吃那肥rou，看着就腻死人了。再说了，这些天，林大山从山里打了猎，也不是全都拿去卖了。家里总是留有一两只，况且，那鹿rou还有小半呢。哪里就缺rou吃了。 桑玉不乎，可不代表别人不乎。就像那陈氏李氏，眼睛都是瞅着那rou。张氏一年到头吃rou次数也少得可怜，她那两个女儿是瘦跟猴儿似，再一看陈氏两个儿子，人小，却因着是男丁，便能坐那大桌子上，她两个女儿也只端了小碗跟着自己吃。 可是，这么多人都盯着那小两碗rou，张氏只暗自叹口气，算了，还是等过两日，去镇上割点儿rou回来吃吧。总不能连过年一顿rou都不吃吧。也不能委屈两个孩子呀。 饭菜都上了桌子，桑玉可没有打算跟王氏等人客气，把板凳拉开，就想入座。 却见那王氏走过来，端端正正坐上方，见桑玉竟然没有等她便坐下了，她是存着要折磨桑玉心。况且，刚厨房里时候，桑玉有把她气得要死，王氏自然不会让桑玉好过。 咳了一声，见众人都看着她，王氏心中得意，才慢慢对着桑玉说道，“老大家，你嫁到我们林家来也有半年多了，平日里也很少过来服侍我这个婆婆。如今。趁着着团年机会，你便来立立规矩吧。” 所谓立规矩，不过是晨昏定省。长辈吃饭时候，要伫立一旁，帮着长辈夹菜。等长辈吃完了，才能就着长辈吃剩饭菜吃饭。 不过，这些规矩大抵是高门大户或者是家里较富裕家庭要守。像小林村这样乡下，却是几乎没有听到过谁家让媳妇儿立规矩。 没想到王氏居然想把自己当成那地主家里老太太，让桑玉一旁立规矩。 桑玉嘴角一弯，勾出一个冷冷笑意，站起身来，说道。“确实该如此。” 就站了起来。竟是没有反对，连一句多余话都没有说。 倒是王氏，居然愣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 桑玉已经站她身后了，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只等着王氏发话吃饭了。 陈氏李氏心头暗喜，少了一个人吃饭，那rou可就能多吃点儿了。一副蓄势待发样子。 王氏扫视了一圈。余光瞟到桑玉恭敬站自己身后，她心里是得意非常。 那边林大山虽说是入了席。可他放心不下桑玉。一边吃着饭，一边朝桑玉那边望去。就看到王氏让桑玉立规矩，桑玉竟也没有跟王氏对来。若是以前，只怕桑玉没有冷嘲热讽便是甩手离开了。这么乖巧还是第一回。 林大山任是想帮桑玉说话，此刻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席间又喝起了酒，林大山也只得举起杯来。 王氏看了几个媳妇儿一圈，又端了会儿架子，直把陈氏李氏等得都泄气了，她才发话。 她一发话，陈氏李氏就迅雷不及掩耳把那筷子往装着rou两个碗里伸去。 王氏也是极其馋那rou，想自己去夹，就看见从自己身后伸出一双筷子来，王氏这才记起，是自己要桑玉立规矩。便端端正正坐着，就只等着桑玉给她夹菜。 桑玉看王氏气定神闲样子，哼，想当那老太太，如此，我就让你当一回吧。 却料桑玉那原本伸向rou碗里筷子，稍一偏差，便向rou碗旁边素菜去了。 那素菜并没有太多油，王氏抠门，那油也是要钱财去买。只放了几滴油，相当于是水煮。夹了一大筷子，便放王氏碗里。 脸上带着甜美温顺笑容，“娘，您这一年来辛苦了，今天又忙了大半天，我这个做媳妇儿，帮不了你什么，还给你添麻烦，娘，你多吃点。” 这一番话说大声，便是那边大桌子上人都听见了。林老头儿原先还不是很看好自己这个便宜大儿媳妇，听到她这一番话，又见她极其恭敬站一旁给王氏夹菜，半点怨言都没有，瞬间好感提升。林大山也是高兴，他看来，此时，桑玉跟王氏是从未有过友好相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用时常夹老娘跟媳妇儿中间了。 他们都没看到王氏此刻表情。