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久违的仇敌
赤雨帮其实根本不必要东躲西藏，因为无论黑道还是白道，没人会愿意去招惹一个坐拥大把钞票的势力。在他们旗下的产业不计其数，打手混混更是散播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不过以防万一，他们仍是有着很多窝点。如今赤雨帮的老大肥龙正坐在“龙雨堂”的最里头，左拥右抱着两个身上没裹几层布的少女。少女谄媚笑着，肥龙这个大光头又丑又老，但只要有钱，她们不介意笑成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龙雨堂名字中有个龙，自然是肥龙最爱的一个窝点。它是一个庞大的四合院，共四间屋子，其内安插了三十余名打手，烟酒药品不计其数，足够他们糜烂上好一阵子。但二交椅永逸却直直站在肥龙身边，在夜里戴着一副漆黑如墨的墨镜，显得十分别扭。 “小哥你也来玩玩嘛。”一名少女脱下自己的内衣，那副浪荡的嘴脸让永逸想吐。 在获得莫名其妙的能力以后，永逸本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但偏偏永逸没有多余的欲望，只是一直守候在肥龙的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为了钱，也不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肥龙在若干年前救了他的一条狗命。 所以他这条烂命就属于肥龙了。 “是啊，永逸偶尔也找点乐子嘛。”肥龙一边粗鲁地揉搓着那名少女的胸，一边露出黑黄的牙齿。永逸则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举杯：“乐子。” 大口径的子弹划破空气，划过2500米的距离，击破泛黄的砖板，然后...... 爆头。 永逸愣在了原地，两名被肥龙抱着的少女毫发无伤，肥龙的脑浆却溅得永逸满脸都是。 少女尖叫起来。 永逸捏碎了杯子。 “能帮你的，就只有那么多了。”电话那头传来凌的声音，林允凡也不管凌能否看见，只是朝两千五百米外的高楼点了点头。此时身处龙雨堂的混混们已经炸开了锅，五名打手从门后探出身子，左顾右盼。 只见黑色的流星扫过。 一棍五杀。 “你们这群小喽啰，是占不了太多分镜的！”林允凡看着涂满血rou的墙壁，打了个响指。然后想也不想一棍破墙，墙后的几名混混还没来得及思索发生了什么，就被打成了稀里糊涂的rou酱。 枪火接天，林允凡走到永逸的面前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沾满了人类的碎片。 两名少女惊叫的逃出了龙雨堂，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院子里的场面足够让她们的下半生都活在无边噩梦中。 永逸笑了笑，露出了亮亮的虎牙：“你是那时候那个女警的小男朋友。” 林允凡没有说话，只是甩了甩玄铁长棍，骨rou碎屑沿着棍身黏在地上。今天他们两人之间必有一死，林允凡并不急着出手，就着身边的烈火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 “吸烟么？”林允凡瞧了瞧永逸，并没有露出那种愤恨、恼怒的表情。在见到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后，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燥不可耐，好像面前不是夺走他一切的人，而是林允凡素未谋面的兄弟。 永逸摇摇头，他并不吸烟，可以说，任何可能剥削他生命的东西他都不沾，偶尔喝点小酒也是被逼无奈。作为一个没有欲望的人，永逸出奇的喜欢自己的生命，或许是因为儿时遭受的种种苦难吧。 他就这样看着林允凡吸掉一根烟，又吸掉一根烟。 直到烟包空了，身边的火苗也渐渐灭了去，林允凡才正视着永逸。 “其实我要谢谢你。”林允凡这样说，“如果不是你，我就没有机会变得那么强。” “不客气。”永逸掸了掸皮衣上的灰烬。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和你打。”林允凡踢了踢脚边的烂木棍。 “为什么？”这句话让永逸摸不着头脑。 “因为我可能会和林慧一样，死在你的刀下。” 永逸大笑，林允凡也大笑。 “但你必须跟我打。”永逸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玩，和那个女警一样好玩，好玩到永逸都不忍心快点解决掉他。 “因为我不想当一个废人。”林允凡迈腿拉开距离，轻松的氛围凝滞在他的脚边。源源不绝的气势破窍而出，林允凡只是伸棍一挺，周遭的万物法则就好像要被击碎一般。 林允凡做不到融汇自然，永远都不可能以中庸的心态和体外的“气”相互沟通。如果说他真的走上了一条歧途，那也绝对无人能否认歧途给他带来了强悍的力量，这股力量随时都可能化为一匹奔腾的野兽，畅快地撕毁掉所有挡在林允凡面前的一切。 这不是父亲林建教他的；不是林允凡在雪中练功领悟的；不是林允凡在河里摸鱼时茅塞顿开；不是被野生大狗熊追得满地打滚时即兴创造；同样，也不是他在各式各样的战斗中修行而来的。 只是因为林允凡想要变强，所以他的身子就给出了回应。最原始，最野蛮，最简单，也是最速成的回应。无论是前半生还是林慧死后，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他准备好了，无论生死。 所以林允凡一棍扫出。 永逸只是轻轻一闪便避开了林允凡的扫击，然后身子稍弓，双手往后一探，两把长四十公分的钢刀就这样被从后背抽了出来。这钢刀平直，就连刀刃的弧线也绝不能说弯曲，寒芒高涨，锋利无比。 他的身上像是装了弹簧，腿部一弯便弹射而出。 哪怕是林允凡刚变异的时候，他也绝不可能看清永逸的身法，或许只会觉得脖子一凉，脑袋就落到了地面上。 但现在的林允凡，已经不是那个林允凡了。 那道寒影直射林允凡的面堂时，他只是极快地将棍身往上一挺，堪堪击中了永逸的右肩。而永逸右肩受力，身形一扭便将左脚蹬向林允凡，当林允凡用棍身挡住这一脚时，永逸已经高高跃了出去。 林允凡眼前忽的一亮，左脸便已经被平整的削下了一块rou来。 “怎么做到的？”林允凡不免大吃一惊，刚才他明明看见永逸已经弹了出去，怎么可能再次袭来？而永逸只是舔了舔刀刃上的rou腥，站直了身子说：“自己看。” 然后又是一刀杀来。 林允凡用棍首抵住右上方劈下的直刀，然后手劲一甩挡下了左肋下的一刺。永逸突然将双刀横削，势必要将林允凡从中间斩成两节。此时如果林允凡往后退去，永逸的双刀就会往前突刺，然后左右开弓纷纷撕开林允凡的两条腿。 但林允凡没有，他突兀的往前迈出半步，肩膀撞在永逸的胸前，然后身形一转，后背牢牢贴住了永逸的身子。那打横削来的两刀劈开了空气，却见永逸手腕一转，两点尖锐的刀尖便往林允凡的胸口反刺而来。 见永逸这同归于尽的架势，林允凡只是咽了口唾沫，然后长棍打横着往上推开永逸的双刀。棍首往后击打永逸的腰际，棍尾斜着突向永逸的右脚脚背。永逸免不了挨了两击，身子往后退出几步，这时林允凡已经扭过身来，千钧之力直接一棍扫向永逸的胸膛。 嘭！ 像是铁锤撞在了石壁之上，永逸大吐了口唾沫凌空飞出。林允凡脚掌用力一迈，黑棍已经朝着永逸的胸口追击擎杀而去，燥热的狂风摩挲着黑棍上nongnong的硝烟，势头必要将永逸穿成rou串。 但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林允凡左肩和脖子都被削了一刀，破损的动脉大喷着艳红的鲜血。 “真是致命的技巧。”林允凡牙关打颤，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不已，好像喉结震动过烈，他的气管就会被残余的刀气切成两节。 “你看清楚了？”永逸揉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小吐了一口鲜血。刚才他已经错开了林允凡的一棍，那棍角只是稍稍擦到了他的胸口，浑厚的内劲就将他体内的能量打得方寸尽乱，还险些撕毁了他的肺叶。 难道赤血帮在苏城横行霸道无人能敌，林允凡可能是第一个看清永逸身形的人。 永逸每次腾空飞出，还未落地就能摆出可怕的攻势，前进速度比在地面上来得更快，也更唐突。 因为永逸在半空中可以用脚蹬破空气，然后借助着可怕的“气爆”形成二段加速。没有人会料到他会使出这样的奇怪技法，所以很多次永逸都是假装出无法招架的腾空状态，引诱敌人不顾一切的进攻，然后在半空中发动令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袭击，最终得手。 “即便让你做好了准备，但那又如何？”永逸笑着看林允凡。 犹如电光火石。 永逸的二段加速很快，像是黏在林允凡身上的一根锁链大锤。每当林允凡将永逸击飞，永逸就会在半空中蹬腿，强悍的力量推开空气发出“啪”的爆响，然后将永逸像炮弹般弹回到林允凡身前。 林允凡只能将玄铁黑棍在身边疯狂旋转，钢刀不知与铁棍交汇了多少次，迸溅的火花好像能点燃空气中的氧。 渐渐地，林允凡目光变得茫然起来。 然后他忽的往一个方向挥出一击！ “BOOM！” 被林允凡一棍击中的永逸像是口香糖一样镶进了墙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