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丶风光大葬。2
我和可倩的身后站着的枭雄和义色，他们此时在我们身后邪邪的笑道。 “我说，色哥，没事能不能别他妈吓老子？人被吓多了，容易萎。”我走了过去，蛮不耐烦的扒拉了他一下。 义色这一下也没躲，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萎不萎就那哈数，三秒哥是不是你？” “滚一边去，请叫我三少哥。”我说完，没理他了，反手拍了拍枭雄的肩膀。 “雄哥，哪只手？现在好了没，影响抓咪咪不？” 他抬起了他的右手，像鼠标手一样的木讷，我看到，再也笑不出来了，心里又一种莫名的酸楚。 “走，喝酒去，去去身上的晦气，行不？”说完我拉着他们两个，准备往前面走去。 身后的义色，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明天上午，武拽就准备上山了。”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抓住他们的手也松开了，心情一下就低落到极点。双眼望着远方的一个卖油条的摊子发起呆来，突然有种想掀掉它的感觉，因为那油条入锅的声音太过刺耳。 “行吧，走吧，我懂你们的意思了，咱们几个一起去。”我回过头说道，尽量掩藏着刚刚那焦躁的情绪，而是十分豪迈的大手一挥，几个人就朝武拽家里走去。 以前说过，武拽家境贫寒，我们现在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只能用萧条，破败，脏乱杂形容。你也很难想象，有人会跟一个和收破烂的。合租在一起。但是武拽他们家做到了，有可能因为一些不能抗拒的因素吧，毕竟没有人愿意吃苦，也没有愿意温馨的家里弥漫着刺鼻的臭气。 此时，里面一张条纹油布搭建的棚子，武拽的遗像挂在里面。此时，武拽的爸爸正在那里忙的不亦乐乎。棚子外面就是凌乱摆放的矿泉水瓶和各种各样的垃圾， 明天是上山的日子，那拿我们老家的话来说，今天就是吃包rou的日子。 我进去瞄了一下，跟刘叔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走了出来。我看到一个房间里，收破烂的跛子王，坐在睡椅里面，悠哉的抽着水袋烟。 “王叔，帮个忙，今天和明天，把你堆在院子的破烂收拾下，死者为大，做晚辈的希望你懂味一点。” 跛子王听到我的话几乎是头都没抬，继续吧嗒吧嗒吸着烟，好像我刚刚说的都是废话一样。 突然，我也是一股无名火突然串起，因为这个叼毛长得像电老虎，这个让我恨不得食其rou噬其骨的人，现在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我转身看到，我的两个兄弟和可倩都已经进去帮忙张罗宴席去了。然后，我捡起了地上的一根铁火钳，直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对着跛子王的窗户玻璃就是一顿猛砸。 “碰。”一声脆响，玻璃渣子像调皮的精灵一样洒落在地上。 跛子王看到我这样的举动，麻溜的一站而起，指着我大声喝到。“你这个伢子，发神经啊？家里有人教你做人不？” 我没管他，把外面的玻璃砸个稀烂后，又拿着铁火钳，准备走进他的房间，来教育他一下。 这时，一双温暖的小手拉住了我。 “算了，龙，没必要跟这样的人闹。” 我回头听着可倩说话时，没注意跛子王，这时拿了一根木棍朝我走了过来。 “铛。”我被他一棍子打中了太阳xue，踉踉跄跄退了出来。这一瞬间，我突然清醒了，刚刚的暴虐情绪也消失了一大半。 她一下捂着我的额头，看着上面血液模糊，急忙问我有事没有？ “王瘸子，今天我敬你是我长辈，我就不还手了，也算是对你一点补偿。但是，你今天下午之前要是还是不把你的垃圾搞走，我崽不烧掉你的房子！直接火化了你的遗体！” 我棱着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拉着可倩转身走了。 被跛子王那不重不轻的一棍打中了头部，我在武拽家吃过中饭后，就躺在他家的床上休息了一下。 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武拽在我面前，很认真的跟我说一段话。内容有很多，具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中心思想，就是这么一句。“三哥，不要那么狂了，迟早会吃大亏。” 我心里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一向怕鬼的我，就这样毫不害怕的在他面前回答道，“三哥一向很狂，你又不是第一天晓得了，改不了了。呵呵，可能，只有哪天给别人干死了，才会醒悟吧。”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飘然远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外面依旧是吵吵闹闹的，奇怪我也没被吵醒。 走到外面，发现跛子王已经把垃圾清理干净了，顿时空气比以前都要好很多。 在吃完晚饭之前，几天不见的小花，出现了在我的视野之中。她依然是那么忧伤，什么话都不想说，感觉生无可恋一般，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管她，因为我们要联系一个丧事班子，要有道士先生，要有唱花鼓戏的，甚者明天上山抬棺材的都要有。