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格格不入
“你说什么？”雅楠拼命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父亲怎么可能贪污呢。” “我们有确实的证据，还望李小姐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会的，不会的，我父亲昨天跟我说他只是出国考察工作。”雅楠拼命的解释着，希望可以得到另一个答案。 “既然李小姐不知道你父亲的下落，我们就不打扰了，如果你父亲联系你，请你立刻拨打我们的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雅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名片的，她的脑子还无法消化这个事情。IPHONE经典的铃声响起，“喂。” “雅楠，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是mama的声音，雅楠飞快的跑上楼，抄起自己的包就跑了出去。 星月看着雅楠出去，转身进了行长办公室。 王萌看着雅楠出去，都来不及叫她一声，随后给刘艾打了个电话，他们在大厅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大厅里值班的刘艾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一五一十的跟王萌说了事情。王萌随后也进了行长办公室给雅楠请假。 星月养着他的脖子看了王萌一眼，王萌将两个手指头弯曲做了一个向外拉的动作，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在敢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星月满不在乎的瞥了她一眼。 雅楠打车回家，看到mama坐在门口，眼泪婆娑，几个简单的包裹摆在她面前，里面过着衣服，家里的大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李mama没有工作，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来人查封了房子，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将雅楠叫了回来。 “楠楠，楠楠。。。”除了哭，李mama就一直喊着雅楠的名字。 雅楠呆呆的站在了那里半天，才说道：“mama，我们先去外婆家，好不好？” 李mama顺从的点了点头，雅楠拿着衣服，打了辆车，跟着mama到了外婆家，外婆家住着很老式的小房子，潮湿破旧，外公去世的早，外婆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拉扯长大，所以没有什么财产，这些孩子里面也只有李mama一个人嫁的最好。其他的子女生活不过一般般。雅楠敲了敲门，外婆开了门，看见他们两个有些惊讶。 李mama的眼泪一路都没有止住，坐在外婆家跟着外婆一顿念叨，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外婆答应先让他们住在这里。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傍晚的时候几个舅舅舅妈就来了，跟三堂会审一样。 “哎呦我说大姐。”首先开口的是二婶，“你住在这里我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是爸爸mama留下来的房子，你可别指望住在这儿以后这个房子就是你的啊，这可是大家共同的财产。”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现在没有住的地方了。所以暂时住在这儿。”李mama赶紧解释道。 “哎呦我说大姐。”三婶接着说道，“现在哪个贪官不是好几条退路啊，怎么可能没有房子呢。大姐，不是我这个人说话刻薄，你要住在这里可以，房钱是必须交的。” “也许是把房子贴给了别人，大姐不知道呢。呵呵呵。”四婶有点嘲讽。李mama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大姐。”雅楠的老姨说道，“这人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们不反对你们住在这里，但是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我知道。”李mama点点头，“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李mama一个劲儿的哭。 “当然是该找房子找房子，该工作工作了，难道大姐你这个岁数还要啃老吗？”三婶继续说道。 外婆年纪大了，只是听着，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 “你们够了。”雅楠大吼一声，“你们以前来我们家吃拿卡要的时候我们有没有这么尖酸刻薄，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贪图这个房子的。我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暂时周转一下。”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有跟长辈这么说话的吗？”三叔站了起来大有要打雅楠的架势。 “这句话你应该跟你那个倒霉缺德带冒烟的媳妇说，没大没小的，这么跟我妈说话。以前占便宜的时候怎么不是一副这个嘴脸。” “啪。”三叔一巴掌打在雅楠的脸上，雅楠从地上抄起一个板凳就往三叔的头上砸去。一时间小小的屋里一片混乱。最终雅楠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三叔也挂了彩。雅楠带着行李和李mama离开了外婆家。 雅楠找了一个小酒店，开了一个小房间。终于夜深人静的时候，雅楠再也扛不住了，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她不敢发出声音，怕惊动了mama，可是一天的时间而已，家没了，他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办。 第二天她依然没有上班，王萌打来电话，说帮她请了假，雅楠表示感谢。 “雅楠，你怎么不去上班啊。”