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长嫂为母
一个席面一两银子，直听得陈氏心惊。 不过，幸好，这话不是对她说。她偷偷看向桑玉，心里竟然有一点儿可怜她了。 桑玉脸上丝毫没有变色，相反，她看着倒是加高兴了，连眼睛里都闪着喜悦光泽。那种欣喜，就连林大山，都以为桑玉是为林梨香高兴。 “那娘，咱家里得准备多少桌呀。小姑嫁得这么好，村里人可是都知道，我看呀，咱就村里摆流水席吧。把村里人都请来，也让小姑嫁得风风光光，到时候姑爷家里看到了，定然也会把小姑高看一等。” 桑玉眉眼带笑，似乎真为林梨香着想。 王氏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让桑玉出血机会，又看桑玉似乎说得真切，她原本还想着掂量着来，如此，也就算了。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当娘不同意，只怕被人知道了会说她不让嫂子展示心意呢。 忙点头道，“既然你这样打算，便摆流水席吧。”又想到什么似，对林大山说道，“老大，你可要提前一天去把你外祖母一家接过来，若是住不下，就祝你们那里吧。” 林大山看了眼桑玉，见她微笑着，却不见点头，他也不能擅自做觉得。只装作心不焉样子。 桑玉又提出些摆席那天事件，王氏也都一一作了决定。 看她那一脸轻松样子，桑玉真不忍心再说什么。 只，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起纠葛嘛。 桑玉伸出雪白细腻小手，眉眼弯弯看着王氏。 “如此，算来小姑这成亲，也是要花个百来两，娘便把那一百两银子给我吧。我也好早作准备。唉。小姑可真是幸运呀，能遇上娘这样好母亲。我可真是羡慕得很呢。” 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王氏，等着她把那一百两银子给自己呢。 王氏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桑玉都向她伸手，才明白桑玉说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要钱？” 王氏脸上难看极了。她叫桑玉cao持林梨香亲事，便是让桑玉出钱。刚桑玉说得那么高兴，敢情是想着要自己出钱呢。 桑玉不置可否，眼神单纯明亮。 “是啊，娘不是叫我cao持小姑亲事吗？自然得把钱给我啊。不然，我那什么去买东西去请人呀。总不能郎官来接人，我连个喜钱都不给人家发吧。” “再说了。娘刚才也说了要给小姑摆个流水席，请全村人来吃饭呢。我年纪轻轻，哪里有什么钱。只心里想着小姑一辈子大事，。定是要办得风风光光。可我说了，娘也没有反对呀。我想着，娘要是没有钱，肯定不会同意。娘既然同意了。肯定就是有钱。娘是什么人哪，二弟这么些年束脩可都是给了娘，不过是百来两银子，算什么呀。能比得过小姑终身大事吗？” 桑玉这一番话说得，不光是王氏，就连一旁看戏林大发跟陈氏都黑脸了。 特别是陈氏。听着桑玉一口一个一百两，不由得咬牙恨道，原来家里已经有那么多钱了。还算计着自己钱，真不是东西。 就连那李氏，看着王氏眼睛也都亮晶晶。似乎，王氏就是个大金元宝似。 王氏自来就是个无耻，即便是听到桑玉这么说。她脸色变了变，也就恢复了。笑道，“老大家说什么话，把你小姑亲事交给你来办，自然这钱也就是该你出。再者来说，你身为长嫂，这也是你分内事情，我年纪大了，哪里还能cao那些心呀。” 桑玉似乎没有听懂，顺着王氏话点点头，“娘说得也对，我身为长嫂，cao持小姑婚事，也说得通。” 略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好吧，小姑亲事，我就做主了。只我家里也没有什么钱，怕是不能像娘那样摆流水席了，只简单做几桌菜便是，正好山里野菜也是长得嫩得很，等我得了空，便去山里割些回来，到时候一锅煮了。哎，也就只让小姑委屈些。不过，我是长嫂嘛，俗话说，长嫂如母，我这样做，也没人能说什么。” 桑玉这话可说得好。 父母俱情况下，居然让嫂子来cao持小姑子婚事，本也没有什么诟病，只从桑玉那话里，竟是说林梨香父母都没了，也只得让她这个嫂子来cao心婚事了。 