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有缘人
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这简直是一件太恐怖的事情了。 人类社会虽然在不断进步，科技文明也的确上升到了一定的告诉，可这一切在自然乃至于超自然力量的面前，终究还是不值一提的。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cao纵这些非自然力量，这就不仅仅是个人的安危问题了。 没兴趣做什么就是英雄，但将忧患视而不见，也确实不是她安若的风格。 丢下乔恩，安若直接走到村子外边的一片小树林里，在确定周围确实没有半个人影之后，这才将兜里的小红蛇掏了出来。 作为一条蛇，即便小红蛇贵为蛇妖，可喜热厌寒到底是他骨子里的本性。 从安若到达这气温与南方迥异的东北之后，它就再没怎么出来露面了，成天奄奄一息的窝成一团，看上去就像是进入冬眠状态了一样。 “mama，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掉在冷冰冰的地上，小红蛇唰地睁开眼睛，边吐着殷红的蛇信子，边不解地看向安若。 不管活了多少年，它如今的智力的的确确只是个孩子，软软糯糯的，光听声音任谁也分辨不出半丝的危害来。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这些非自然的生物，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会因为时空平衡，而开始退化，这是真的么？” 小红蛇当场就怔住了，它虽然不明白安若为什么这么问，可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着。 “是真的，如果能力不够，到了最后会和这个世界的生物一样，在轮回中彻底消失的；可如果是那种武力值强大的，至多也就退成原形罢了。” 它想自己以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才对，不然怎么身边的嬷嬷伙伴们都死了，它还好好的活着呢？ 可惜，他都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有例外呢？”安若问。 小红蛇摇头，“不会的，这个法则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持平衡的，不然那些术法超群之人，若是强行撕开空间闯入了这里，这个世界的文明也不会一直稳健进行到现在。” 说到这里，它忽然想起了穆渊，那个家伙是很强大没错，可终究也还是受到了规则平衡的制约。 身体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然后在每次用术之后，又会遭到强烈的反噬。 多么鲜明的例子啊，如果不是那家伙底蕴深厚，怕是早就被折腾得死掉了吧。 倒是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找个地儿猫着，反而一直相安无事。 正因为闯入这里，修为会退步，甚至不比常人。 所以千万年来，才没有人敢贸然闯进这里，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虽然难免好奇，可一旦有着忧关性命的风险时，不论是谁最终都会望而却步。 知道小红蛇说的没错，可说起平衡，安若不由地冷嗤一声。 这世界真的有平衡么？ 活了两个半辈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说的公正好听大义凛然，可其实一切都是相对的，当你权大无穷，无人可挡时，平衡不过就是你随口一说的指令罢了。 “我一直没问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我，你真是苏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这样的理由太烂，而我也有着自知之明。”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这条蛇和她之间的相处，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它一直披着温良无害的皮囊，像是一只贴心小宠物，尽管她确实一直心生防备，但被拉进坑里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一些变化了。 “这个……”小红蛇低下脑袋，将身体委屈地盘成一团，拱了拱身下的枯叶，不说话。 “不说是么？”安若眯了眯眼，好，很好，算盘打到她头上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好样的。 没有露骨的威胁，没有直接的暴力，面对安若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红蛇终于忍不住试探着抬起脑袋脑袋，道：“我告诉你，你会帮我么？” “你觉得呢？” “我就是不知道啊。” 小红蛇苦恼地低下头，在枯叶堆里懊恼地钻了一个洞，无地自容地将身体藏进去，如果这个女人是那种温柔无害的，乐观积极，喜于助人的，它也就不会一直这么小心翼翼地纠结了。 “我不喜欢欺瞒和算计，有什么话照直说。” 帮人，不是不可以，但凡事皆有代价，顺手之劳还好，如果是存在着巨大风险的，她就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本质上来说，她也是个生意人，凡事都要看成本和收益的不是？ 