mama坐在屋里问道，眼睛又充满了泪水，“你可不能不上班啊，你要是不上班我们怎么生活啊，雅楠，你快去上班啊。” “妈，没事的我请了假，要先找房子，我们不能一直住酒店啊。” “真的没事吗？请假会不会扣钱啊？”李mama又问道。 “不会的，我们有带薪休假。”雅楠安慰道。给mama留了些钱，然后自己出门去找房子了。因为得罪了领导，年终奖不多，加上之前赚的，应该够一个小房子一年的费用。雅楠找了个很偏的地方的小房子，这样钱还有剩，不至于弹尽粮绝。 经典的铃声响起，“喂。”雅楠接起手机，“好啊，我们老地方见。”是姚强，雅楠约了他在以前他们经常去的一家西餐厅见面。环境很好，价格公道，味道也不错，就是隐于高楼大厦中间，显少有人知道，叫做简。 雅楠到的比较早，叫了一杯果汁，不会儿姚强匆匆的赶过来，坐在他旁边，“你的脸怎么了？”雅楠的嘴角有些淤青，雅楠看着姚强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爸爸不要他们了，mama也没有关心他的伤，只有姚强会关心她的伤口。姚强赶紧将雅楠搂在怀里，“不哭不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雅楠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了姚强，太可恶了，姚强一拳砸在桌子上，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雅楠擦了擦眼泪。 “你找到房子了嘛？” “恩找到了。我们明天就搬。” “我去帮你。”姚强说道。 “恩。”雅楠点点头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大早，姚强就来了，帮着雅楠拿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家产都被没收了，只有两个箱子的衣服被收拾出来。新房子有些远，在郊区的火车站附近，雅楠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住这样的房子，矮矮的房顶，一股发霉的味道。里面的家具也似乎是上个世纪留下的旧古董了，床坐上去像是随时会散架一样。 姚强不禁用手堵了堵鼻子，雅楠立刻将窗子打开。李mama看到这一切，又忍不住掉了眼泪。 “mama，你放心，我以后会让你吃好住好的。”雅楠用手搂住mama的肩膀说道。 经过一番打扫房子终于干净了一些，味道也没有那么难闻了。这个晚上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雅楠一个人坐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关照进窗子，雅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去上班了。走的时候给mama又留了一些钱。 一到银行就被沈建国叫进了办公室。 “Ena,你当银行是什么地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Ena是雅楠在行里的英文名字 “对不起沈行，那天家里有点事，所以走的，我让王萌帮我后来补请假了。”雅楠 的语气带着谦卑。 沈建国似乎已经做好了被呛的准备。雅楠的回答让他有些惊讶，愣了两秒，继续说道：“请假要提前，行长没批准，不能走，知道吗？这里不是菜市场。懂吗？” 雅楠翻了白眼，“那请问后来批准了嘛？” “批不批是一回事，你这是什么态度，犯了错还这么嚣张。你还想不想干了？” “等你成了行长再来跟我讨论我还能不能干的问题，没事我回去干活了。”雅楠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心里又咒骂了沈建国一千遍。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candy和刘嘉鑫被叫进了沈建国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candy比较平和，刘嘉鑫看她的眼神透露着一些奇怪。雅楠并不理会他们，专心的写着报告。一会儿沈建国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星月身边指点工作。刘嘉鑫也走到雅楠身边，把报告往雅楠桌子上一甩，故意数落道：“你看你写的是什么玩意，错别字就有好几个，语句还不通顺，财报也录错数字了，你是怎么干活的，今天这份报告写不出来别下班。” 雅楠看了看刘嘉鑫，又看了看报告，“好，我马上改。” 沈建国冷笑了一下，从雅楠身边走了过去。下班的时候，刘嘉鑫又给了雅楠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明天要拨款，你把东西今天都准备好。” “现在已经下班了，我一个人准备要准备到天亮？！” “那是你的事儿。”说完刘嘉鑫收拾好东西下班了。 渐渐的，每个人都下班了。只有雅楠一个人在准备资料，六点，七点，八点。。。终于一大堆的拨款资料准备好了，雅楠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雅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泪水又不禁掉了下来。 出门的时候，姚强已经在外面了。雅楠扑过去，姚强紧紧的抱着她。 “你呀，脾气都被宠坏了。”姚强开车着跟雅楠聊着天，“你们那个行助就是故意整你。” “我知道啊，我就是受不了他拿着鸡毛当令箭。” 姚强笑着摇摇头，“等以后结婚了你就别出来工作了，你这个坏脾气啊。”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呵呵，逼婚了？” “谁逼婚了？你不娶我谁愿意嫁给你啊，你长得那么丑。” 随便聊着天两个人就到了雅楠的家，“我先定下了。”说着姚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套在雅楠的中指上，硕大的钻石闪着光芒，雅楠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姚强。 “发了年终奖就买了，本来想情人节送给你的，但是加班，后来你家又出了事，拖到现在才送给你，你爸爸不在你身边，以后我来照顾你。” “谢谢。”雅楠抱着姚强，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别哭了，哭难看了我就不要你了。” “你敢。”雅楠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第二天早上，雅楠又被闹钟叫醒，两个眼皮打着架。