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安格尔的心事
“既然是华子良编的，他完全可以编出另外一个结局。”安格尔闷声说道。 “不可能，那不现实。即使华子良在魔法影视里编出另外一个结局，也无法说服别人相信。诺拉各族形成贵族与平民区分开的制度，也不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数千年过去，不也运行的很好？再说只要任何一个平民的实力提升起来，没有人会阻拦其成为贵族，贵族的任何后代实力不够，同样也没人能包庇他而避免其降为平民。难道这还不公平？”龙凯利提醒安格尔。 “是很公平。不过贵族掌握着对提升个人实力最有帮助的魔法材料和高级魔晶，又不需要为日常的生活忙碌，连个人修炼的方法也比平民高明，贵族的后代在成年以前有更大的可能提升到四阶的实力。即使提升不到，成为侍从依附于家族同样可以比平民过的富足百倍。而平民呢，完全是平民出身，可以提升到四阶实力的，一百个人里能有几个人？” “你不是就提升到四阶了吗？现在甚至提升到了六阶。” “我的实力还是依赖那两颗魔力晶核才提升起来的。其实贵族和平民的身份倒没有什么，关键是，大部分贵族已经背弃了三族分化贵族与平民最初的初衷，对待平民，完全是一副视平民为草芥的心态。” 安格尔在格鲁曼领呆了这么一段时间，总算了解到一些贵族起源的历史，同时明白了贵族与平民之间，也并非天然就是自己以前认知的那种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任人宰割的关系。那句“视平民为草芥”的话，其实是拍摄那部魔法影视时，华子良编的台词，别人都听的半懂不懂，只有安格尔感同身受，所以才主动抢了龙凯利的反派角色。 龙凯利低头沉思默然不语。安格尔所说贵族欺压平民的事情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当然他自己是不屑做这种事的。实际上，靠近边境和冒险者往来比较集中的领地村镇中，贵族与平民的关系相对于三族控制的腹地，到底要缓和不少。 边境领地是因为环境危险，生活已然不易，贵族再压迫的狠了，平民会离开。 其实诺拉平民与领主并无太严格的人身依附关系，反而不像那些向领主效忠的贵族属于某个领地。但平民迁移出不起走传送阵的钱，只能步行，跋山涉水穿丛林，危险也很大。所以一般只要过得去，平民也不愿意随便迁移。 而那些冒险者往来比较集中的村镇，平民向冒险者提供服务可以为领地获取大量的资源，领地内的贵族当然不会把平民逼迫的太狠。除此而外的领地，贵族对待平民的心态差不多，无非是程度有所差异罢了。 凯末儿领与白石领比邻而居，自然也是边境上的领地，贵族与平民的关系还算不错（当然比不上格鲁曼领和白石领）。 龙凯利虽然无意欺压平民，但与来往的内地贵族说笑时，偶尔会听那些人炫耀似的谈起他们在平民面前的威风，还有仁慈的给那些平民女子成为床伴机会时的得意（不用怀疑，那些贵族是真的以为，平民女子有机会被他们当作床伴，应该感到很荣幸），他也知道安格尔所言是实。 然而以前听别的贵族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龙凯利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平民绝对不会，也绝对不应该会因此怨恨贵族。 但是接触安格尔后，特别是拍摄了这部魔法影视之后，龙凯利开始不那么确信了。现在又听安格尔说起，龙凯利考虑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三阶以下是平民，四阶以上是贵族，平民的实力无法抗衡魔兽，有些贵族倚仗这个，做的是过分了。将来我继承了凯末儿领，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在领地内出现。” 龙凯利的身份可不简单。他是凯末儿领实打实的继承者，以他七阶龙战士的实力，根本没人能争过龙凯利。实际上，凯末儿家族的起源也可以追溯到返回大陆的龙血人族身上，只是属于一个分支家族，而且好几代都没有出现过有资格姓龙的成员了。龙凯利做出那样的保证，自然不是空口说白话。 安格尔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其实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获得封地，建立领地，庇护自己领地内的平民。