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天赐恩宠在线阅读 - 242话

242话

    我觉得嗓子火烧火燎地疼,浑身毫无力气,半点提不起精神,然身下火热结实的身躯好令人怀念,我想也许是我太久没闻过男人味儿才出现这般幻觉的吧,可是,搭在我臀上的大掌火热灼人,男人胸膛平稳地起伏更是真实,我急切地想要起身,却因为毒品在过劲之后的精神刺激而瘫软地像一滩水。

    费力地睁开眼睛,当我看见眼前男人刚俊硬朗的容貌时,脑子里迸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我居然上了屠夫!要死啦啊啊啊啊!

    我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嗑药之后的事,看着一脸困倦还在死睡的屠夫,我不得不骂自己混蛋,居然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李晴,你真的堕落了!

    心虚地想从屠夫身上蹭下来,此时才发觉自己双手都还被绑在床头,哦!原来被上的那个是我。

    我内心涌起一股狂躁,然后开始抓狂,进而再变成恼怒,之后又焦虑不已,然而最终回归了无奈,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事已如此,我不接受还能怎样,怨不得别人,怪也只怪自己的胡作非为,不学好偏偏自甘堕落碰毒品,我他妈就是活该!

    心里堵得难受,用追悔莫及来形容一点儿不足为过,我怎么不去死!鼻子突然泛起酸劲,眼眶也开始热起来。

    “怎么,后悔了?”醒过来的屠夫揉了揉惺忪睡眼,常挂嘴边的贱笑又浮现在他面上。

    “无所谓后悔与否,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我逞强地扭过头回了屠夫一个后脑勺,咬牙切齿地回道:“昨晚上可真是辛苦你了。”在男女性事方面,我并不想做那个被动接受的弱者。

    “确实把我累坏了,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你的肌肤真的太棒了,简直让我痴迷……”

    “够了,闭嘴!我后悔了,后悔了,求你不要再提了。”我沙哑着嗓音大吼大叫,好吧,我承认我还是没有那么放得开,我在意极了。

    屠夫一直看着我发疯,直到我冷静下来他才拍着我的小脸笑道:“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后悔药可以吃,不过你运气好,遇到我这么个绅士,我从不趁人之危。”

    “你……什么意思?”我愕然!这么说他没有碰过我了。

    “宝贝,你应该明白,如果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么谁还会珍惜你?”我觉得屠夫这么说话很像严肃的父亲,“我很珍惜你,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你懂什么是珍惜?”对于屠夫我再了解不过,他以凶残嗜血闻名,对待同伴都毫不留情,更别说敌人,他的世界从没有怜悯一词,所以鬼才信他会懂得珍惜一个人。

    “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不懂珍惜,我以前也结过婚,有过妻子和孩子。”屠夫平淡地叙述让我怔愣不已,这些事我从不知道,队里的人从来不打听别人的私事,这是对伙伴最起码的尊重,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沉重的过去,勾起别人的伤心事是不道德的。

    屠夫好像陷入了回忆,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感性的模样,就像沐浴在恋爱中的青年,被甜蜜和愁苦所折磨。

    我很想问他的妻子和孩子去哪儿了?可是,直觉告诉我这种蠢问题还是憋在肚子里比较好,那一定不是什么幸福的事,因为屠夫的瞳孔又开始收缩,他想杀人时总是这样。

    不过,等他稍微恢复正常时,他自言自语起来:“我那个时候很年轻也很自负,自认为无所不能,和她认识不到三个月就结了婚,我发誓我爱她,她是个美丽的吉普寨姑娘,墨绿色的眼珠漂亮极了,我们的儿子也很棒,那小子一岁的时候就会扣扳机,我爱他们,真的,我爱他们……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有许多仇家,那群禽兽抓了他们来报复我,他们**她,**了我儿子的四肢还让他留一口气活着……”

    “别说了屠夫,我了解你的痛苦,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清醒一点!”我的手被束缚所以只能扬起胳膊肘往屠夫脸上砸,那种失去至爱的锥心之痛我可以体会,越想就越痛,我想把他从痛苦的泥潭里拉出来。