因为，我只想，把我的兄弟，风光大葬，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我和义色还有枭雄，头带白，腰挂白，这在我们这里来说是大孝，是长子才带的孝服。 开始武拽的爸爸，非常反对，说我们的爸爸他都认识，都还在世，说这样搞，实在不好。 “刘叔，莫信这么多，实在不行，我们是刘武的兄弟，真的，就当他一次儿子又怎么样，死者为大，是不是？” 晚上的各种各样的仪式，我反正是根本搞不清。我只记得整个晚上，都在道士们的哼哼唧唧和花鼓戏那有节奏的音乐中度过了。 等着看戏的人潮散去，村广播站的歌曲消停之后，在武拽家的堂屋里，也就是所谓的灵堂里。只剩下我们五个人，跪在武拽的棺材面前，默默无言。 “雄哥，我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吃吃咯，哦，顺便找点啤酒咯。”我既像命令他，又像哀求他。 枭雄看着我，骂骂咧咧了半天，还是起身找东西去了，可能因为他也饿了。 这时，我听见义色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我今晚磕了四十八个头，其中四十二个是响头。” “我还记得，我今天哭了九九八十一滴眼泪，其中七十二滴是真的，呵呵，去你麻痹。。”我哭笑不得间，骂了一句脏话。 跟我跪在一起的可倩拉了我一下，因为她不喜欢我骂脏话。 枭雄这时找到一堆的零食，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箱啤酒，搬着这么多东西走了过来。 “干吧！醉过今晚，事情就过去了。”我等他把酒放下，开了其中的一瓶酒说到。 他们两个也各自的拿起来一瓶酒和我碰起来了，因为可倩怀孕了，所以，我没让她喝酒。 而旁边的小花，一直呆呆的跪在地上，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吃点东西吧，小花啊。你看你都瘦了，武拽走了，但是，你要好好的活着。” 她听完我的话，还是没动。我只有拿起那瓶酒，起身走向前面，用酒瓶哐哐的撞着棺材，“拽啊，你说兄弟几个，都是一路长大的，你希望小花是这样子还是找个好人嫁了？阴卦阳卦随你发。” 然后，我把自己的两只拖鞋随便丢了出去，这个在我们这边叫打卦，而那两只鞋子，一正一反落在地上了，圣卦！意思是同意。 “好了，小花，这几天我还叫你弟妹，过阵子我给你找个好人，把你托付给他，你就好好过日子吧。” 后来，我们还是劝了半天，一天没吃饭的小花，才动了嘴巴吃了点东西。 我这时突然喝着啤酒，泪水就猛的流了下来。“以前，我们总是兄弟五个，什么时候都在一起。现在，走了一个，进去一个。。。” 可倩见我这么悲伤，一把拉着我的手臂，像安慰小孩一样安慰我，说。“没事，没事，像武拽哥哥人这么好，现在就算是走了，也在天堂里笑着。” 义色听到这里，一下站了起来，走到棺材旁边，笑了一下。“呵呵，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我只希望啊，他现在能起来，跟我干上一杯，真的，仅此而已。” “如今海天已经死了，但是雷电兄弟却逃了，不要让我抓到他们，不要让我抓到他们了！”枭雄说完，猛的喝完一大口酒，眼睛通红的望着我们。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小花也在一边默默的流着泪。我们累了，困了，渐渐的都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她依旧两只眼睛红肿着，两条泪痕还未干涸。 “小花，你还是休息一下吧，等下还要上山，今天是送武拽走的日子，你不要病倒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许久，小花才对我说道，“三哥，我不是不想休息，而是我真的睡不着。我眼睛一眯，整个脑海都是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呜呜呜。”说到最后，又是一阵哭声代替了她未说完的话语。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早上的阳光撒向大地，给人一种生机的感觉。我望着远方，希望这一切是结束也是开始。 “如果，有一天，我就这么走了，你会像小花那样吗？”我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可倩在我身后，所以，我问了这么一句。 她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上前一步把我抱住，说。“不会。” “但是呢，我还会和你一起走。” “呵呵。”我望着远处的景色似乎出了神，突然感慨这么一句，“终于知道流子不配拥有感情的原因了，在刀光剑影里面，龙争虎斗时候，真的，你能承诺很多，但是很多都兑现不了。” 我和她在外面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到了早饭时间，吃过了早饭以后呢，就开始准备送武拽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