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宇宙的中心乃是粉毛幼女（下）
有些人喜欢泰瑞纳斯，因为他是个极其仁慈的国王，他们认为国王陛下的鸽派政策能够让大战后损失惨重的联盟得意休养生息。 更多的人讨厌泰瑞纳斯，因为他的仁慈似乎用错了地方，更因为他几乎插手联盟所有的事物，他们认为泰瑞纳斯不过是个软弱而又贪恋权力的独裁者。 …… 索尼娅正在烦恼该送给萝卡怎样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而她的殿下最近总往洛丹伦城中的一幢贵族别墅跑。这让女仆索尼娅既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萝卡终于能够正常的与人交流，担心的是她到底去做了些什么。 从不关心外界的索尼娅并不知道世界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除了洛丹伦和他的坚定盟友库尔提拉斯王国，其余的五个人类国家都或明或暗地反对着继续保持联盟的存在——具有分离主义的吉尔吉斯和想要在夹缝中捞取些好处的斯坦恩布莱德，这两个国家的代表们在联盟议会上为了反对而反对着，他们否决洛丹伦的每一项提案。 奥特兰克的老国王死了，他没有留下后嗣，这个国家现在正处于内战的边缘。 达拉然的法师们正在研究如何一次发射出五个火球，他们不关心联盟议会上的争吵，更不关心一名叫做克尔苏加德的普通法师很久没露面了。 在上一次战争中一度被灭亡的暴风王国在联盟的援助下再次站了起来，尽管洛丹伦王国曾经无私的帮助过他们，但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他们不得不与洛丹伦争夺联盟的政治权利。 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们宣布退出联盟，他们表示再也受不了那些愚蠢的人类了。 铁炉堡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最近总是喝得酩酊大醉。不久前，他的女儿茉艾拉公主居然跟作为死敌的黑铁矮人国王私奔了！——‘希望泰坦的铁锤能够砸扁该死的索瑞森（黑铁矮人国王）’，曾经英勇无畏的麦格尼总在喝醉后反反复复这样说着。 诺莫瑞根的工匠议会突然召回了所有在外的侏儒并且封闭了城市，一时间联盟的军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武器开发工程师直升机飞行员迫击炮手和近一半的蒸汽坦克车组人员。联盟的武器工厂和机械军团同时陷入了瘫痪，没有人知道诺莫瑞根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变故。 无比强大的联盟似乎陷入了黑暗？ 泰瑞纳斯国王并不这样想，他认为一切困难都只是暂时的。 他一再压缩睡眠时间，每天事无巨细的处理着大大小小的政务。 他给每一位盟友的领导人写长信，追忆在过去战争中所有人携手共进的美好时光。 他向支持者们展示自己的仁慈，向反对者们展示自己的力量。 他努力改善民生和外交，与每一个即将外派的政务官和外交官秉烛夜话彻夜讨论。 他逐字阅读每一份联盟议会记录，尽其所能维持着联盟的完整。 永恒时光的主宰者和过度劳累联手改造了泰瑞纳斯，洛丹伦的国王陛下在不知不觉中垂垂老矣，单调的白色覆满他的须发，无数的沟壑爬上他的脸颊。 泰瑞纳斯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睡了，就像他不记得有多久没和自己的小伙伴见面一样。当看到门外探出的粉色脑袋时，招招手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的朋友，你长大了。”看着正值青春年华的萝卡，泰瑞纳斯语带感叹说道。 最初注意到萝卡的时候，觉得小女孩十分有趣的泰瑞纳斯将她当成了逗笑的小丑。 “小泰，你变老了。”萝卡皱着眉头说道，她不喜欢朋友苍老的模样。 后来，萝卡常常跑来找国王玩耍，总是说些天真傻话的她给泰瑞纳斯带来了许多忍俊不禁，就像表情丰富的宠物一样。 泰瑞纳斯自嘲道：“岁月总是这么喜新厌旧，她眷顾每一个你这样的年轻人，厌恶每一个我这样的老家伙。” 再后来，小女孩用一副‘快感谢我’的表情说出‘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泰瑞纳斯调侃她是怎么知道国王没有朋友的，同时心想或许有个说真话的小朋友也不错。 “快别说这个了，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就快要结婚了。” 提到结婚，萝卡脸上没有半点同龄人的羞涩，反而向泰瑞纳斯伸出小手，仿佛在讨要结婚礼物一般。 现在，年老的国王竟有些女儿出嫁般的感觉。 泰瑞纳斯扫先是视着办公桌上的物品，稍后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枚印有洛丹伦王室徽记的戒指，他将戒指轻轻放在萝卡的手心之上，笑着问道。 “是谁家的孩子倒了大霉？” 萝卡翻了个白眼回答道：“应该是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对……是莫格莱尼家那个被爸爸宠坏的小子。” “哦？”泰瑞纳斯坐直身体的同时睁大血红浑浊的双眼，他对事情的过程很感兴趣。 发现这一点的萝卡洋洋自得的说道：“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同意，被我打了几顿之后就躲进了家族的别墅，后来我每天都去他们家打他一顿，他终于认识到我无与伦比的魅力，哭着同意了。” “哈哈哈！