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三派6
本杰明的发言，揭开了做专业盗贼这一行的秘密。其实，普通的盗贼团，真正知道自己背后有贵族扶持盗贼团的所做所为其实主要是替背后的靠山争取利益的，也只是首领和一少部分核心成员。 那些盗贼团的一般成员，包括一般的盗贼团干部，根本就不知道盗贼团的本质原来是这样。实际上，绝大多数选择盗贼这条路的平民，或多或少，都有被贵族压迫的原因在里面。 这些盗贼对贵族，可没什么好印象。如果让他们知道，盗贼团其实是为贵族服务的，很难说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当年罗宾刚刚火并了原首领的时候，为了消除原首领的影响，拿出了不少原首领确实罪该万死的理由。结果其他理由的作用都不大。 可当罗宾揭穿了原首领和舍伍德子爵勾结，明面上打劫商队，实际上是为舍伍德子爵做事的内幕后，绝大多数盗贼团的成员，甚至包括原首领的几个亲信，都立刻转而支持罗宾。 这才使罗宾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了盗贼团，并能以他自己的想法重新改造了罗宾盗贼团，专门跟贵族当权者对着干。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罗宾盗贼团的所有成员，包括罗宾当首领后加入盗贼团的，都知道原本盗贼团只是贵族的工具的秘密。罗宾从未想过在团里隐瞒这个秘密以获得对盗贼团的更大掌控力。 那些一般的盗贼团首领，为了让手下的盗贼绝对听命于自己，都会隐瞒下盗贼团背后还有贵族指使的内幕，从而可以让自己在普通盗贼团成员面前，显得有一些隐藏起来的力量。 实际上，扶持盗贼团的贵族才不在意是谁来做盗贼团的首领。他们只需要盗贼团听话和能办事就好。 罗宾向自己的手下公开了这些内幕，并未引起其他成员暗中觊觎他盗贼团首领的位置，反倒让罗宾盗贼团内部更加团结。若非如此，相这种掀起一场大混战的方式的做法，只能让盗贼团内部的矛盾更加激化，而不是化解矛盾。 就像现在，罗宾当着所有盗贼团干部公开承认：带着大家跟舍伍德作对的事情，一开始完全是出于他的私心，而且原本也只是一条绝路。在场的干部没有一个人会因此埋怨他。 正如本杰明所说，大家跟贵族都有新仇旧恨，知道原先的盗贼团只是贵族的工具后，谁也不肯再为贵族卖命。所以，罗宾决定带着大家跟舍伍德子爵对着干，其实代表了每个人的想法，那可不是罗宾自己的私心。 另外一个盗贼团干部弗雷德说：“是啊罗宾。咱们抱成团，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呢？解散盗贼团的事情，就不用考虑了。嗯，虽然团里分成了三派，但大家的想法还是为了盗贼团好啊，不是真的跟其他人合不来。” 弗雷德是宗教派的。他这样一说，另外的几个干部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罗宾笑道：“我只是以前感觉前途迷茫，所以才会有解散盗贼团的念头。现在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想说什么呢？”卡罗琳有些困惑，替大家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我想说的是，不管咱们各自信奉的是哪一派，要维护罗宾盗贼团的存在，眼下咱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舍伍德子爵。所以，大家应该先不要忙着让其他人赞同自己的理念。其实光是口头上的争执也分不出谁更有理。”罗宾说着，看了看其他人。 在场的盗贼团干部都有些不好意思。确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是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争执谁的理念更好的这个问题了。 卡罗琳也脸红了一下。这段时间她虽然学着罗宾的样子，没有直接参与传统派和另外两派的争执，在背地里她可没少给传统派打气鼓劲。 罗宾盗贼团的干部之中，也只有罗宾一直对另外的两派保持着中肯的态度，除了在盗贼团发展平民派的人员外，从未贬低另外两派的观念。实际上，他也不鼓励平民派跟另外两派非要在口头分出高低来。 现在这么一对比，众人的高下立判，无形中也让平民派显得比另外两派高明一些。 卡罗琳好歹也是盗贼团的二把手，而且这个二把手的身份并没沾丈夫的什么光。她当然明白前一段时间自己的表现可不太符合大家对她这个二把手地位的期望。认真考虑了一下，卡罗琳说：“罗宾，那么你对解决盗贼团的难题有什么想法？” 