用冷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变得清醒。 “妈，我走了。”雅楠惯性的跟李mama报备一声。平时的时候李mama都会答应一声，今天却没有出声，雅楠推开李mama的房门，发现mama还在床上躺着。 “妈。”雅楠又惯性的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雅楠赶紧走过去，用手推了推李mama，完全没有反应，雅楠吓坏了，赶紧大声喊着。一边喊一边拨打120.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李mama进了医院，医生说要先交押金，一万块就这么没了。雅楠看看卡里的钱，不由得摇摇头。 很快李mama被抢救过来了，医生告诉雅楠是突发的脑栓塞，以后很有可能生活不能自理，下半身瘫痪。 雅楠坐在李mama床前，苦笑了一下，为什么生活要一下幸福一下痛苦。晚上的时候雅楠的好朋友王萌刘艾刘欣欣都来看望，雅楠也没有什么心情，和大家简单的聊了几句。不一会儿姚强就来了。姚强搂着大石的肩膀，没有过多的语言。 生活像扬帆远航的小船，不会一帆风顺。李mama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住了半个月的院，基本上耗尽了雅楠所有的钱，最后还是不能健健康康的出来，李mama半身瘫痪了，每天只能坐着或者躺着，基本失去了生活的能力，以雅楠的收入不可能给李mama请一个全职的保姆伺候，只能请一个做饭的阿姨，每天给李mama做一顿饭，雅楠则每天出门的时候给mama倒好一天喝的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唯一让雅楠觉得甜蜜的就是姚强和自己的好朋友们，大家有空都会来看李mama，帮雅楠照顾mama。银行恶心的人依然存在着，下半年的时候星月和杨柳同学又因为表现良好升职了，而且已经正式转成客户经理了。冬季的校园招聘又开始了，一批批的年轻应届毕业生进入银行开始实习。雅楠还是在默默的工作，时不时的后面传来星月骂人的声音和讲道理的声音，雅楠只觉得超级可笑。 转眼又到了春节，今年姚强准备将婚事定下来，平时姚强自助雅楠不少，毕竟要考雅楠一个人养家是不容易的。婚事定下来姚强觉得雅楠就不会在有所愧疚，给钱给的也顺理成章。 大年初一，雅楠打扮了一下，穿的鲜艳一些，化了淡妆，姚强一大早就在楼下等着了，手里还提着买好的东西。雅楠心里是非常感动的，跟着姚强到了姚强的家里。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姚mama开了门，面上有些尴尬，不似以前热情，不过依然笑了笑。雅楠也礼貌的笑了笑，喊了一声伯母。姚爸爸坐在屋里看报纸，看见雅楠进屋也主动站起来，雅楠也礼貌的喊人。姚爸爸点点头没说什么。 雅楠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伯父伯母新年快乐，一点小意思望您们不要嫌弃。”姚父姚母看了看东西，价值不菲，高档的烟酒，还有新款的手机，还有一些首饰和化妆品。姚父不说话继续看报纸，姚母赶忙说道：“雅楠赚钱不容易，你家里现在的情况阿姨都知道，以后别花这些钱了，你的心意伯父伯母知道。” “过年了嘛，妈，一年就花一次嘛。”姚强拉着姚母说道，姚母一看就是心疼儿子的，赶忙点点头。 “我去做饭。”姚母赶紧去厨房忙碌了。 姚强带着雅楠和姚父在客厅下棋，时间过得很快，两三盘棋的时间就到了中午了，姚母摆上各种菜，雅楠赶紧过去帮忙，姚母委婉的拒绝了。雅楠看了看桌上的菜心中一片酸涩，曾经他也有着这样美好的家，大家过年围坐在一起吃饭，可是现在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mama躺在床上，她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吃过饭了。 “雅楠多吃点。别客气。”客气的不是雅楠，是姚母，姚母很客气，客气的有些疏远。雅楠也感觉到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拉着雅楠东拉西扯的唠家常。 雅楠点点头，低着头吃饭。 “爸妈”姚强要进入主题了，“我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说，我跟雅楠在一起已经五年多了，现在也都有不错的工作了，我们准备过了年找个日子把证领了，十一的时候把婚礼办了，你们看怎么样？” “啪。”姚母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姚父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姚母赶紧挤了一个笑容，“哎呀，不好意思啊。” 姚强看了姚母一眼，继续说道：“爸妈，你们意见呢？” 姚母看了一眼姚父，姚父不说话，姚母继续说道：“儿子，我们都很喜欢雅楠，但是我觉得你们年纪还太小，刚毕业一年经济基础也不是很稳定，我觉得不用太着急结婚。” “妈。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基础已经很稳定了，” “恩恩，妈知道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可是你们刚刚毕业，你不是还想出过深造嘛，过两年在结婚也不着急。” 姚强还想说什么，雅楠拉了一下姚强的胳膊，说道：“伯母说的有道理，我们还年轻，这件事情以后再谈。” 吃过午饭，雅楠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姚强送雅楠回去。路上，雅楠问道：“你想出国” “想出去见见世面。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结婚啊，我们可以一起去，我们家负担的起，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我知道。”雅楠沉默了。 “我mama的话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他们绝对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你可以放心，我妈肯定是觉得咱们的年纪太小了。而且我妈有的时候特别的迷信，上次我跟她提的时候，他说本命年结婚不好。” “恩。”雅楠淡淡的回应一声，看着窗外，没有伤心难过，也没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