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现场
“果然有更大的事！”小韩第二天又打来电话，严肃地说。 虽说昨晚送二人回事务所时，小韩对他们偷偷行动去看抓捕的事大为不满，但一旦出现了新的案情，这位侦探迷还是忍不住向沐家透风，因为这里可以和他更方便地探讨，这是其他人替代不了的。 方良问：“什么更大的事啊？” 小韩说：“昨夜特警行动时，其实队员就看到，那个女贼从那间仓库门口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类似凶器的细剑，还滴着红色液体，那把细剑后来被取回分局，一经鉴定，果然是人血，于是不免怀疑，那么，女贼走出来的那个经过了爆炸和燃烧的独立仓库房内，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凶案呢？而且，确实有队员说房内确实出现了一声沉闷的惨叫！” “然后呢？”方良知道这时候该这么接茬了，当然他本身也想晓得下面什么故事内容。 小韩接着说：“勘验组在从那仓库里向外分拣残渣时，发现了人体的碎块！” “啊？”镜低惊。 小韩说：“准确说，是已经烧焦甚至碳化的人体碎块，当然也有少量人体部分还能显示出原型，目前技术人员正在将碎块拼接。” “如果那尸块确实来自于一个人，那女贼为什么要杀人呢？” “是啊……啊，有人在叫我了，貌似案子有新进展了！” “到时候再告诉我们啊……” 这次竟耗费了5个小时，到了下午，小韩才又打来电话，声音里既有疲惫也有兴奋。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真是斩获连连啊！” “什么斩获？” “警方首先在那女贼被捕衣服上检测到了飞溅上的人血，又从她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薄薄的东西，你们猜那是什么？” “什么？” “用一句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叫人皮面具！” “啊？人皮、面具？” “哈哈，吓到你们了吧，其实那当然不是人皮，而是种高科技仿制面皮的产品，在普通人来说或许罕见，一些特殊群体则常用，譬如特工啦之类，聚光灯下当然看上去跟真正的人脸稍微有差异，但一闪而过或夜里的话，是看不出那是假脸的。” “这……这女贼够专业的。” “这面具还不是唯一的呢，警方又在那事发的仓库里查过，又发现了不同外表塑形的几张假脸，这几张脸和女贼身上那张内面上几何数据完全一致，也即都是属于她的，而这几张脸代表的有男有女，所以警方怀疑，最近大活跃的那批小贼，是否大多都是由这个女贼所扮的呢？” “那到底是不是呢？” “是不是且先不说，这女贼的另一可能身份，才是此次行动最大的收获！” “什么另一可能身份？” “在事发的那间仓库里，发现了用铁匣子装着的另外一些更重要的东西：赃物！” “什么赃物？” “前面警方不是在破解一个大型盗窃团伙么，只剩两名主谋还未落网，结果那间仓库里的赃物，跟那团伙曾经作案所获取的部分失窃物相一致！” “啊，也就是说，那女贼很可能就是那个团伙的未落网主谋之一了？” “是的。” “这……太巧合了吧，而且这样的大贼在需要隐匿的时候为何还频频作案以至于被警方盯上？” “兴许是偷盗成性了吧，听说长期偷盗的人或许今生都难以改变习惯，即便他们变作了正常人，走在街上时也免不了盯着过路人的包看。” “这个不猜了，那具尸体拼好了么？是不是一个人，身份是谁？” “尸体块经过拼接，大致确认是属于单一一人的，至于其身份是谁，经过仓库外的监视录像显示，应该是那里的库管员谭老头。” “接前面的消息，也即，那女贼杀害了库管员，为什么，她是个贼吧，有何必要杀人呢？” “或许，是被谭老头当场撞见且被看到了脸，所以行凶了吧。” “总觉得诡异。” “啊，又在叫我了，大约是要开案情分析会吧，我先去了。” 事务所这头，断了通话后，镜侧脸问方良：“如果你是个贼，会将赃物藏匿地点选在一个他人掌管的仓库里么？” 方良摇了摇头，说：“我宁愿藏在自己租的地方。” 镜说：“这件事绝不简单，我记得最开始用望远镜看时，发现那女贼潜入厂区后就四下张望，小心翼翼探路的样子，很像进入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一样，她如果将那里当赃物和道具的藏匿点，怎么会不熟悉呢，何况进入方位也太绕了，厂区的院墙有更适合攀进去以接近那仓库的地方，再说了，厂区内是有监控的，那女贼除非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否则四处游走不怕被记录下来么？” 方良说：“那社长你的意思是？” 镜回应：“我没什么意思，目前详细的东西什么都还不知道，没法继续探讨，走，跟我去分局，找小韩，介入案情。” “好吧。” 