罗宾笑道：“其实，那也不能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听了安格尔，嗯，还有华子良给我讲的那些道理，我觉得：咱们要把眼界开阔一些，罗宾盗贼团现在面对的问题，实在不能算什么难题。” “罗宾，你刚刚才说了曾经绝望的想解散盗贼团，现在怎么又说面对的不算什么难题呢？”本杰明抢先问道。 “是啊。以前咱们只把目标限定在舍伍德子爵身上，连带着那些听从他命令的贵族也是咱们的敌人。那些不怎么愿意与舍伍德子爵合作的村贵族，比如伊顿村的伊里奇和莱顿，虽然我同样不太喜欢他们，但也因为共同的对头，盗贼团算是和他们建立了合作关系。”罗宾说。 “这有什么问题吗？”干部们有些迷惑。罗宾盗贼团的成员是都和贵族有仇，但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仇家并不是那些与盗贼团合作的村贵族。以贵族掌控了绝大多数资源的地位，罗宾盗贼团不与任何贵族合作的话，根本无法维持下去。 “不，这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问题就在于我们对这种合作的认识还不够。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罗宾盗贼团是要和整个贵族阶级作对的。那些村贵族与我们也有矛盾。但同时，贵族内部也存在着矛盾，关键的，就看咱们怎么认识和运用这些矛盾了。” 罗宾毫无保留的把安格尔和华子良传授给他的一些革命理论和方法说了出来。当然，他说的时候加上了自己的理解。这些内容罗宾早给平民派的人讲过，甚至大家还在一起专门讨论过几回。如今再讲，已经很贴近盗贼的生活，容易被听众理解了。 时间有限，罗宾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道理都说出来，只是挑了一些和盗贼团眼下面临的问题比较紧密的理论和方法说了说。 即便如此，那些第一次听到这些理论和方法的盗贼团干部，还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听懂了一些。 这其中免不了有重复的询问与解答。还有另外三个平民派的干部，以早知道一步的先行者的姿态，半是炫耀半是嘲笑的抢着给其他人答疑解惑。 别的平民派盗贼干部抢了他的话，罗宾也不着急，只是在那些人解释的不太清楚时，他才画龙点睛的补充几句。 当然，补充的时候，罗宾心里还是颇有些感慨的：他能比别人看得更清楚，多亏了那段时间安格尔和华子良讲得透啊！ 罗宾倒是没想到自己发挥的作用。如果不是他在交流时提供了丰富的实践资料，而且在整个过程中，不断用询问的方式点出安格尔和华子良考虑的不够周到的地方，他也无法获得这么大的收获。 来来回回解释了几遍，大家基本都把罗宾要表达的意思弄明白。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本杰明疑惑的问：“罗宾，你的意思是说，今后我们不仅是和那些村贵族合作，而是要搞什么'统一战线'？那咱们和贵族的仇怎么办？” “咱们是和某些贵族有仇，又不需要和所有的贵族有仇。贵族内部的矛盾，也有很尖锐的。何况，贵族与贵族也不一样，你们知道诺拉的自由领，还有平民贵族的事情吗？” “平民贵族？”大家都有些奇怪。 “这话就说远了。反正这么说吧，有不少贵族还是可以团结的。咱们盗贼团里，不就有一派，也想着能提升到四阶以上成为贵族吗？我想你们成为贵族以后，也不希望和原先的盗贼团伙伴们变成仇敌吧。”罗宾没有在平民贵族的事情上说更多，而是巧妙的转换了话题。 罗宾并不是想隐瞒大家，但平民贵族的事情牵扯太多，自由领华子良等人的真实身份甚至还有诺拉社会对待自由领的态度，恐怕都要说出来。 即使罗宾自己，听安格尔和华子良给他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为诺拉贵族社会的广阔与复杂感到震惊。 那种震惊甚至让已经接受了平民革命思想的罗宾再次动摇起来：原来，贵族社会如此强大，舍伍德子爵这个层次的贵族，其实算不上什么。平民真的能够和这么强大的贵族统治阶级斗争吗？ 对这些最高只接触过镇里的贵族统治者的盗贼来说，猛然了解到太多诺拉社会的构成可未必吃得消啊！ 罗宾自己，可是被安格尔和华子良从正反两个方面开导了几天，才慢慢缓过劲儿来的。如果他把这些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在场的盗贼团干部，恐怕没有几个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世界的真相。 还是一点点的让大家了解更多的事情吧。不管是哪一派，盗贼团的成员都更容易成为平民革命的盟友。按照安格尔和华子良教给罗宾的革命方法，他们至少也是可以团结的对象。 罗宾这样考虑着，详细的给几个干部解释自己如何安排家属的具体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