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幕后人，就是张威，这个昔日和赵雪弄在一起的长发男，他是本地人，从小学起就开始和人打架斗殴，出了名的暴力狂，打起架来非常猛，几乎不留半点情面，论单挑，没几个人能搞得过他。 据说刚开学那会，有几个叼毛见他整天阴测测不说话，以为好欺负，想让他去小卖部跑腿，最后，这几个叼毛都被干进了医院，CT下一照，无一不是肋骨骨折，名头甚至一度盖过了一块板砖开瓢小老大的霓娜！ 能一人干倒几个，那不就是运气了，由此，许多人慕名而来，他也有了自己的弟兄，直到如今，阵容都在慢慢扩大，尽管他现在不是高一老大，但绝对是一颗郎朗升起的新星，假以时日，高一老大的位置，可能就是他的！ 原本，我以为，他已经教训过我，不会来主动找我麻烦，可现在，我错了，大错特错，像张威这种人，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凭他的性子，盯上了我，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单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了，试问，有谁会莫名奇妙地把人叫厕所里来？ 而且，在我揣测的时候，他还走到我身边，手指头上，仍旧叼着吸剩了半根的烟，缭缭白烟升起之际，上上下下打量我，顿了顿，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问道：“林风是吧？你小子胆儿还挺大的啊，听说你昨晚拿折叠刀出来威胁马杰，对不对？” 这一刻，张威就像法庭上高高在上审判犯人的法官，而我就像众人鄙夷的犯人，虽然我不爽他装逼的样子，但他，有实力装逼，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服，只能咬牙点头，屈辱道：“对！” 听我这么一说，张威点点头，悠然地把烟头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在缭缭烟雾的隔绝中，戏谑地看了我一眼，玩昧道：“林风，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呢，是很讲规矩的，忘了告诉你，马杰是我小弟，出来混嘛，总是要还的，你威胁我兄弟，就等于威胁我，所以，现在呢，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条，赔五百块精神损失费，这件事，算是这么揭过了，二呢，让兄弟们打一顿，怎么样！？” 其实，马杰都和我和好了，不存在什么“选择”与“不选择”，换句话讲，如果他真把马杰当兄弟看，就不会把马杰打成这样，还用烟头子烫出了几道伤疤，张威这边，充其量 就是找个教训我的借口。 五百块，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讲，还是一笔巨款，一般的小康家庭都不怎么拿得出，更别说我这个来自农民家庭的rou三代了，所以，最后的结果，我只能是被张威打上一顿，可我，心有不甘，就这样一直被打，也不是个办法，但硬钢的话，我连张威一个人都干不过，更别说他身后的一群小弟了！ 在一番沉着的思考中，我重新抬头，看了张威一眼，郑重道：“我选择第一条路！” 有些惊讶，张威冷笑着：“林风，你要想好了，五百块不是过家家，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我认真道：“不是过家家，给我三天时间！” “好，我等你三天，如果耍我的话，我保证你小子出不了校门！” 尽管张威不相信我，但他还是给了我时间，大概，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蝼蚁”，反正我是在这读书的，别说三天后，就算是三个月后，乃至三年后，他都有足够的能耐收拾我！ 我并没有妄自菲薄，也没有因逃过一劫而放下心来，现实，确实是这样，就算给我三天改变的时间，我依旧翻不起什么大浪子，五百块，也拿不出来，可这并不是拿不拿的问题，对于张威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之所以争取时间，我要打白纸条上的电话，这张白纸条，是刘柔柔在我发烧入院的时候给我的，曾经的她说过，只要我遇到困难，就打这个电话，打通后，找到号码的主人，一切问题，都会迎难而解。 可是，我失望了，等我一个电话拨打过去，电话那边，传来美女客服的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以关机，请稍后再拨...您好..." 虽然美女客服的声音很甜美，但在短暂时间里，却断绝了我的念想，不过，这只是第一次，有三天的时间我都可以打电话过去的... 然而，这三天，我一拨过去，电话毫无意外，都是关机的，压根打不通，甚至我以为刘柔柔给我的号码就是错的.... 其实，我可以打电话回去问刘柔柔的，但好几次，我翻到了她的主页，都没有按下绿色的拨通键，不是不想，是不忍心！ 如果我打电话回去问她有关号码的情况，她那边，一定会以为我碰到麻烦了，事实上，我确实碰到麻烦了，但我并不想然她替我担心，有些事，不能一直指望着别人，就算别人帮得了一次，总不至于帮二次三次，一直帮下去，到时候，任谁都会厌烦的！ 