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逃离（十）
“你没事吧？”见高江一脸无奈且一瘸一拐的走进医务室里，杰超不免迎上去，扶住了他。 虽然说刚刚脚上被冻伤了一大片，但是因为温度极低，所以就没有什么感觉。可走了两步高江才发现，它所带来的“后遗症”是令人痛苦难熬的，现在他简直想要自杀。脚上那块伤口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来回蠕动，并一口一口撕扯着他的皮rou。 “咦...你伤得好严重。”达杭俯下身子，打量了一下高江腿上的伤口。伤口内部已经是紫得发黑的颜色，往外则是纯白的，白得没有颜色，整块rou看起来松散而恐怖，好像风一吹都会吧唧的跌碎。 “别屁话了，快给我找些...止痛的东西来。”高江话说到一半，疼痛迫使他要紧牙关，热汗从额角流下，接着的那句都是颤颤发抖的。达杭不敢怠慢，快速的翻了翻衣柜，找了一大堆医用药品。 他先是把麻醉用的药粉撒到伤口上，微微把痛觉稳住后再敷上生皮消肿的冻伤药膏，最后才把绷带紧紧的缠上。高江被痛的一阵一阵的嘶吼着，要不是附近的所有丧尸都被干掉了，还真会让人害怕是否会引来强烈的攻击。 “话说，刚刚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帮高江稳住伤势以后，达杭也已是一脸汗水了，于是用衣服擦了擦，坐到一旁。 “上帝知道，反正是疯狂科学家的产物，要不是有酒精灯压阵，我想我一定会冻成棒冰。”高江也算是吃尽了那怪物的苦头，微微抱怨。 时间也不早了，除了收拾一些烫伤烧伤的东西，高江还故意留了几支治疗感冒发烧的药剂，带上了几包医用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看看还有什么遗漏后，举着枪走在前头，继续往教学楼对面的办公楼走去。 一路上没有别的行尸再出现过，果然，附近的行尸在昨晚已经死得七七八八的，残余的部队在刚刚也被清理完毕，于是也便可以放心的往前头走去。更庆幸的是校车正完好的停在办公楼的一侧。看来自己的拼搏还是有所回报的。 校车的前门锁上了，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司机的脑袋正靠在方向盘上，而钥匙已经插到了钥匙孔里，只是没有发动罢了。于是高江往司机专用的门走去，敲了一敲，便往门锁上开上一枪，然后大咧的扯开车门。 就在这时，行尸猛地蠕动两下，张嘴便朝高江咬来。高江眼光一闪，从腰间抽出那把手枪，甩手便给司机的脑门崩上了一枪。啪！黑血喷溅到驾驶位上，司机的尸体一个翻身便跌下了校车。高江一手把住方向盘，用力一蹬便上了去。 “Comeon！”说着，他打开了车门，这时门外的两人才慢悠的跳上了车。因为地面很多洞的原因，所以车身左右晃着，一副要倒要倒的样子。不过还好，车子总也没有陷入深坑里，这也算一种庆幸吧。所以过了十分钟左右，汽车也总算停到了男生宿舍的门口。 高江很大方的把汽车钥匙丢到了乔俊的手里，那汉子只是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口，寒嘘两句后便去准备自己的东西了。此刻林桦的病情也微微稳定下来，几个人正帮她注射着葡萄糖，而高江则一手握在栏杆上，凝视着远方。 良久，他回过神来，快步的走回房间里。呼喊着要所有的人都聚过来，这包括乔俊一行人。于是很快，桌子边就围满了幸存者。 “正午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乔俊，你的东西大概都收拾好了吧？”高江看了看乔俊，乔俊只是微微点了头。 “你们真的决定要走南城么？那边可能会更危险的。”见高江一脸思绪的样子，乔俊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声。 “没错，我们分开走。既然你们要走北城的话，出了学校，下了坡就是岔路，在那里分离吧。之后你们只要一直往北，出了成就走高速公路，然后开上几天就可以到达有救援的城市。那里是工业大城，应该会有不少的幸存者，所以到了那里，大家都会安全了。”高江把P市的市区地图一摊，开始解释起来。 “那，你们呢？”这些基本的东西乔俊大概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于是没让高江继续说下去，倒是关心起他们的行进。 “我们？我们开车直奔南城，然后由南城走高速公路，到另外一个城市作为中转，然后再乘坐列车一类的东西抵达工业城市吧。和你们比起来只是过程复杂了些，不过安全系数可能会高，也可能会落到低谷。”高江看了看自己选定的伙伴，然后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我看一定是低谷吧？那可是行尸爆发的起始地，说不定会有更恐怖的怪物在四周徘徊。”不知是谁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来。 “这也是一种可能性。既然大家都想活下去，我就不瞒大家，把我自私的想法说出来吧。你们走北城固然简便，但南城也有自己的好处。因为那里是病毒的起始地，所以一定会出现大量行尸，不过这些行尸按推理应该会涌向北城才对。所以按形式来看，北城的行尸应该比南城多。” “可是南城也有弊端，那就是如你所说，南城可能会出现恐怖的怪物，不过我想可能性不会很大吧。因为这些病毒的活跃性不得人之，指不定突变只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其次，南城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近乎所有的大型住所和监狱都建在南城，也就是说万一遇上街头流浪的罪犯，很可能会受到攻击。” 高江的话虽然很短，不过足以概括所有的情况，四周的人也捂着下巴斟酌了许久。 “既然危险系数那么大，为什么你们还要去？”乔俊淡淡的问。 “因为...因为活着不是要用危险来刺激神经么？”高江笑了笑，没再说话。于是气氛变得尴尬而枯燥了。 许久，高江从凳子上站起，看了看所有的人，道：“那么，大家就先去准备准备，到正午的时候，就一起出发。”说罢，从大家腾出的路快步离开了。他的眼神故意停在了一根擦得亮亮的铝棒上几秒，一种说不出的辛酸涌上心头。 正午，烈日疯狂的烘烤着地面，远远的地方，始终没能看到那殷红的颜色出现。高江也只好叹了一口气，把手一甩，两辆车便往前慢慢开去。 因为答应了别人照顾他meimei的缘故，达杭没有和高江一起走南城，路是大家选的，所以高江便没有拦阻，只是笑了笑，并给多了他一些子弹。另外他还表明不会要乔俊所剩无几的粮食，只是带着一些饼干之类的零食上了路。 下了大坡，高江鸣了鸣喇叭，往后一挥手，故意把油门踩到底，飞驶而去。在乔俊那一边，或许留下的只是一个瞬息幻灭的影子罢了。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万一看多了，感情一涌上来，反而碍事了些。 毕竟，大家都要往自己所希望的那个方向，所能带来生的目标驶去，不能停留，也不想停留。前面的路，究竟是怎样，无人得知...... 离开学校约莫一个小时，前往南城的路上...... “Whatthe****......”杰超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猛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而听到他这一声，身后的两个女生也回过神来，往前一看——黑压压的一片，看似泥石流，可仔细看起来，人头攒动。 饥肠辘辘的丧尸群。 “Holy**！”高江擦去额角的汗，没想到竟会半路杀出那么一片怪物来。看来这些行尸们九成几率都是刚从饥饿中苏醒的，而且正想往北城迁移，恰好被高江一行人给撞个正着，也算是遭遇战吧。 呲，自己，失策了么...... “各位，坐好了！”高江低骂了一句，眼睛一眨，挂档后便把油门踩到底，风驰电掣一般往行尸群中碾去。虽然对方是好战且不知疼痛的怪物，可毕竟也是血rou之躯，被高时速的雪佛兰幻影那么一撞，被散架也得皮开rou绽。就这样，深蓝色的车身在几分钟内被染成了血红色。 很快，车子便被逼上了长达几公里的立交天桥。惊异的是桥上竟一辆车也没有，空荡荡的。于是高江一咬牙，把油门一挂，时速开到最快，飞驰而去。 车子里气氛很沉闷，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沉闷，不仅仅是因为尸群，因为大家看着那些鲜血迸出时的眼神，已经显得极其平淡。而真正的原因，不言而喻。 到半途的时候，高江才发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车子已经严重受损了，哪怕再撞上几下，都会让整个车子废掉。