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舌战长老
“当然是帮你换药，包扎！这三天要不是我帮你到处找草药换上，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少年指了指沐清影胸口的包扎的颇为精致的麻布绷带，声音抬高了几分。 沐清影一怔，低下头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的伤口，都已处理妥善，特别是胸口处的那一处绷带，明显有新鲜药草的痕迹。 这一切都足以表明，眼前这个少年所言非虚。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 沐清影想起刚才胸口传来的刺激感觉，俏脸一红，再看向少年一脸气恼，神色肃穆的模样，她有些踌躇了。 难道，是我自己多想了？ 沐清影咬着牙，慢慢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山洞外走去，她已打定主意，就算是她多想，也不要再在此处待下去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喂，你去哪？现在深更半夜的，你伤还没好，小心被猛兽吃了！还是等天亮再走吧！” 身后，传来少年的呼喊，可是执拗的沐清影没有理会，脚下的步子甚至更快了一些。 …… “哎，真是个怪女人，不就是捏了一下，至于么？” 望着离去的倩影，陆扬无奈的叹了一声，灭掉火堆，悄悄地跟了上去。 毕竟他是真的吃了沐清影的豆腐，要是沐清影出了什么意外，他多多少少也会感到愧疚。 两个时辰后。 沐清影终于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山林，等沐清影走远，蓬头垢面的陆扬才长舒一口气的奔出。 这两个时辰里，他至少悄无声息的灭掉了十多只夜行的猛兽，饶是他武境二阶，也有些疲累。 “老子再也不滥好人了！” 说着，陆扬没有回到山洞，而是愤愤然的寻了另一条路，直奔云家而去。 算着日子，凌云宗的记名弟子选拔大会就在这两天，他不得不提前回到云家，进行休息和准备。 …… 云家，林芷兰的别院中。 郑龙尴尬的站在一脸戾气的林芷兰面前，拱手道：“夫人，上一次是我一时大意，加上云家主突然出现，我……” “不用解释上次的事情了！” 林芷兰一甩长袖，狠狠说道：“我只想知道，这十几天来，为何你一点动静也没有？难不成真的想让陆扬参加选拔？等他成了凌云宗弟子，我们还如何出手？” 郑龙面露难色，道：“不是我没动静，而是那陆扬根本就没回到云家，我实在是没办法下手啊！” 林芷兰皱了皱眉头，这些信息她当然知道，可是眼看着明天就是记名弟子选拔的日子，她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乱和不安。 冥冥之中，她仿佛有一种感觉，那陆扬，从今以后，将会脱离她的掌控…… 而此事，她决不允许！她不能让握着她把柄的陆扬活下去！ “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林芷兰近乎颤抖的询问道。 “夫人放心，陆扬不回来也就罢了，只要他敢去参加选拔大会，我将有机会直接在大会上将他击杀，那时候，便是云家主也无法再说什么。” 郑龙的眼中出现一抹狠色，似乎陆扬已是他的猎物，可以随时随地的宰杀，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蔑视。 “去吧！”林芷兰无力的摆了摆手，曲臂撑住了脑袋。 郑龙拱手再拜，正欲离去，却见一名家丁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激动的大喘气道：“夫人，陆扬那小子，他……他回来了！” 回到云家的第二天大早，陆扬得到了云天涯的通知，前往凌云宗的外门，进行记名弟子选拔。 “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否则……” 换上一身新衣，陆扬捏着拳头，自我鼓励一番，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他不愿意去想失败的结果，因为他经不起失败，若失败，待在这云家里，总有一天会被林芷兰那个贱人整死。 当陆扬来到外门之时，山门外已经有数百人熙熙攘攘的排着队，等待着考核。 陆扬用云天涯给的信物换了考核编号，排在了队尾。 第一场考核，是灵力测试，这也是凌云宗招收弟子的最基本考核。 这项考核，不仅要检测考核者的等阶，更是要观察其资质，一般来说，武境一阶中等资质以上的少年，便有资格拜入山门，进行下一步考核。 但就是这看似简单的基本考核，每年都会将至少六七成的少年拒之门外，可见凌云宗对弟子要求的严苛。 “编号二八九！” 