    屠夫却一把架住我的攻击,瞪着我继续说:“你不懂,我的妻子和儿子死了……我亲手杀的,两发子弹都直接命中头部,他们应该感觉不到痛苦……”

    除了震撼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而屠夫却抬起我的小脸对我说:“干嘛露出这副怜悯的表情,我不需要,那是我的选择,我从不后悔。”屠夫从我身下脱了出来,坐在床边一边揉着我的乱发一边笑道:“所以别再恨克列斯,他开枪打死你们的孩子那是不得已,与其看着那孩子落在敌人手里受罪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不过克列斯那小子运气好,那么早就挂了,比我幸运,至少他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那小子其实挺脆弱的,原谅他吧,你会轻松许多。”

    我想屠夫其实是把我当作是他妻子,如果我点头的话,他仿佛就能得到谅解和解脱。

    我轻轻点着头说:“我早就原谅他了,真的……”

    “谢谢你Heart。”屠夫轻轻吻上我的后背。

    本来挺伤感的气氛,屠夫却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我的屁股,一阵麻痛让我“哎哟”不已。

    “我喜欢你背上的纹身,那简直就是我巅峰之作,你也一定会喜欢的,我花了一整晚就为了完成这副作品,真是太完美了。”

    屠夫不愧是屠夫,他的情绪收放自如,才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恢复如常,又是那副贱歪歪的模样。

    “你昨晚都在为我纹身?”

    “是的。”

    “没有做别的?”

    “没有,我说过没上你就是没有,你不相信我?我不会和阿道夫抢,那家伙其实超级小心眼儿,我还想继续多活几年。”

    靠!等我自由了,我一定要宰了他,他妈的这人太变态了!还有,他究竟给我纹的什么图形在背上,可别是恶心的玩意儿,我暗自祈祷……

    如果要我选一个人做魔鬼撒旦的代言人,这个人非屠夫莫属,他的恶劣我已经懒得用言辞来形容了。最主要的是他洞察人内心的那种敏锐直觉,让我畏惧不已。

    “啧啧,我喜欢看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样比较像个女人。”屠夫自顾自地欣赏着我背上的图案,“我想阿道夫一定也会喜欢,我实在看不下去你们这么拖拖拉拉,那小子性子傲,等你点头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得给他下点猛药,相信我,你现在这个样子没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

    “我叫那个家伙来接你。”屠夫说完拿房间里的电话打给霜狼,接通后并不说话,只是将话筒凑到我耳边。

    “Heart!你和屠夫在哪?”听筒里传来霜狼冷沉又含薄怒的声音,心莫名抽痛起来,三年来,这个冷傲的男人总是放下身段陪在我身边,把他本来就不多的温柔全都给了我。和克列斯一样同是不懂浪漫的人,但他的爱直白且朴实,不似克列斯的爱来得太烈,我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原因,我们之间少了能够引发激*情的火花。

    屠夫这么做是想给我们制造机会吗?

    然而屠夫才不管我的怒瞪,径直走出了房门将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良久,我听到外间传来一阵枪声,我迅速爬起身来,穿上黑色的丝质睡袍,将屠夫留在床头柜上的手枪持在手上,找到我的道具绑在腿上,穿上鞋,然后凑到门边一边听动静一边透过猫眼观察走廊上的动静。

    视角并不开阔,我只见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一边回击一边往我的门前退,有两个受伤不轻只能被同伴架着走,看他们的打扮像是黑道上的人,我撇了撇嘴放下手枪,看这个架势就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我也没心情去掺和别人的事,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正要袖手旁观时,退走中的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中年人是Ben,我父亲的管家,不再多想,我拧开门朝着火力密集处就是几枪点射,精准地命中三人,趁着对方火力减小时,Ben带着他的手下退进我的房间,我关上门在门缝处贴上一枚塑胶炸弹,一会儿谁推门谁倒霉。

    没时间关心Ben的伤势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按下了房间另一面的电梯,VIP套房除了奢华这种表面气派之外好就好在它还有一个单独的电梯,这是为了那些总是行踪需要隐蔽的大人物或者明星提供的,可以完全做到来去无踪。