当然，若是王氏无耻，这样了都还要让桑玉去，桑玉自然有法子来整治王氏。 王氏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向今天这么失败过。桑玉那番话出来，她气得脸色发白，却连反驳话都没有。半晌，才气极说道，“你，她好歹也是你小姑，你竟然让她这么出嫁，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桑玉可不相信报应，若是有报应，苏老爷那般人渣，早就该遭天打雷劈了。还能活得那般风生水起。 真是开玩笑。 桑玉虽然脸上依旧是笑着，只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了。她细嫩粉红唇微张，却是难以言说娇艳。 “我怕报应呀。只是，我想有娘跟爹我上头顶着，只怕那报应到了我这里，也是没有了。再说了，爹跟娘是小姑亲爹亲娘都不管小姑婚事，我这个外姓嫂子，就算是不管，也没人说什么吧。况且，我又不是没有管，只不过是做得差了点，好歹也算是把小姑给嫁了出去了。比起爹跟娘来可是好多了。” 什么做得差了点？ 那是差了点吗？他林家好歹也是村里有些威望，你就去山里割点儿野菜来招待客人，是要让他林家颜面扫地吗？ 林老头儿压制不住心里怒气，手掌重重拍桌子上，只听得砰地一声，桑玉似给吓住了。 “老大家，你如此不敬长辈，我，我们林家要不起你这样儿媳妇儿，你，你给我滚。” 林老头儿怒不可恕。连指着桑玉手指都不停颤抖。 似是被吓着了，桑玉捂着脸，扯开嗓子就哭了起来。肩膀还一耸一耸。屋里屋外都听见她声音了。 林大山心疼得要死，不禁有些埋怨林老头儿，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拍桌子凶人，把桑玉都给吓哭了，你说你怎么这样呀。 一边细细安慰着桑玉。 桑玉也不管，只管扯着嗓子嚎。那林老头儿脸上一片尴尬。这正是白天，屋外过路人又多，听到林家院子里传出哭声，有些好事，就伸进个头来瞧，就看到林老头儿黑着一张脸站正堂里，林大山媳妇儿捂着个脸，哭得正伤心了。 向来都有婆婆管教儿媳妇，哪里听说过公公把儿媳妇骂哭。再说，这些天里，桑玉时不时也村里溜达，遇到小孩子，还会从口袋里掏出来糖。她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村里人对她印象也好了许多。 如今看见这样一副情景，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 当然，林老头儿就上升成为了怪脾气公公，没事儿就把儿媳妇打骂。 桑玉直哭得喉咙沙哑，林大山劝也没用。到后，林老头儿没有办法，让林大山赶紧把她带回去。只林梨香婚事，却是不再提了。 桑玉一出了林家院子，便把捂住脸手拿开，哪里是哭，明明是笑着好不好。 直把林大山看得一愣一愣。桑玉也不解释，迈着轻步子回家去了。林大山虽然心里不清楚，可见桑玉没有哭，他也不想那么多，心情愉跟桑玉身后，也回家去了。 桑玉不愿意出钱，王氏又抠门。后来又几次找了桑玉过去。 桑玉才觉得好笑，你自己女儿，平日里说起来那么疼着，如今人家要成亲了，还是你给找好人家，你居然连摆个酒席都不愿意出钱。便是你没有钱，人冯家那边还拿了二十两聘礼呢。 桑玉只坐着，听王氏那边说着她帮了林梨香后会有什么好处。 王氏滔滔不绝说着，桑玉不禁冷笑，既然有那么多好处，你怎么不留给你自己。 王氏脸上有些尴尬，但一闪即逝，“我这不是想着老大吗？” 想着林大山？ 桑玉都有些替林大山可怜了。 求求你，不要想着他了好不好。没有人求着你想着他。 桑玉都想这么跟王氏说了。 王氏见桑玉坐椅子上，也不说话，她实是不愿意放弃，嘴里又开始了劝说诱导。 桑玉不厌烦王氏，便要起身离开。 眼见着离林梨香成亲日子不过三天了，王氏心里也着急。又见桑玉要走，心里一急，嘴里就没有个把门。 “桑玉，你要是走了，我就让老大休了你。” 桑玉脚步一顿，就王氏以为她被吓住了时候，只听得桑玉冷冷声音。 “休了我？那好，就请娘先把我嫁给你们家婚书拿出来吧。若是没有婚书，我便不是你们林家人，你们林家，也无所谓什么休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