不知不觉间，陆扬已排到了山门门口，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突兀的从门内传出，陆扬立刻恭敬的向侍从递上号牌，而后大步流星的走入了测试地点——外门外院。 外院中心，一块足有两人高的巨大无字碑巍然屹立，陆扬一眼望去，便被一种古朴而玄妙的气息所震慑。 这是一块真灵碑，只要参与考核者将灵力灌入其中，碑体便会显现出考核者的境界与资质，在这真灵碑面前，没有人能够作弊，一切想要蒙混过关之人，都将遭到反噬。 “报上姓名，出处，若有世家推荐，可直接入内！” 真灵碑旁，一名仙风鹤骨的老人似在闭目养神，头也不抬的说道。 “天涯峰，云家下仆，请测试长老赐教！” 陆扬微微欠身，拱手，心中却是颇为惊讶，有世家推荐，竟然可以无视境界或资质，这样的偏袒，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但当他略一思索，却也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若是世家子弟，恐怕也的确不用测试境界与资质，毕竟世家资源丰厚，即使用灵药堆，也能堆过此关。 “下仆？” 正在陆扬沉思这时，测试长老却是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眼冒出了火光：“开什么玩笑，是谁让一个下仆混进来的？快来人，将他轰出去！” 这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外院，而后喷薄而出，直震大门外的侍从，令那放陆扬进入外院的侍从面色一变，迅速的冲了进来，想要带走陆扬。 “等等！” 陆扬突然大喝一声，怒气冲冲的看向测试长老：“请问长老，您这是何意？据我所知，奴仆参与选拔，并不违逆凌云宗的规矩吧？” “规矩？”长老顿了顿，冷笑一声道，“在这凌云宗，我就是规矩！一个下仆进入凌云宗，有辱宗门形象，我们凌云宗要的是天骄，不是你这种奴仆，垃圾！” “哈哈哈……” 长老一席话出，陆扬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古怪的大笑了起来，一时间，连那长老都有些发愣，这唱的哪一出？ “庶子为何笑？” 陆扬闻言，渐渐收起笑声，一指测试长老，道：“我一笑长老你有谋逆之心，你自诩为凌云宗的规矩，是将宗主和其他长老摆在何处？” “我二笑长老你欺师灭祖，就连我这下仆都知晓，凌云宗开山祖师，风凌云，本是一介布衣，落魄时便在世家为奴，后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获得造化，修成正果，巅峰时开山立派，你称奴仆为垃圾，又是否将老祖放在眼中？” 陆扬接连两问，将测试长老直接问得懵在了当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凌云老祖的事迹，可是凌云老祖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令他渐渐的忽视了凌云老祖的出身。 而他自称是凌云宗的规矩，完全就是一句气话，却被扣上了谋逆的帽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牙尖嘴利！若是你再不离去，我说不得只能将你就地正法了！”半晌后，测试长老目中露出寒芒，透露出强大的威压来。 陆扬顿时感觉身体如同重了两倍，牙齿都在磕碰打颤，但是他不能走！ “长老！你讲理不过，居然要动杀人之心，是想要掩饰什么吗？还是说你在害怕我？”陆扬艰难开口，不卑不亢的说道。 “怕？我会你这小小的下仆？笑话！”测试长老不屑的冷哼一声，加强了威压。 “你……当然怕！你怕我资质与境界超过那些所谓世家子弟，让这些世家蒙羞，你怕我颠覆你的认知，你怕我将来崛起……你怕的，太多了！” 陆扬被威压压制得弯腰驼背，高傲的头颅却是不曾放下，龇牙咧嘴，也要讲心中所想说出。 测试长老狠狠一怔，他没有想到陆扬竟会说出这样的狂言，他明明只是蔑视，怎可能惧怕？ “可为什么，此子的话语却动了我的心境，让我心生波澜？” 测试长老心中一动，眉宇中露出迟疑，久久之后才收起威压，开口说道：“罢了，我便让你测试又何妨，若是你侥幸过了，在下一关中，你也将体会到你的渺小！若是你不过，休怪老夫欺凌于你，将你斩落！” “若是我无法过关，自然悉听尊便！”陆扬拱手一拜，走到了真灵碑前。 “将手放上去，运转灵力即可。” 测试长老大袖一挥，沉声说道，他如今真有些好奇，眼前这名庶子，究竟有多少斤两。 而与之想法一样的，还包括门外等候的大量等待测试的少年。 这些少年大多都是世家，宗门之后，鲜有平民出现，像陆扬这种下仆身份的，更是一个没有。 经过刚才长老与陆扬的舌战，他们早已将外院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只等陆扬失败，欣赏长老出手将其灭杀。 “一个奴才，也敢挑衅长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