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惨状

    李小澎本来就有回家一看的想法，既然大伙都这样提议，那李小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拍即合，六人决定马上动身。

    “赤手空拳的上街铁定要遭殃，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护身的工具。”李小澎这样说，然后走到房间的角落，将摆放在那的两把扫把一脚踹断，只留下木棒的部分。

    这木棒就材质而言并不结实，但被李小澎踹断的部分已经爆叉开来，木刺十分尖锐，要从行尸的眼窝捅进大脑并不难。李小澎随手将一支自制的简易木矛递到张凯手里吩咐道：“待会儿千万别逞能，能干掉的我们一起上，不能干掉的就跑。”

    张凯点点头，就算李小澎不说他也绝不会冒着风险向强壮的行尸出手。一想到他们在几十分钟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类，向来心软的张凯就觉得将他们杀死太过残忍，指不定脱身以后还会背上杀人的罪名。

    可无论从哪里看，这些嗜血可怖的东西都已不再属于“人”的范畴。

    在李小澎“制作”木矛的时候，四名女生也各有收获——马湘拿着一把破旧的羽毛球拍，张秋兰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剪刀，谢佳佳抱着自己心爱的吉他，典型的女汉子古二元则直接抄起了一旁的金属折叠椅。这些武器虽然没有多少杀伤力，但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男生吧，她们能够自保就行。

    张凯若有所思地看着张秋兰手上的剪刀，又瞧了瞧四名女生的长发，相当认真地说：“你们把头发都剪一剪。”

    并非没有道理，那些行尸没有智慧，行动也相当笨拙，但其力大无穷，一旦近身就非常难缠。

    如果活人把衣服穿厚点，好处是可以稍稍防住行尸的利爪，而坏处就是容易被行尸的手指拉扯勾住，被趁机夺走性命。假如被行尸拉住了一头长发，更是要被行尸连发带皮全都扯烂下来。

    所以四名女生迅速地将平日好生保养的头发剪到了勉强可以接受的长短。这时李小澎看见不远处已经走来一群焦头烂额的行尸，真正的焦头烂额，有的连颧骨都被完全啃掉了，而且光看一眼就知道，那群行尸分明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准备好了？”事不宜迟，李小澎看着四名女生问。而那四名女生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见她们点头后，李小澎推开社团活动室的木门，六人依次离开。

    这社团活动室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建在学校大门的侧面，所以没走几步六人就已经到了学校的出口。此时在学校门口守夜的保安大叔已经变成了丑陋的行尸，拖着沉重的身子咿咿呀呀地走向李小澎。

    这保安在平日里没少仗着壮实的身子和“特殊的权利”朝学生们作威作福，现在不过成了一团可笑的移动大rou块。根本不需留有情面，李小澎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棍，当即就把那只行尸打得晕头转向。

    见那行尸远远伸出的双爪击空，张凯也提矛挺身。这时李小澎已从后面刺穿了行尸的膝盖窝，那行尸受力不匀半跪着地，张凯将矛头往前一松一抽，混淆着鲜血的脑浆稀里糊涂地溅了一地。

    “Bingo！”利落收拾掉行尸的两人臭屁的击掌，然后对彼此竖起拇指异口同声地说：“够厉害，不愧是我儿子。”

    四名女生看得满脸黑线，谢佳佳更是因为满地的脑汁大吐了起来。而就算行尸走得再慢，折折腾腾间也都靠近了这六人，刚见到食物，这些正新鲜着的行尸健儿们便撒开了腿飞奔起来，其余三名女生也没等谢佳佳吐个干净，拉着她便随着李小澎和张凯逃出了校门口。

    “雕哥，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啊。”刚走到正街上，看见满地血洗的张凯不免说到。街上空无一人，染血的车辆东歪西拐，穿着睡衣的上班族刚刚发动引擎便惨死车上，他的脑袋被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变成行尸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是绝望的人们还是无脑的行尸，地面铺着不少摔成rou饼的尸体，应该是从侧面的高楼跳下的。从尸体上跨过的李小澎与张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心理素质较差的四名女生也憋了口闷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不远的巷子里一片狼藉，几只行尸正在啃食着不堪入眼的残肢断臂。鲜血将两侧的墙面溅湿，想必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斗，单从现场的痕迹看，是尸群赢了。

    一位失魂落魄的父亲正抱着自己年幼的女儿走在街上，那女童的脖子一片腥红，手臂瘫软地垂在半空中，皮肤黯淡无光，想必已经彻底死去。那名父亲双眼无神，灵魂好像已经游离到了远方——他没能从煎熬的痛苦中挺过来，当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蜷曲死在他的怀里时，世界究竟将变得如何已经与他无关。

    见到这一惨状，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李小澎再次萎了下去。这里与他家只有一个街区的距离，而且一到夜晚，小区外不远处的夜店便酒色笙歌，人流量不知要比这里高上几倍。

    这里的情况如此糟糕，那边的情形不言而喻，李小澎的内心完全揪在了一起。

    “没事的。”谢佳佳拍拍李小澎的肩膀。

    这时，一侧的巷子里传来了杂乱的动静，眨眼之间，十余名行尸已经张牙舞爪地扑了出来。那名万念俱灰的父亲像是彻底失去知觉的植物人，任凭行尸将他拖倒在地也没做挣扎，直到女儿的尸体被全全撕碎，他的脸上才出现了人类该有的恐惧。

    李小澎握紧手中的木矛就要扑上，张凯伸出手将他拦了下来。

    “没意义的。”他这样说，“我们没法收拾完那些行尸，就算我们成功了，那人的心也早就死了。”

    说完，张凯叹了口气，还好自己的父母住在人迹罕见的市郊，家里有几亩田地也算是自给自足。

    但李小澎的父母，想必也是身首异处了吧？想着，张凯又叹了声气，这病毒摧残得并非只有人类弱小的**，更是折磨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