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想要知道关于尸体的事情，仵作是唯一的突破口，在尸体的鉴定上，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有经验的。 一行三人找到仵作的时候，仵作还是很惊讶的，在听了他们的问题之后，仵作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而是我不能，除非你们能征求驿丞大人的同意，否则我不能泄露关于死者的任何讯息。” 李荣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中的无奈，驿丞是他们必须绕开的一个环节。 首先，驿丞是驿站里最大的官儿，在他的地盘发生的事情，却让几个少年人查起了案子，他心里会怎么想？ 其次，老叟的儿子已经死了，驿丞也赔了老叟钱，事情已经了结，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旧事重提，自寻烦恼。 最后就是怕担风险，驿丞已经将事情上报给了州府，有什么问题都想等州府派来的官员去解决，到时候不管发生怎样的问题，都跟他自己没关系。 有此三条，驿丞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三人吃闭门羹，更甚至赶他们出驿站。 在仵作这边碰了壁，李荣三人又想到了死者的父亲，死者是第一次离开家乡，也就是说，他在此前都是和老叟生活在一起的，如果是仇杀，那老叟一定有关于凶手的线索才对。 两人询问了一下护送老叟一行返乡的驿兵，照着地图找了过去，在一座很小很破旧的村庄里见到了老叟。 老叟比前几天见到的时候还要苍老和瘦弱，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痛苦令他痛不欲生。 三人和老叟聊了起来，以李无双为首打感情牌，逐步套取老叟的话，然后根据总结出来的信息进行撒网，把那些和死者生前结仇结怨的人挨个儿走访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居然是每个人都没离开过村子，彼此都能作证。 案件一下子陷入僵局，李荣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池剑感觉自己拖累了老李家的两位天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你们别管我，先去州府吧。”池剑说。 李荣踹了一脚过去，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觉得你们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好，你们都是真正的天才，前途不可限量，被我耗在这里太浪费，要是因为这个耽误了你们的考核，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池剑说。 李荣呵呵一笑，说：“现在不走，是你欠我们人情，现在走了，是我们良心不安。” 话说到这个地步，池剑就没再去劝了，他把今天和别人进行的所有对话都写在纸上，然后和李荣、李无双一起，在里面翻找有用的讯息。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挖心取骨之人的身份虽然还没水落石出，但他们找到了一个既有价值的线索—— 据一名驿兵描述，死者尸体被运送进来的时候是驿丞大人亲自去接的，并且一直放在他的书房里，直到近几日才让人抬了出来，交给死者的家属。 三人不禁奇怪了，堂堂驿丞，接一具尸体干嘛？而且是放在自家书房里好几天，那股尸臭味谁能忍？ “驿丞有问题。”李荣开门见山道。 “未必，收尸存尸可能是出于对死者的敬重。”李无双说。 李荣不同意，说道：“对死者敬重，那就应该尽快联系死者的家属，然他尽早入土为安，结果却是驿丞故意存了几天尸体才将死者的家属找来，这不是很奇怪吗？” “但要说驿丞杀了一个驿兵，这也说不通，他为什么要杀一个应召前来的驿兵？这是要保护他性命的人，他杀他有什么好处？”李无双问道。 李荣也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但他猜测了一下，说道：“事无绝对，但真相只有一个，想查查背后的凶手是否就是驿丞，那只要查一查他的出行记录，看看他在死者来应征的这几天是不是出去过。” 这个算不上机密，负责驿站门口的驿兵就很清楚，他也不知道李荣他们问这些做什么，但这毕竟不算机密，就直接告诉三人了。 经过仔细的核查对比，他们还真就发现驿丞在这几天出去过几趟，虽然每次出去的时间都不长，但也足够引起李荣三人的主意了。 “这个线索同样不能说明什么，咱们还缺少一个有力度的线索，咱们得再去找一次仵作。”李荣说。 三人再次来到验尸房，仵作正在验尸，门是锁着的，开门的时候还带着手套和口罩，手里捏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先生，最后只问一个问题，死者的尸体是谁最先接触到的？” 李荣的问题让仵作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眨巴着一双眼睛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第一个接触死者尸体的是尸体的发现者，这第二个是驿丞大人，最后就是我了，怎么了？” 李荣感人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纯好奇。” 仵作见状，不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一下心情，关上门继续自己的事业。 现在问题已经有个大概了，挖心取股的，极有可能是发现者和驿丞中的一个。 首先，在时机上，发现者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这起事件；其次就是驿丞，他把尸体存入书房的事情真的让人难以接受，说他没有图谋都没人信。 “我们先去接触一下发现者，也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李荣说道。 池剑和李无双都没有意义。 发现死者尸体的是一个前几天才赶来报道的驿兵，和有朝气，见谁都是一副灿烂的笑脸，就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快乐，没有忧愁苦痛。 他们和驿兵的对话很简短，通常都是李荣他们问，驿兵回答，然后池剑在旁边确定对方说话的真实性。 最终的结果是，这个驿兵应该是意外发现了死者的尸体，他和死者之间既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矛盾冲突，没有杀人动机，不太可能无故杀人。 又一条线索断开了，三人现在似乎只剩下驿丞这条路可以走了。 硬着头皮来到驿丞家里，却发现驿丞出去巡逻了，人不在家，家里的一名小妇人接待了他们，看小妇人的年纪，比李荣还小几岁，十五六岁的样子，出落的楚楚动人，若不是看她盘起了发髻，三人都不敢相信她已经嫁人了。 看她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下人婢女，但看她的言谈举止，又和胆小自卑的村姑别无二致，倒是让人分不清他在驿丞家的身份地位了。 家主人不在家，李荣三人也不好跟一个有家室的女子过多交流，询问了一下驿丞回府的时间，就暂时先离开了。 出了大门，李荣回头望了一眼。 “怎么了？”池剑问道。 李荣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小妇人有点违和感。” “违和感？你该不会是怀疑那个小妇人吧？她身上半点力量波动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弱质女流，怎么可能……”池剑夸张的说道。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李荣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