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努力,才有希望
也就遐想了那么一小会,转头方西瑶就没见着靳予宁的人影了。 温柔在不远处面带微笑与两名女子闲聊,四处漂移的目光里却隐有焦灼。 好吧,方西瑶了解,除非散席时你亦步亦趋地跟着靳大公子,否则,他弃你没商量。 刚回到家的靳予宁猛打个喷嚏。突然想起小时候,没人梳辫而只得披着的长发小姑娘,因为感冒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汪汪地对他说:“我爸爸在想我了”…… 他高大的身形顿在门口。 听见动静兴冲冲蹦出房间的夜猫子靳予然往他身后望,没找到目标,诧异问:“阿瑶呢?” 靳予宁不理他,扔钥匙,换鞋。 “阿瑶,”靳予然冲卫生间大叫,“我肚子饿了,我要吃宵夜,我要吃宵夜。” 还是没人应。 靳予然狐疑看向靳予宁,“阿瑶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靳予宁没答理他,懒洋洋把自己扔进沙发,呼出一口酒气,有些疲惫的耙了耙额前的头发。 靳予然了解他哥,不想说话的时候,拿棒槌捶都捶不出一个字。他冲着靳予宁的背影做个鬼脸,往厨房走去。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妈那儿……还是不见我们?” 这属于靳予宁愿意回答的问题。他摇摇头,点着支烟,夹在手里,看着烟头发呆。 “齐医生行不行啊?做了那么久的心理治疗,身体都开始见起色了,心理却还是原样。”他贴近靳予宁,“哥,你说是不是小姨妈的导向有问题?要不我们重新给请个有眼色儿的阿姨侍候她?” 靳予宁弹落烟灰,心不在焉地说:“又不是没请过,问题是她只要小姨妈,有什么办法。” “也许……阿瑶可以。”因为想到一个好主意,靳予然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眸中有深深浅浅的光亮。 靳予宁的目光锐利射向他。 靳予然就好象没发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创意”里,“阿瑶是我见过的脾性最好的女孩,既善良,又听话,还能干,最让人称绝的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知道你留意到没有,她每次给妈捎东西去,妈虽然又撕又咬又扔又烧,但明显她的精气神就会恢复一些。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宅子里那位,妈虽然不是她对手,但收拾收拾她女儿,妈应该感兴趣吧?” “当然……”靳予然转话锋的同时下意识望向靳予宁,这才注意到大哥的表情近乎森冷。 “呃,我的主意很臭?”靳予然挠挠后脑勺,“还是,你担心阿瑶吃亏?其实我话还没说完……”他仔细看着靳予宁。 靳予宁别过脸,压根就不理睬他话里下的套。 靳予然虚咳一声,小了兴致说:“妈那点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无非也就是嘴上刻薄一点,真要能干出点伤天害理的事,当年,也不会被那女人那么轻易就抢了爸爸。还有啊,你看妈瘦骨嶙峋的模样,是向来被人伺候的小姨妈伺候得好的吗?阿瑶就不一样,又会煲汤又会烧菜,她煮的东西呵,好吃得让人能把筷子吞下去。”“啧啧”两声,靳予然摇头,“你说这么绝妙的主意我怎么早没想到,早想到的话,估计妈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院外的汽车声响传来,靳予宁掉头,只见方西瑶正从出租车里钻出。 “是阿瑶。”靳予然也看见了,高兴地准备去给她开门。 “予然,”靳予宁唤住他。 “嗯?” 没等到靳予宁的下文,靳予然回头望,眼前的大哥一脸冷肃,目光中的冰寒令到靳予然在大夏天泠泠打了个冷噤。 人生正是因为有希望,所以才有颜色,才会斑斓。 想到简阿姨一点一点在往好的方向恢复,方西瑶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也在一点一点往好的方向前进。 接下来的几天方西瑶都显得很高兴,干什么都有劲,以致于靳予宁回来时误以为她把整个家都用水洗了一遍不说,还打了层蜡。 “热不热?我做了些冰粉,要不要先吃一碗?”方西瑶很是殷勤的为他递上居家棉T恤,歪着头问。 靳予宁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接过衣服,挥手示意她出房。 等他换了身家居行头出来时,方西瑶已经很是狗腿的为他盛了碗特意没有用冰镇过的冰粉。 所谓的冰粉其实是市井一种很廉价的消暑小吃,制作也麻烦,在冷饮、冰淇淋盛行的当下,已经很少见了。方西瑶母女当年从方家出来,贫困无依的时候,苏云珊曾经做给她吃过几次,靳予宁把她养在寿山别墅之后,一来是闲,二来,浑身富贵毛病的靳大少既苦夏又挑嘴,冰箱里出来的东西不直接吃,甜饮品不吃,饮料更是不碰,偏还是个湿热体质,白天一身正装行头作死,晚上回来就这里口苦,那里气短。方西瑶试过很多种贴近靳大公子消暑要求的小食,到现在,也就绿豆沙和冰粉能入得他眼。
这次靳予宁却一把推开,“你知道我不吃红糖。” “呃,对不起,”方西瑶重新给他盛了碗浇咖啡糖浆的冰粉,接过之前的碗,一边喝一边凑上去闲聊:“这趟我做的冰粉不少,要不要给靳叔叔他们送点过去?” 厨房里酸萝卜熬老鸭汤的香味飘出来,靳予宁吸吸鼻子,觉得这个动作在方西瑶面前有些掉价,又掩饰性地抬手揉揉鼻子,轻轻“唔”了一声。 方西瑶不怕他冰冷,反正冻啊冻了这么多年也冻习惯了,看见靳予宁的肢体语言,她反倒心生欢喜,暗自得意自己这把冰粉加酸萝卜老鸭汤的“食饵”投得英明正确。 等靳予宁一碗老鸭汤加白米饭再加一碗老鸭汤下肚,心情愉悦地打了个饱嗝之后,方西瑶才敢进入第二个步骤。 她拿出两个封装好的保温盒,带着谄谀的笑对他说:“退凉了,外面不热,我们现在拿过去吧?” 靳予宁不解望着两个保温盒。 “简阿姨以前……也挺喜欢吃冰粉的,我,我做得多,要不,给她也带一点过去吧?”方西瑶一点一点试探着往深里说。 靳予宁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厉。 “你也不用提谁,就说是在街上买的。”她试图打消他的后顾之忧。 靳予宁仰身入椅背,没有反应。 方西瑶拿来两个一次性纸杯,打开保温盒,各倒出一点冰粉和老鸭汤,当着他的面喝下肚,翻转纸杯,正要表示出“食物安全无害”的意思,靳予宁已经起身一掌拂掉了她手中的杯子。 还是没有说话,靳予宁“蹬蹬蹬”上楼换了套便装,毫不理睬方西瑶已经低到地下车库的求饶表情,大踏步地甩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