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相坦然
步伐长踏，身形幻灭。 木剑在深夜中舞出一朵剑花，寒光布满剑身。卡门有了经验，虽是木剑，在他手中亦是不凡。背上翅膀一收一展，避开王碧水的剑芒，更是如狂刀横扫，直切王碧水腰身。 只见王碧水身影窜动，一手轻轻按在卡门的肩膀，翻身而起。却也就是这一瞬，一道火光自王碧水手心蓬发而出，竟是硬生生将卡门的左手自肩处给卸了下来。 纵然卡门现在疯狂，身体愈合能力极强，但也无法忍受这等痛楚，仰天长啸，以发泄断手之痛。 鲜血喷涌而出，如凄美的桃花落满一地。王碧水闻到如此新鲜的血腥味，脑中一震，心里竟有些许后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残忍，出手便是杀招。其实王碧水早已经想好了一系列招数，置他于死地。 可是现在被血一惊，倒退几步，看着卡门的惨状，莫名的惊骇。 是血，这东西左右了自己的心智。刚开始因为漫天弥漫的血腥味而生起仁慈，后来因为自己的鲜血生起杀意，现在因为卡门的血而萌生悔意。王碧水心里想着，后背生起一阵冷汗。 可是，这世道不正是如此吗？只有踩着别人的血，才能活下去。最后的解脱，便是让别人踩着自己的血，细细品尝死亡的味道。这是一个传承，也是一个诅咒，更是一个宿命，谁也逃不过。 卡门将痛楚化作无尽愤怒，挥起右手身影一闪，便要探入王碧水的胸口。 雪芙大惊失色，尖叫一声，不敢再看。 然而下一刻却见王碧水丝毫无恙，卡门却失魂落魄的背对着他们，紧握拳头。他知道刚刚是为什么，米迪尔的能力他十分清楚。 “米迪尔，你以为我们血族为什么对你毕恭毕敬？是尊敬你，是忌惮你吗？”卡门断手的伤口已经结痂，长出新的皮肤，就像从没有这只手一样。他没有再生能力，也懒得再去拿地上的断手。他知道今夜必死无疑，没有奇迹会眷顾吸血鬼，他也不需要！ “是因为你是一条绝佳的狗！” 话音刚落，一柄沾满鲜血的细剑从卡门面前的黑洞中出现，刺入卡门的胸膛。 正是米迪尔，他脸色惨白，毫无表情，脸上标志性的冷笑也褪散在脸角。“这一剑，是因为你说错了话。是狗的恐怕是你，你和那些小喽啰只是古德斯的第一批狗。而我，从来都只是为我自己做事罢了。” 手中剑身一转，就势便要猛切而下，将卡门的身体直接劈开。卡门痛的面目都扭曲了，但心底的血性让他强忍住痛楚不叫出来。口中鲜血直淌，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杀了一个我，就能永远埋藏你是狗的事实吗？” 米迪尔此时却忽然冷静了下来，手中长剑抽回，卡门面前的黑洞消失。米迪尔嘴角恢复了那种冷笑，剑一甩，上面的鲜血尽数甩掉，收回鞘中。 “你走吧，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不希望用杀戮去掩饰。你回去告诉古德斯，就说我米迪尔永远等着他。” 雪芙来到王碧水身边，看着他胸口的五道血口，心里难过，眼泪止不住的下来了。“你怎么那么傻？卡门进化了，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 王碧水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不然怎么会被你骗呢？” 雪芙心头一痛，刚想解释，却又止在唇边。 卡门身上的伤口恢复很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又可以活动了。古金十字架的威慑力一直都在，那些吸血鬼喽啰完全不敢再现身。他冷冷的扫视着面前这群人，最后落在王碧水身上。道：“你果然和他一样，这一只手，这一条命，我本以为都一样了。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放下你手中的十字架，否则黑暗会将你吞没。” 话一说完，身后双翅一振，扶摇直上，很快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 王碧水久久才回过神来，转身过去，拔出十字架，隐于手心，默然转身离开。 “王碧水，你就……”欲言又止，顿了顿，又道：“你就这么小气，还在生气吗？”雪芙朝着王碧水的背影说道，小黑也从楼宇中走了出来，来到雪芙身边，依偎在她身边。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本不属于这里，是时候该找回去的路了。我知道因为我救过你，所以你一直心存感激，想要报答。其实这都不重要，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那么做。更何况，你也救过我，咱们还是不要牵扯的为好。这是为了你好。”王碧水不曾回头，不曾停下脚步，更不曾看她一眼。 这一番话说出，雪芙哑口无言，花容失色，眼泪如雨坠下，无声的站在那里抽泣。莉芙看着她，也是长叹摇头不语。 “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就在这时，一直在米迪尔身边那个不说话的神秘女子忽然开口。声音之中少了一丝冷淡，多了一丝着急。 远方渐入黑暗中的那个背影突然停住，不只是因为这句话，更是因为这声音，带着一丝着急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人。那个把她从海上救起来，那个他来到这里第一个认识的人。 小美！ 她不是海宁村年小美吗？她没死？ 又想起她刚刚杀吸血鬼时的表现，和那个柔弱美丽的小美相比，简直不敢相信，这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女子缓缓走了出来，掀开头上的黑色遮帽。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有几分熟悉，不过还是很快认了出来，那就是年小美。却又少了几分小美的柔美，多了几分冷艳。曾经的长发也变成现在凝练的短发，显得脸蛋更加精致。 “还认得我吗？”她恢复了小美说话时的语气，轻柔动听，好像春天的微风。 王碧水点了点头，却想到了一件让他更不敢相信的事情。经过这么多事情，他的心已经累了。一如平常说话，道：“辛巴大叔是你杀的？” 小美看着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 王碧水多么希望她能摇头，说不是。原来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的关心，她的急切，全都是假的。可是，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要杀辛巴大叔？王碧水现在只想知道答案。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王碧水突然变得有些亢奋，阴沉的脸上满是黑线，冰冷的杀气凌然破空袭来。 小美浑身一个寒颤，面露难色，冷淡之色消散，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海宁村美丽可爱的年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