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可怜的老人
于是，老人的手又是摊平，接着轻轻向上一抬。 又有大片的狼群倒下了，就在骑兵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那片草地成了一道不可翻越的藩篱。 无数的灰狼死在那里，它们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但依然有无数的狼从后面冲了过来，踏着它们同族的尸体向前奔行。 不同于象群和狮群的大呼小叫，这些狼并没有因为同族的死亡而发生一声嚎叫，它们只是沉默的前行，然后沉默的死去。 狼尸如山，血流成河，血腥气飘洒在空中，令人作呕，气氛静寂而又诡异。 骑兵们看得都有些傻了，他们张着嘴巴，茫然的举着刀枪，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一时间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应该喜的是老人十分强大，可以让它们不必直面这些数量惊人、奔行迅疾的生物。 应该悲的理由同样如此，身为大顺帝国军人，竟然还要依靠一个老人的守护，尽管他是灵士。 不知道绿袖、韩舞等人心中是不是也有这样复杂矛盾的想法，反正简述大将心中有如此念头，以至于他拿长枪的手臂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叶国昌老人的手臂并没有颤抖，他眼睛中射出精光，盯着那些沉默奔袭的野狼，双手不断的抬起、放下，精确到每一次抬起、放下的距离都一模一样。 那些地底黄芒也在他精确的控制下刺破野狼的肚腹，保证把它们杀死的同时又不浪费一丝的灵气。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只幼狼都被叶国昌老人控制的地底灵气杀死的以后，老人抬起头来，向着天空某个方向微微笑了起来。 “现在差不多了吧？”老人的声音并不大，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易俊、戴宗、简述、韩舞、绿袖等人都听到了，但是，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无法作答。 只是，当他们的目光重新落在老灵士身上的时候，不由得同时吓了一大跳。 因为此时的叶国昌老人比之刚才瞬间苍老了很多，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雪白，而且所剩无几，脸上的老人斑密密麻麻，看得令人发怵。 而且，叶国昌老人此时显得十分清瘦，身上的肌肤薄的仿佛是透明的一层，松松垮垮的蒙在骨架表面，里面能够清醒的看到青筋，看到血管，甚至是骨骼。 “老师，您怎么了？”看到叶国昌这样子，绿袖、韩舞、冯乘都哭了起来，一个个上前伸手抱住了老人的腰身，只有那吴次郎还是阴沉着脸，但是，他的牙齿咬在嘴唇上，嘴唇已经一片紫青。 “差不多了！”淡然而又清脆的声音突然从狼群后面响起，但是，最后哪一个“了”字又仿佛转变了方向，仿佛并不是从大地上传来，而是从那空空如也，只有白云飘荡的天空传来。 下一刻，云层突然被撕裂开来一个口子，一只青色的巨大手掌仿佛从天边的方向飞驰而来，向着叶国昌老人头顶轰然拍落。 看着这只巨大手掌飞驰而来，叶国昌老灵士并没有躲避，而也可以说他躲避不了，只是脸上现出一丝绝望，然后他奋力将身边的绿袖等人推了出去。 那只大手就在叶国昌退出绿袖等人的瞬间停止了，悬停在老人头顶，下一刻便化作点点青芒飞散。 “我忘记了，相对于你自己的生命，你更在意的好像是大顺的未来。”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紧跟着，易俊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花，倒毙的狼群前面出现了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之内的女子。 之所以认为她是女子，一个是因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出谷的百灵鸟一般好听，另外就是通过那遮面的并不紧密的黑纱看到的白皙面孔、没有喉结的纤细脖颈以及露在黑袍之外的那双白皙小手、踏在青草之上没穿袜子却洁白无比的小脚。 “这是一个女子，而且年纪不大。”得到这个信息，易俊不由得再次惊讶以至于有些嫉妒、绝望，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子，只是弄一些野狼、大象过来就把四境巅峰的叶国昌老灵士打的闭目等死，那她是什么境界？难道又是一个年轻的五境大灵士？ “五境大灵士怎么这么多？怎么都遮面年轻？”易俊心中不由得嚎叫起来，当然，表面上他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 不光是易俊，所有人，包括凶神恶煞一般的简述大将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这个女人太恐怖了。 “天魔女，果然是你，恭喜你已经突破进入五境了。”看到那女子，叶国昌老人再次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口缓缓说道。 “是啊，突破五境了，五境也不是那么难突破，叶老师，您怎么就突破不了呢？”天魔女戏谑的看着叶国昌，嘴里说着戏谑的话。 叶国昌又是一声长叹，摇头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天魔女，你省省吧，到了我这个年纪，不可能因为你一两句话而改变的。” “我本来就没有想着劝你，我只是想问问你，以我现在的力量，挑战圣女有几分胜算？”天魔女冷哼了一声，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如果不算装束，这动作倒是像极了赌气的绿袖。 “一分都没有。”叶国昌老灵士想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的说道。 “我也知道，跟她我还是有不小差距！”没想到的是，听到叶国昌这话，天魔女并没有生气，而是很真诚的点了点头，承认了叶国昌的说法。 但，下一刻，她突然变得凶悍暴躁起来。 “但是，圣女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她教导出一个五境灵士来吗？四境巅峰都没有吧，你们这帮小娃娃跟着她又有什么出息，不如都跟我走，半年就保证你们入三境。”她咆哮起来，咆哮的对象却是易俊、绿袖等一众圣堂学生。 绿袖大喜，但是，叶国昌老人却是脸色大变，他大叫起来：“休要听她胡说，她哪里有这么好心？不过是想掠夺你们的灵性修魔，和圣女作对而已。” 咯咯咯的娇笑顿时从天魔女口中发出，她乜斜着叶国昌老灵士，巧笑嫣然的说道：“这都让你猜到了啊？这些年你也不算白吃干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