终于，到达我和张威约定的第三天，我绝望了，因为，被我傻傻比比当作救命稻草的电话，我从来就没有打通过，现在，我唯一能靠的，还是自己，出宿舍的时候，我特地挑选了一件黑色长筒套衫，还是带帽子的那种！ 我已经做好了被围殴的打算，穿这件衣服，只为到时候能遮掩我身上的不堪，不过，我不是没有骨气，更不会坐以待毙，在出发前，我特地带上了那把折叠刀，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拉链到一半，以便到时候能随时抽出来！ 我不确定一把折叠刀能给张威那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反抗，总比不反抗好，再说，张威，一直都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和我交流，从来没有把我当正常人看待过，也许，正如他在青春KTV门前用讥讽的语气对赵雪说的那样:乡巴佬一直是乡巴佬，还像rou丝逆袭不成？ 约定的地点是校园后面的小树林，实际上，根本不用我去，等我走出宿舍，立刻就有几个面容冰冷的廋高男围上来，在前面带路，一路下了楼梯，在楼梯口，马杰刚好走上来，见到我身边的阵容，神色古怪道：“这是？” 推了马杰一把，走在最前面的廋高个毫不客气回答道：”威哥要找的人，别几把挡路了！” 语气，还是那么的不屑，可马杰，在听到“威哥‘两个字后，面色确确实实变了变，赶紧从缝隙里快速上了楼梯，中途，把头低的很低很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大难临头各自飞，所谓的朋友，也莫过于此了吧？ 但，我并不会怪他，毕竟，张威这个名字，在普通学生里，都是惊雷一般的存在，普通学生见到他，只有叫“威哥”的份，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更别是马杰这个胆小怕事的主顾了，他能这样反应，也是正常的！ 天色，有些阴沉，坦然中，在几名廋高个的带领下，我再一次来到小树林，上次，是霓娜叫我过来的，还是盘问赵雪的下落，现在，时来运转，我被张威叫过来了，不管是目的还是心绪，都大有不同！ 见到张威的时候，他刚好在体育设施上做引体向上，肌rou鼓鼓，在汗水的滋润下，小麦色皮肤油光发亮，周边，围了几名背手站立的小弟，在我来的时候，只是斜撇了我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跳下栏杆，继续做着他的那一套动作，在体育设施上上下翻飞，行云流水间，没有丝毫停滞的意思。 其实，这套动作在常人眼里，难度超大，要想完成，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张威这么做，无非不是在我面前展露他的“肌rou”而已，但他不知道，他在我眼里，和一块苍蝇都不接近的“腐rou”没什么区别，说白了，对牛弹琴！ 最后，张威终于停止了他的那一套动作，下来的时候，从小弟手里接了几张卫生纸，擦了擦，稍后瞥了我一眼，直言不讳道：“林风，你小子来得倒是挺准时的啊，怎么，现在，五百块带了没有？” 我笑笑道：“带了。”说着，我把手伸进兜里，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刀柄，冰凉一片，而张威，一直没有察觉，一边用卫生纸擦汗一边朝我走近，中途说道：“既然带来了，就别扭扭捏捏的，亮出来吧！” 可是，等张威刚说完这句话，围绕在我身边的几个廋高个行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扑倒在地，连带着半张脸，狠狠按在冰冷的沙地里，至于张威，面容冷酷，踩着高皮靴走到我身前，蹲下身子，伸手进了我的兜里，一抽，把折叠刀拿了出来。 像炫舞扬威似的高高举起，晃动几下，毫不客气地扔给旁边一名小弟，厚重的皮靴踩在我肩膀上，弯腰揪住我的下巴，狂傲中，阴冷笑道：“林风，谁不知道你是个穷逼啊，五百块，你拿得出么，给你三天时间，只是让你多蹦跶几下，原以为，你人品爆发，还会叫什么帮手来，现在，还是太弱，不堪一击啊！” 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其实，张威早就识破了我的伎俩，只是没有点破，他要等待的，是看我在三天内，会不会叫什么帮手过来，说白了，他怕我背后有什么更大的势力在撑腰，明目张胆教训我前，才会显得这么谨慎。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我被一群人按在沙地里，就连唯一的底牌“折叠刀”都被弄走了，接下来的我，和碾板上的鱼rou，没什么区别，就算不甘心，又有何用，在校园里，只有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隐隐间，一股悲情的气愤，弥漫上我的心头，然而，就在扩散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入我的鼻尖，这是熏衣草的淡香味，我一直不会忘记，这是那天夜晚，我交出生命中的第一次，留下那抹艳红之前，一直弥漫在我鼻息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