可更悲哀的是，在笔直的公路的对面，正冲来一群凶恶的行尸，高江想要掉头的时候，发现连后路都被包围了。再看看立交桥下，近乎十米的高度。 “呲...你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么？”他索性把方向盘一丢，颤抖的从副驾驶的箱子里拿出一包烟来。这是大家第一次看他抽烟，而且还是打着颤的，杰超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有些抖瑟，似乎是在恐惧或悲哀吧。 事实上，他根本不怕死。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他的责任心，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害大家走上绝路的。 当一支烟被吸进之时，他满意的吐出一道白气，然后推开车门，拿着步枪，笑咪的瞄着对面正狂奔来的行尸。距离不过几十米，这样的距离，还是能射得中的。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道：“就让我，打出着顽抗的第一枪吧。” 接着，枪声四起，很多行尸应声而倒，不过和总群的数量来看，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子弹开光了又上，上完了又射光，好像根本没起多大的作用。只是觉得枪膛左右震动，金属管子冒着热腾腾的气。子弹作响的声音在耳边不绝，可是包围圈也越缩越小。 “没多少子弹了。”杰超站在高江身边，瞄准着正扑前的行尸脑门扣上一枪。啪！一个极具代表性的声响，它的整个脑子破裂开来，黑血炸得到处都是。行尸群已经是近在咫尺了，虽然数量有所减少，但是也足以淹没不多的四个人。 高江淡定的抽着烟，望着浮云，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似乎这一次，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失策。果然，没有胡狸这个“得力助手”，自己什么计划都会华丽的落空掉。这样说来，真正的方向究竟在哪里。 突然，他眼睛里闪出一道犀利。两个蹬步往前冲去，一下并到林桦身边，把步枪一甩，硬是拍走了迎面扑来的行尸。然后手一转，把枪扎进它的眼睛里，然后猛地抽动扳机，子弹穿头而过，从后脑扯出一道腥血。 “刚刚在想什么？”林桦一甩枪，眼睛中闪出一道犀利，然后一枪正中扑来的行尸的膝盖，它一个失衡，猛地翻倒在地。结果绊倒了身后的行尸，不仅自己被压成了rou饼，还跌爆了不少行尸的脑颅。 “想一个哲理呗！”说着，高江把步枪一扔，用手枪一枪一枪点射着，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弹夹。 “什么哲理？”林烨微微一笑，躲到高江后头快速的上着子弹，不过她兜里剩下的子弹绝不超过30发。也就是说，大家准备面临着弹尽的可怕场面。 “就是......”高江把手一甩，敲到了一迎面咬来的行尸的颈椎，它一个漂亮的“傻狗扑屎”，硬邦邦的跌倒地上。接着高江一脚踏在它的背部，把枪一举，冷淡的说：“治愈这乱世的，只有子弹。” 啪！最后一枚子弹洞穿了行尸的脑门，高江冷笑一笑，把枪一扔，回头看了看茫茫的行尸队伍，闭上了眼。 就这样，终结了么？大家还在不停的抗争中，枪声不绝，子弹落地，自己，却要提前的结束顽抗。 突然，一连串的枪声响彻晴空，一团火焰从天而降，无数的金光从两侧快速的迸出。 “接住！”火焰落地的那一瞬间，耳边突然传来那么一句爽朗而短促的话。高江扭过头去，甩手一接，明显握住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转过身便半眯起眼，摆出一副瞄准的样子，一扣扳机，子弹毫无偏转的打穿了两只行尸的脑门，留下了一个极大的破洞。 “柯尔特蟒蛇型左轮，大口径，我喜欢。”说着，他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狂妄的笑，似乎可以扭曲空间。曙光变得更加鲜艳起来，一切似乎又恢复了生机。 我们的希望，还没有结束呢，怎么可能就此泯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