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痛
在林凡转过头后，眼前猛然恍惚了一下，前方小土包处虚空正在震颤。 林凡用力眨了眨疲惫不堪的眼睛，再次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片正在震颤的虚空。 刚才那道声音很是尖锐，并且很熟悉，林凡听出，那是魑魅若雪的叫声，但是，为何会出现她的叫声...... 林凡看着震颤的虚空，脚步微抬，前方虚空震颤，并且传出魑魅若雪的叫声，是否就意味着，魑魅若雪也成功出来了呢...... 林凡一步一步的向着那个小土包方向前进着，心中已经有些欣喜，魑魅若雪能够出来，便是最好的事情。 “轰......嗡......” 前方虚空发出阵阵声响，一道道光环自空虚处闪现而出，随后沉浮。 林凡心中一颤，加快了脚步，赶忙来到了虚空裂痕跟前，平心静气，他在等魑魅若雪出来。 林凡全神贯注，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压到最低，但心跳还是不自觉的加快。 林凡已经充分的见识到了这个地方的邪性，虽然眼前这片景象很有可能是魑魅若雪被送出，但是，他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能在心中期待。 “嗡......” 虚空裂痕猛然从一小点开始撕裂，几乎是瞬间便化为一人大小的裂缝，在林凡吃惊的目光下，缓缓张开。 “哗......” 一个人影在虚空裂缝内闪现而出，林凡心中一颤，大脑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 随即虚空裂痕消失，一切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在林凡正前方地上，却瘫软着一个人。 林凡在一刹那的呆滞之后，低下头，怔怔的看着地上这个人，心中猛的出现针扎般的疼，很痛，痛入骨髓，让他想说话却说不出。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叫魑魅若雪。 此时魑魅若雪静静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这一方天地也是无声无息。 她身上穿的长裙，此时已经被鲜血浸透，化为血衣，红的刺眼...... 她那宛如天仙般的面庞，被鲜血染的斑驳不堪，原本如玉般的肌肤，此时却是森白。之前活脱脱的一个人，此时却被死气笼罩着...... 林凡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好似并无波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地上安静的少女。 林凡此时异常的平静，他隐约看到了魑魅若雪血红长裙下，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林凡异常平静的那颗心突然出现了阵阵颤抖，一股压抑感自他胸口处升腾而起，让他喘不过气，莫名的有些哽咽。 林凡走上前，俯下身子，抱起魑魅若雪，他用手轻微的摇晃魑魅若雪的身子，生怕碰到她身上那一道道伤口。 魑魅若雪出来了，却浑身散发着死气，魑魅若雪出来了，却没有眨着大眼睛对他笑，魑魅若雪出来了，林凡应该高兴，但...... “这是......为什么？ 林凡喃喃，他忘记了这是第几次说出这让人无力的三个字，但，林凡很想知道，为什么...... 林凡深吸了口气，抬起头，闭上了双眸，眼角处竟划过一滴晶莹，落在地上，溅起点点尘埃...... 林凡心中如被刀割般的痛，为什么她明明出来了，却被死气笼罩？还有血衣下面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好的生者生、死者死，但林凡从魑魅若雪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生气，这所谓的生者生、死者死，也只是一句普通的话罢了...... 林凡睁开眼，看了看上方杳无声息的混沌虚空，随后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魑魅若雪，发出了一声惨笑。 他突然想清楚了，魑魅若雪应该是杀死了里面的那位，但双方实力一致，她并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在杀死里面的那位之后，自己也是重伤垂死，在出来的刹那，失血过多...... 这样也许是唯一能够解释这件事的可能了吧，林凡心中那股痛越发强烈，他不甘！ 林凡惨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化为了一声狂吼。 吼声中夹杂着泪水，声势浩大，似乎要震碎这一片苍穹！ 但林凡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虽然此时他心中的怒火与不甘早已如烈火燎原之势，但他也只能用怒吼来表达...... 林凡以为自己终于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对一切都充满希望的人、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时刻都在乎着、能够给自己温暖的人，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凡这一声怒吼，声音宏大，气势非凡，且悠远扬长，之中夹杂着愤恨与不甘...... 林凡从小就在神农村长大，如今早已忘记了自己父母的模样，但是他知道，他不是孤儿，他有父母，他的父母很疼爱她，但他的记忆中，却对家人很模糊。 如今有了魑魅若雪，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够享受家的滋味了，但结局又为何...... 林凡的面庞早已被泪水打湿，他不想哭，但他不解，为什么这种事情全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林凡透过湿润朦胧的眼眶，看着怀中安静的魑魅若雪，想起了两人第一次相遇， 当时自己只差一瞬便被女尸杀死，自己惶恐间，却发现是魑魅若雪在戏弄他，那个时候，林凡真的生出了杀掉魑魅若雪的想法，但因为他实力不够，不能打败阴尸，所以没有冲动...... 当时他又怎能想到，两人会在后来并不长久的这段时间内，经历这些扑朔迷离的局，并且逐步了解了魑魅若雪的遭遇，生出了莫名的感觉。 当时或许只是同情和怜惜，但再后来第二次进入那片黑暗空间，并且相拥的瞬间，林凡心底那股莫名的感觉如天河般滚滚而来，就好似大江决堤，无法抑制...... “若雪……” 林凡轻声呼唤，但怀中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林凡怀中，无声无息。 林凡的心凉了，且沉重，他慌了，且迷茫，忘记了今夕何夕，忘却了草木凋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这片空间内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鸟语花香，珍禽异兽嬉闹，唯有一个长满黑色植被的小土包前，那一道苍凉的背影，以及他怀中染血的爱人，与这片空间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何时，上空那片混沌不堪的虚空出现了一丝裂痕，以及一条虚影。 “生死门，掌生死，生者生，死者死，没想到……经历万古岁月，这一脉终归是要重现世间……” 诵经般的声音好似潮水一般，连绵不绝的自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蕴含着某种道韵，向着林凡所在的方向有型有质的游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