这真是太妙了，我的朋友。”泰瑞纳斯那干枯的身体蜷成一团，他拍打着座椅的扶手哈哈大笑。 “哼哼，你可要好好活下去。要知道我未来的女儿掌握着莫格莱尼家族强大武力的同时还拥有两国王室的血统，如果你的继承人是个笨蛋国王，那么我的女儿一定会踩着他成为新的女王。” “为什么是女儿而不是儿子？为什么不自己做女王？” 泰瑞纳斯丝毫不介意萝卡的问题发言，他早对类似如何成功造反的一百种方法这样耸人听闻的内容产生了免疫，反倒是注意起了并不重要的细节。 “当然是因为我的女儿会很像我，我只能接受这样接近完美的存在成为女王。而作为女王的mama，女王也要乖乖听我的话，这样我就是比女王还厉害的超级女王了！” 萝卡用一副你真笨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说道。 泰瑞纳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却又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孩子，很遗憾地告诉你，我还能活很久，而阿尔萨斯他也会是个好国王。” 国王陛下做了个鬼脸说道：“你永远也没有机会造反了。” 泰瑞纳斯一语成谶。 …… 莫格莱尼公爵带着小儿子达里安来到洛丹伦城中述职并且顺便避暑，有一天达里安委屈地告诉他说，‘爸爸，我要结婚了，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要伤心。’ 莫名其妙的老公爵几经询问才得知事情的经过，就在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孩子间的玩笑时，来自国王陛下的干预让玩笑变成了事实。 一开始，忠心耿耿的老公爵捏着鼻子认下了订婚的事实，对方的身份不低，更是在出嫁前被国王认作养女——他一度认为这是国王想要通过联姻拉拢自己家族的手段。 在之后与萝卡的接触中，老公爵发现对方性格直来直去兼且十分豪放（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掩饰兼且自我中心也说不定），这非常对他的胃口。 而最重要的是，在疼爱幼子的老公爵看来，备受国王宠爱的萝卡与达里安的感情非常好，他们甚至时常切磋格斗技巧——赢的总是萝卡，这更加深了军伍出身的老公爵对她的喜爱。 这可真是堪称完美的政治联姻，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 后来的故事耳熟能详，看守所中的兽人不断起义，一种神秘的瘟疫开始在北方大地肆虐横行。 照顾萝卡长大的女仆索尼娅死去了，死在阿尔萨斯为了隔绝瘟疫蔓延，而在斯坦索姆进行的屠杀之中。 洛丹伦的国王陛下泰瑞纳斯死去了，死在了从诺森德凯旋而归却已投入天灾怀抱的自己儿子剑下。 手握灰烬使者的莫格莱尼老公爵死去了，死在了天灾亡灵和雷诺的伏击中。 达里安和萝卡也死去了，死在了阿尔萨斯指挥的天灾军队前。 太多太多的人死去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 荒芜的红色土地上，一堆巨大的乱石突兀地堆积着。 炙热的烈焰以萝卡为中心向四周磅礴而出，地面被烧的一片通红，仿佛就要融化一般。 “烧光！烧光！小鬼安洛先伟大的主人要烧光一切！” 说话的怪物十分矮小，看起来就像一只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地精，他手舞足蹈地跳来跳去，显得十分兴奋。 深蓝色的灵体漂浮在半空中恭敬问道：“您怎么了，我的殿下。” “没什么，斯伯纳克，只是想起一些无趣的往事罢了。” 无视小鬼安洛先周身燃烧着的绿色魔焰，萝卡一手将它抓了起来，扔向远处嘶鸣着的，鼻孔中喷出火焰的梦魇后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伊克西丝，出来。” 萝卡向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暴躁。 不等名为伊克西丝的存在出现，一只浑身披挂着血红色鳞甲脊背上布满森白骨刺的地狱猎犬抬起尾巴将一根骨刺抛射向空地。 一名酷似人类女性，头上却长着双角背生双翅足部向羊蹄一样的生物有些狼狈地出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这是一只魅魔。 “该死的贱狗，杀了你！” 名为伊克西丝的魅魔威胁着地狱猎犬，正想上前攻击却被萝卡的话语打断了。 “伊克西丝，随便找个蠢蛋召唤你，然后去我亲爱的女儿身边，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 “好的，我可爱的小契约者。”本想开几个玩笑的伊克西丝看了看乱石堆后有些犹豫，她朝着萝卡匆匆抛了个媚眼就再度消失于充满硫磺味道的空气之中。 察觉到伊克西丝已经离去，萝卡走到巨大的乱石堆旁，一脚踢了上去。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懒惰的下仆。” 大地开始震动，无数石块凭空堆积起来，不久后就形成了一个岩石巨人，它咆哮着，全身喷涌出绿色的烈焰。 从梦魇口中逃出的小鬼安洛先滚到了地狱火巨人的脚下，他用尖锐的嗓音叫喊道。 “快走！快走！伟大的主人要地狱火巴尔跟随她去烧死那些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