但是随着魔法影视的拍摄进行，安格尔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设想难以实现。以为华子良在魔法影视中，提出的一些现实问题，让安格尔越来越无法回避自己设想与现实的脱离程度。 老实说，华子良丝毫没有跟诺拉贵族阶层对着干的意思。迄今为止，他在诺拉看到的事情，也不足以激发出华子良改变社会的革命情怀来。 在拍摄魔法影视的过程中编排的剧本中，华子良也只是为了让整个故事显得曲折生动，穿插了一些反应贵族和平民矛盾的情节。 所以在显示贵族和平民矛盾的不可调和性和对立的尖锐性方面，华子良只用了几个相当精典的桥段，具体可以参见王老虎抢亲李二嫂改嫁之类的故事。总之是有情人天各一方银河隔断鹊桥无觅处的情节，用这些内容来表达某些平民被大魔王蛊惑的可能性与合理性。 而且华子良很不负责任的只提出了问题，却没有提出解决方案（他要拍的是对抗比克大魔王的魔幻战争片，可不是探讨社会矛盾的社会伦理片），最后只是简单的提到贵族善待自己一边的平民之后，双方很快团结起来对抗比克大魔王。然后，就转为拍摄精彩的打斗场面了。 其他人没觉得什么，可把安格尔闪的差点儿要吐血：这算什么事啊？前面铺垫了那么多，最后一句话就解决啦！华子良到底有没有什么可行的解决方法呀？ 安格尔不相信华子良真有什么办法根本解决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要不然，在魔法影视里也不会那么避重就轻的一句话带过。所以安格尔有些魔障了，竟陷入华子良编出来的影视情节中无法自拔。 龙凯利见安格尔没有反应，追问了一句：“安格尔，你难道不相信我的保证？” 安格尔摇了摇头，说：“不是。但你能保证其他领地吗？而且，你能保证你的继承者也会和你一样做吗？” 龙凯利不悦道：“安格尔，你想的太过遥远了吧，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再说。难道你看不见？格鲁曼领就一直保持着贵族和平民之间比较平等和谐的关系。” 拍摄了这次魔法影视，龙凯利也懂了不少新名词。华子良在拍摄诺拉反抗军使贵族和平民团结一致对抗比克大魔王的时候，借用的正是格鲁曼领的社会*。 安格尔微微苦笑着摇头：“你自己也说过，格鲁曼领这样做，慢慢使领地内高端战力匮乏，无法和其他领地对抗。如果不是他们拆除了联系外界的传送阵，恐怕也维持不下来。对了，龙凯利，你不是还说过流浪贵族的事情吗？他们好像也是主张贵族和平民恢复最初那种比较平等关系的吧，而且还掌握着快速提高个人实力的方法，如果能找到流浪贵族…” “你不用想了，流浪贵族的方法适用范围很小的，而且也很难碰到他们。” 安格尔叹了一口气，继续神游物外。龙凯利也没办法，只能让他单独留在那里，自己把问题想明白。 华子良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在众人之间培养出一个具有批判现实萌芽的革命火种。他这阵子，正忙着和影视城里的一帮女生，当然还有鹿鸣幽谷，准备拍摄下一部魔法影视呢。 主题是现成的，就是他答应福列娜的以毛茸玩具为主角的童话剧，甚至连片名都是现成的：玩具总动员。 他们现在已经制作出了一堆毛茸玩具。而且在龙灵仙的指导下，这些毛茸玩具身上都被设置了额外的魔法阵，可以在魔晶的支持下，独立完成走跑跳爬等动作，甚至可以模拟打斗（当然战斗力基本相当于零，想想那些玩具的特点就明白），让华子良看的是咂舌不已。 不过这样一来，用毛茸玩具拍摄魔法影视倒大大方便了。 龙灵仙参照控制乾坤圈的方法，在毛茸玩具上也设置了类似的魔法阵。只需要编排好情节，几个人一步步cao控着毛茸玩具动作起来，再做些配音，竟是比真人表演还拍摄的快捷方便。 风叶铃玩的高兴，到后来干脆把华子良一脚踢开，自己担任了编剧导演兼制片的工作，拉着一帮人一部接一部的拍摄毛茸玩具魔法影视。因为华子良说的话，包括直接用影像魔法记录下来的，别人虽然都能听懂，但再复录一次就无人明白了，所以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在魔法影视拍摄过程中出演什么角色，连配音也没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