意思就是，她其实不打算拒绝了。 小红蛇惊喜的从枯叶堆里钻出脑袋，声音也几乎是瞬间就飙高了八度：“你答应了？” 接触到安若不耐烦的眼神之后，小红蛇神色一凛，立马速战速决道：“我承认，自己跟着你确实目的不太单纯，我正式向你道歉。” 安若摆摆手，道歉这玩意儿，在她看来不过只是形式而已。 她从来不接受人的道歉，也不管对方是否是那种骨子骄傲，不肯低头的性格。 这世界上的错误，永远不是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就能解决的，既然知道是犯错，早干嘛去了，与其耍嘴皮子功夫，不如迅速地用实际行动弥补。 小红蛇岂会不知道，所以当即也就将事实原委全盘托出了。 与到安若之前，它确实从未进入过什么沉睡，除了必然的冬眠以外，它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蛇洞里，不见天日，不参与这个世界的一切红尘是非。 直到某一天，一个叫做穆渊的人忽然闯到了他的地盘。 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了解，为什么又有这样的安排？ 小红蛇只知道这个叫做安若的女人，可以帮他们回去原本的世界，至于原因，它真的无从所知。 不是没有怀疑过穆渊，但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里，无处不透露着他们彼此的熟识，所以他也忍不住怀疑是否在多年前，他们其实是有着某种因缘的？ 可惜他不记得了。 而穆渊明显不愿就这么告诉他，记忆从来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所以它坚信这一切的答案，只要他们回到那个本来属于他们的世界，就会一目了然了。 是的，回去，穷其一生，他们的目的就是回去，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弄清楚自己的过去，弄清楚自己被放逐的原因。 漫长的等待里，身边的人，全部已经化作尘土，可是他们还活着，苟且偷生，形如蝼蚁，为的不过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回家。 ……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回去？”打开那本玄乎其玄的通灵宝鉴，安若没好气地冲穆渊吼着。 依旧是白惨惨的图景，仿若千年不画的玄冰地狱般，不同于上一次的空旷萧条，图案里有着一副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椁。 就和初见穆渊时的一模一样，而他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像是睡着了一般，任凭她如何的质问，也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挂了？ 想到这个可能，安若一瞬间只觉得胸口被人打了一拳，眼睛也不由地有些发晕，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干，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当穆渊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安若下意识地翻了一眼那本所谓的通灵宝鉴。 苍白图画里的水晶棺依旧紧闭，通体冰凉的人影依旧躺在里面，如果画面里的人是真的，那么面前的人又是谁呢？ 安若狠狠地皱眉，看着穆渊的神色也不由地防备了起来，她这段时间接触的东西都太过于诡异了，她真的分不清面前的是本人，还是说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幻镜妖魔。 “怎么小若若，是被我忽然出现吓到了么？”扬唇一笑，过分苍白的唇色在这光秃萧条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殷亮动人。 “我知道你想我，可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的话，我可不保证……” 这德行，一看就是穆渊本人无疑了。 可是图卷里的画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安若下意识地皱起眉，穆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空白的扉页上一片虚无，顿时沉声道：“你看见了什么？” 安若微愣：“你看不见？” 穆渊摇头，看来他有必要跟她普及一下这本书的故事。 这本书，由何而来，说法向来五花八门。 有人说是上古大神消亡时留下的遗物，也有人说是上天衍生赠给世人的一线天机，更有人说是某某某千万年身有不甘，自戕时留下的一腔执念化身而成。 可不管这来历是哪一种，它之所以叫通灵宝鉴，定然并非叫着好玩的。 所谓通灵，便是通达灵识，这是世间万物沟通的桥梁。 这本书与其说是一本书，倒不如说是一个虚幻的空间，一座匪夷所思的桥梁，在这本书的世界里，你可以长生不死，也可以通达世间万物，查看他人的过去与未来。 至于所获所得，能否从书里带到现实，这个就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了。 况且万物相生相克，但凡灵物皆有正主，这本书真正的有缘人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