方良起身，莫名其妙记起了昨夜捉人时面对面遭遇的那个女贼的脸、尤其那双视线，失神、惊惶，乃至痛苦。 那实在不像一个刚杀完人急着逃跑的人的神情。 到这里，方良对于事件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分局，小韩从会议室出来，一见等待的二人就说：“你们不会知道大家商讨出了什么‘剧情’。” “剧情？” “是啊，”小韩解释，“最终结果，是有人认为，谭老头就是盗窃团伙另外的一个主谋，他的被杀，并不是属于意外撞见了罪犯，而是团伙内讧，而如果将谭老头设定成那个最终主谋之一时，很多情况就可以理解了，包括为何和那女贼在那里接头，为何他夜里提前进入那仓库长达一个多小时没出来。” 这样，也就可以将镜从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些幕的不解释通了：女贼翻墙进入时为何如入生地？因为她对那地方真的不熟。 “是怎么说那个库管员提前进入了仓库一个多小时呢，有人目击么？” “不是，那仓库门口对面就有一个摄像头的。” 镜想了想，说：“说再多也没用，韩，你有权限吧，带我们去勘察下现场吧。” 小韩笑说：“OK，说起来，我也还没去过呢。” 开车半小时，再次来到了那厂区，这地方本是一个郊外化工厂的货品中转地，只是那个母厂因污染倒闭，这厂区变成了纯仓库，供很多客户存储转运货物。 谭老头所负责监护及看管几间仓库整体很偏离厂区中心，尤其事发那间，几乎就是贴着一面外墙的。 三人抵达后，见那间孤零零的库房凄惨无比。 倒没有因爆炸和燃烧摧毁，毕竟为着存储东西的，结构坚固，但是房子四周地面因勘验组的搬运行为乌漆麻黑，从此刻洞开的门内往里看更是灼烧得乱七八糟，墙面也因爆炸而凹凸不平。 至于爆炸原因，警方推测，女贼杀人后原本想简单将火点起来，毁尸灭迹，但是这仓库里存放的杂物太多，引发了连锁性质的爆炸及大面积速燃。 小韩一指身后另一间仓库的房角，说：“摄像头就在那里，正好可以将这案发仓库整个门的区域覆盖到，昨夜案发是8点40分左右，谭老头则是7点30分于摄像头下由门进入了这仓库，到案发为止，一直就没有再出来。” 镜凑近一看那门锁，是需要钥匙的传统锁，当然物理结构要比一般的锁复杂，不是很好撬的那种，再仔细看一下仓库内部，镜咦了一下，说：“虽说门可以被摄像头覆盖，但仓库内部对着门不是有个窗口么？那窗口外面没有摄像头吧，你们怎么能保证无人从那里出入？” 小韩呵呵笑了，说：“那后面的确没有摄像头，但是你们看那窗户高度，距地面有三米，而且很小，只起到气窗的作用，警方勘验时测量过大小，判断只能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通过，以谭老头的体型——不，以任何一个成年人的体型，都不可能钻入钻出。” 方良笑问：“玩杂技的呢？” 小韩说：“那就太理想化了吧，而且，就算有那种会缩骨的人，也不可能进来过。” 镜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小韩说：“那个气窗，是从内部锁上的，也即插上了插销，这个从外部是无法cao作的，你们可别信任那什么机关锁窗术啊。” 镜说：“胡说，那窗户明明玻璃都没了，怎么说不能把插销插上？” 小韩摇头，说：“那是爆炸产生的热气流冲击造成的。” 镜说：“眼见为实，韩，你去找一个高梯子，我要借梯子在那窗户内外看看。” 小韩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这就去借，娘娘您稍等。” 三人出了仓库，小韩去找梯子，镜和方良则在门外等着，那仓库内部实在怪味儿很大。 没等几秒，镜忽大步走向距离仓库侧面几米外的地方，在一处停下，俯身去观察地上的东西。 方良也来到近处，见镜观察的东西是一堆比黄豆大的颗粒物，不由问：“这是什么？” 镜说：“宠物口粮，具体说，这是猫粮。” “猫粮？”方良说，“谁会在厂区里撒猫粮，谭老头养猫？不，那该在室内喂吧。” 镜说：“应该不是家猫，而是夜猫。” “夜猫……”方良喃喃了一句，说：“啊，说起来，昨夜去捉女贼时，我路上碰到了草丛里突然蹦出来的夜猫呢，当时吓了我一跳。” 镜说：“你也碰到了？” “也？” 看来，这区域里夜猫挺多呢，不会就是喂出来的吧？ 这时候小韩已将梯子找来，是个折叠梯。 方良担忧地扶着梯子，镜先仓库内部踏上梯子凑到气窗内口看了看，发现那插销确实紧紧插着窗框上的玻璃也碎了大半，只剩下些许的边缘碎片。 接着来到外部，镜在上头研究了那熏得黑乎乎的窗户外框半天，忽哑然笑了，对下面说：“韩，你前面说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可钻进钻出这窗户？” 小韩点头：“是啊。” “不，你错了，还有一种生物可便利地钻进钻出气窗。” “什么生物？” “野猫！”镜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