    一伙人刚进电梯便是一声巨响传来,电梯也跟着剧烈晃动起来,我知道一定某个倒霉蛋触发了炸弹。

    在电梯门还未合上前,追击的人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人是东方人面孔,身形笔挺,模样也清逸,我觉得那人倒不适合拿枪,他看起来太过文质彬彬,然而是我疏忽了,我没料到小喽啰里居然也会有枪法如此精准犀利的人,在门缝合上的一瞬间那人瞄准我利落地扣下扳机,在他刚抬手时我就有所警觉立即本能地闪避,然而擦在电梯门上的子弹因碰撞散开的流弹碎片划过我的眉角,我面前的景色立即被血光染红,而画面里那个朝我开枪的东方男人面上露出一丝带着挑衅意味的轻笑,直到电梯门合死后才将男子诡秘的表情从我眼中隔绝开。

    “小姐,你还好吗?”见我捂着左侧的额头,Ben心急地问。

    我移开按住伤口的手,满手淋漓的鲜血让我知道自己的伤口可不浅呐,“该死!”本来我就没什么资本,要是破了相以后不是更惨,完了,钓不到男人了。要是再让我看见刚刚那个男人,我绝对要让他俊美的脸蛋开花。

    “一点小伤,不碍事。”无暇顾忌伤势,随即用手臂在额头上一抹,我不能让血光挡了我的视线。“倒是你,不在我父亲身边待着,怎么跑这里火拼来着?”我转头对Ben质问。

    自从父亲将自己名下的产业统统还给苏菲亚后就过着无事一身轻的生活,老爸唯一cao心的就是老妈的安危,当起了mama的全职保镖,就是因为两人很闲,所以才能给我多弄来了一个小弟子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Ben如今也该清闲的在家里带子俊才对,他干嘛没事出来惹是非,刚刚那些人怎么看也都是一群悍匪,从对方精良的武器装备上看来头应该不小。

    “黑帮争地盘而已,龙夫人让我来帮君夜的忙。”Ben两句话说明了原因,即使他说得很轻松,可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首先龙门是世界上最大的华人黑帮,几乎所有黑道都尽量避免和龙门正面发生冲突,现在有势力出来明目张胆的和龙门叫板抢地盘,要不是对方不知死活,要不就是有恃无恐。而且龙门的人缺成这样吗?居然要动用Ben出马?我一向不过问黑帮的事,所以对龙门的形势了解得并不多,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相信君夜舅舅的能力,他不会让我外公失望的。

    “那些人是谁?”出电梯时我问道,然后在地下停车场里选中了一辆旅行车,我也不是第一次盗车,曾今丹尼尔交给我的技术我可是一点儿都没生疏,和亡灵他们在哥伦比亚时从来不买车,全都是顺手牵羊,反正和当地的毒枭打过交道后车都得报废,我们也懒得浪费钱。

    上车坐稳后,我踩下油门启动汽车后Ben才回道:“趁着美国金融危机,全世界的黑帮都打起了这里的主意,意大利的黑手党买房地产都买到美国首都华盛顿去了,要知道那可是全美的政治中心,就在人眼皮底下,真是活腻歪了。俄罗斯的黑帮也在大张旗鼓的扩展势力,你刚刚看到的是来自日本的黑帮组织鬼撤组,和日本其他黑社会一样表面上都是合法组织,但是鬼撤组除了正经生意和帮会事物外还暗地里从事海外军事活动……”

    “他们有雇佣兵?”我不禁脱口问道。

    Ben点头又补充道:“据说这支佣兵队伍保留着以前日本赤军的凶狠作风,刚刚朝小姐你开枪的男人就是鬼撤组的首领雨宫真守,也是他们正经生意上兴亚株式会社的社长。”

    “我比较喜欢听股份有限公司这样的翻译。”Ben说日式中文让我很反感,株式是股份、股权、股票之意,会社就是公司、有限公司、商行的意思,因为日文中很多文字和繁体汉字相同,有些人就简单的直接读成中文音,还大肆宣扬,标新立异,听着这样别扭的中文我就觉得恶心。