王氏看着碗里那么一大堆素菜，半点油星子都没有，她嘴角不由自主抖了抖，脸上阴云密布，脸色也难看极了。 桑玉脸上带着和煦笑容，似乎要讨好婆婆，手里动作也是没有停过，那桌子上也不止一样素菜，可是有好几种了，只都是水煮。清淡至极。桑玉毫不吝惜都替王氏夹了好大一筷子，王氏碗里都装不下了，桑玉见状，忙把自己还没有用过碗拿过来，放王氏面前，细声细语说道，“娘，这是我碗，我还没有用呢，娘，你就先将就着吧。” 看着碗里堆得高高一都是素菜，王氏气得脸都白了。她还想着趁这次吃团圆饭，多捞些rou来吃呢。这素，平日里吃得都够多了，现，看着就烦。再说了，桌子上有rou，谁还愿意吃这素呀，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那rou碗里已经所剩无几，再看陈氏李氏，嘴上吃得油光发亮，嘴里rou都还没有咽下去，马上又夹了往嘴里去了。 王氏心里是嫉妒得很。眼见着桑玉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大筷子青菜，王氏只挥了挥手，心中气愤不已。 “好了，我不过是说说，也没有真想让你立规矩。也别给我夹菜了，你自己坐下吃吧。” 王氏只气得连吵架都不愿意了。她如今注意力都集中那rou碗里后几块rou上。 桑玉眼睛眯成漂亮月牙形状，点了点头，不知道人还以为她是因着王氏话高兴呢。是，她是高兴，也可以说是幸灾乐祸。想让姐服侍你，你还早几百年吧。 说了声谢谢娘。便放下手里筷子，坐回了原来板凳上。 只她也吃不下，她胃口本来就是极刁，林大山做菜还能吃，她还是能吃上一点儿，只这桌子上，还是算了吧。反正她现也是不饿。只给林春风跟林春雨不停夹菜。 如此，那王氏自己动手，后还是得了几块rou吃。只那碗里rou几乎都叫陈氏跟李氏吃完了，王氏心里是咽不下去那口气，到后，竟是把碗里饭直接倒进了那rou碗里，和着那碗里装了rou油吃。 直把桑玉眼睛都看直了。 原来，还有这种呀。 她算是见识到了。果然，姜还是老辣，看来，她要学习地方还多着呢。 吃过了饭，王氏自然是没有吃爽，她把这一切都归到了桑玉身上，要说那桑玉也是个榆木脑袋，都不知道给自己夹rou，竟是全都夹些素菜。可，依着以前事情来看，桑玉也不是那么笨人，唯一，便是她故意。一想到桑玉故意让自己吃素，王氏就恨得她牙痒痒。 饭后，那桌子上杯盘狼藉。王氏便叫桑玉把桌子收拾了，再把碗洗了。 桑玉这半天折腾得也有些累了。跟这些人一起，一点都不轻松。 听见王氏吩咐自己，她也只懒懒答应了一声，便去收拾桌子了。 那陈氏跟李氏倒是吃得饱饱，抚着肚皮幸灾乐祸看着桑玉。 桑玉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把那碗收拾好，好往家里去。只是，她真不是故意，真，这一次，她真没有那么想过。只是，天不遂人意呀。 她才捧着一叠子碗要往厨房里去，也不知道是谁啃了骨头扔地上，她就这么一踩，那骨头圆咕噜噜，她晃了两下，好不容易把身子稳住，只手里碗，却是不见了。只听得哗啦一声，桑玉想笑，又笑不出来了。 众人吃完了饭，都院子里聊天。却突然间听到桑玉尖叫声，一回头，就看到她手里捧着一大叠碗，身子剧烈摇晃了两下，众人心中顿叫不好，特别是林大山，他就怕桑玉受伤，还没有等他过去，桑玉手里碗摇晃了几下，便碎了地上。 林大山赶到桑玉身边，见她目光呆滞，脸色有些苍白，心道必定是吓着了。 “桑玉，桑玉你没事吧。” 桑玉只讷讷把头转向他，嘴角弯了弯，却是比哭还难看。 “我不是故意。” 那声音似乎还带着哭音，可把林大山心疼死了。忙安慰她，“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就是几个碗吗，人没事就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