    好了,名族情绪不提,咱说赤军,日本赤军应该算是在世界上都很有名气的国际恐怖组织,这个组织以国际主义为理想,信奉不流血革命不会成功的信仰,主要在中东地区从事反美活动,这让一向“亲美”的日本政府很头疼。当然,这些都是过去式,现在的赤军早已经解散了。

    一般来说,为信仰而战的佣兵队伍最让人头疼,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对付起来很费力,打不过的情况下他们往往会采用同归于尽的手法,令人生畏。

    “他们在和龙门抢地盘?要我帮忙不?按小时收费。”虽然是一家人,可是账还得算清楚,要不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战斗,唯利是图是个绝好的理由。

    “那些人在龙门地盘上贩卖的新型毒品获得大量的市场,龙门在这里最近几个月的收入很惨淡。”

    “新型毒品,是绿色药片状的那种?”

    “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阵尴尬,我总不能说我昨晚上才嗑了的吧,不过,这种毒品绝对是高纯度,因为我这样抗药性极好的人都会不受控制,普通人吸食后更难自拔,我想这也是这种毒品畅销的原因。

    我忙转移话题笑道:“需要我帮忙吗?我给你一个亲情折扣价。”

    “不了,龙夫人和龙君夜的意思都是不让你插手,所以才没对你说。不过奥斯顿少爷最近和这帮人走得很近,小姐得多留个心眼儿。”

    嗷!奥斯顿那家伙准是又忽悠别人买他的军火了,这个为钱不要命的笨蛋,我以后绝对不要再做他的保镖,太危险了。

    我的车刚过地下二层的上升通道,左侧一道闪光,我听见另一辆汽车的轰鸣声再加速时已经来不及,而且旅行车瞬间提速能力本就马马虎虎,所以一辆宾利轿车垂直撞向我所驾驶的旅行车的左侧,剧烈的冲击让我眼前顿时冒出几颗惨白的小星星,一阵天旋地转后,我所在的车已经整个翻了个转‘四肢’朝上,我眼前完全模糊一片,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解开安全带,从碎裂的车窗里爬出去。

    才刚把身子探出去,血光模糊的眼前出现好几个黑影,我费力地抬手持枪一梭乱扫,直到子弹全打光为止,我不知道打中了几人,但我确实听见了有人中弹后的沉闷低哼声。算了,怎么说我死前还是赚了。

    冰冷的枪口抵上我的眉心处,那人的力气很大,逼得我不得不抬起头。

    “需要我帮你一把吗?”粘稠的血模糊了双眼让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那人很利落地将我从车里拖了出来。

    “谢了。”我语含嘲讽地回道,一扬手甩开男人的搀扶,此时就是睁着眼我眼前也是一片黑暗,所以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那人勾住了我脖子上的士兵牌,用力将我扯到他面前,他的脸面离我的很近,因为他呼出的气息已经能拂到我脸上。“EVE的兵团长就你这样的水平?”

    “切,那你要我怎么样?雨宫先生?”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我水平高低与他有什么关系,要他替我cao心?

    “你知道是我?”

    “我瞎猜的。”Ben就只提到了这么一个日本名字,我听他的英语稍微有些生硬,所以乱猜的。

    “你的直觉不错。”

    “多谢夸奖。如果你想杀我的话,请随便,不过我有个小小地要求。”

    “是什么?”

    “告诉我我后背上纹的是什么?”

    我将睡衣褪至腰际裸露出后背,只听见身后一道似惊叹的抽气声。

    “是什么?”直到我再次询问他,对方才收住紊乱地呼吸回道:“火焰。”

    火焰?这就是屠夫给我印记?

    那个混蛋,谁会稀罕这破玩意,他想告诉我什么?他在讽刺我只能是赤炎那个混蛋的专属物吗?见鬼!该死!

    曾今如烈火般的爱恋,现在已经成为束缚我的枷锁,烈焰于我而言再不是美妙绚烂的爱情火花,而是难耐地煎熬。

    只有死亡才能让我解脱。

    穿回睡衣,我静待最终审判的来临,然而我没有听见枪响,只是觉得后颈背一阵麻痛便完全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