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 故地重游上

    李治看了扬州的折子满意的点点头，陈敬之是他亲手提拔的官员之一，对于陈敬之的折子高宗还是相信的。原本李治并不放心狄风，是准备安插一个自己人在狄风身边的，但有人先动了手，卫遂忠的密报高宗并不全信，这个卫遂忠似乎对皇后更忠心一些，且这么一个六品的录事突然出现在狄风身边，以狄风的聪明不会没有戒心。陈敬之不同，陈敬之是内卫出身只有自己知道，安排他去扬州是为了钳制李绩。无心之失最难让人察觉，狄风再聪明也想不到陈敬之是内卫府的人，也就是说狄风在陈敬之面前表现的才是最真实的一面。

    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最近李治时常出现眩晕，他觉得是到了为以后做打算的时候了。狄风可用，李治下了决心，他翻出几份折子，并提笔在其中一道奏折上写了几个字，“高舍鸡去安西朕准了，就让他去阿史那步真手下做个副将吧！”

    李治放下笔叫来了内侍道：“你去把这折子送到中书，顺便拿条玉带送到高舍鸡府上就说朕赐他的。”

    高舍鸡此时正在府中督促儿子练武，这几日为了给自己谋份差事他把家里的财产几乎散尽，现在眼看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可那些收了礼的唐官礼是收了却没了下文，降将就是这样，一个阶下囚是没人会在意你的，狄风……他会真的帮自己吗？虽然狄风说过会想办法让自己去西北，可非亲非故的，自己还在战场上杀过他的人，这话怕是当不得真。

    “爹！你又走神了”高舍鸡的儿子高仙芝提醒了一句。他发现这几日自己的爹爹老是走神，头发也花白了不少，知道爹爹有心事，高仙芝懂事的道：“爹爹别为钱财发愁了，儿子已经长大了明天儿子就出去找份差事干。”

    看着高仙芝如此懂事，高舍鸡刚要安慰儿子几句，就听门外有人尖声说道：“高舍鸡可在府上？”

    随着话音一个皇宫内侍走了进来。

    “在下高舍鸡不知这位是……？”高舍鸡疑惑的问道。

    “圣上念你是百战之将特赐你玉带一条望你以后能为国效力”内侍尖声说道。

    皇上赐自己玉带？听到消息高舍鸡犹如做梦，皇帝会记得自己一个降将？这绝不可能啊！难道是自己送的礼起了作用？高舍鸡猛然惊醒，忙拉过儿子高仙芝跪了下来。

    高舍鸡接过玉带，在身上摸索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就一咬牙从腰间扯一枚家传的玉佩交到内侍手里“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敢问公公圣上因何赏我啊？”

    内侍接过玉佩看了看成色不错，这才收进怀里笑着道：“跟你说了可别外传啊，元山候狄风保举你去安西蒙池做个副都护圣人准了，圣旨应该随后就到，等中书派人传了旨意，你就该走马上任了，到时候高将军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某家啊！”

    “一定、一定……”高舍鸡连连点头，等送走内侍高舍鸡兴奋的转身对儿子说道：“咱们高家能时来运转全靠元山候狄风相助，儿子你要记住施恩图报是男儿应有的担当，如果爹不能报答狄家，将来有机会你也要还了这份恩情。”

    “爹！元山候狄风是谁？”高仙芝从来没听爹爹说起过此人，忍不住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这……”一提到狄风高舍鸡老脸一红，光讲自己的光荣历史了，自己战败的糗事他就没跟儿子讲过，现在儿子一问，高舍鸡别别嘟嘟“元山候狄风嘛！……罢了，告诉你吧，爹就是此人的手下败将……不过这个狄风倒是英雄人物……”

    听着高舍鸡讲述狄风的历史，高仙芝羡慕的说道：“果然是个人物，有机会真想见见他。”

    第二天中书连下四道旨意，田阳明升黔州都督；明州刺史赵摩晋升怀化大将军、大土司，黔中都督府大总管，领应、明两州；银判苏洛提银丞；高舍鸡任蒙池副都护。

    四道旨意一出让明眼人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狄风身上，新提升的四人中有三人跟狄风有关，田明阳曾是狄风副将，苏洛是狄风保举的人，高舍鸡是狄风抓住的，至于赵摩还没人知道他与狄风有什么关系。

    虽然别人不清楚，但是狄仁杰清楚啊！他已经收到了狄风的来信，信写的很简单，就几个字“我要和赵灵儿完婚啦！”狄仁杰差点没被气吐血，“这混帐已经礼法全无了，自己怎么养出这么一个怪胎？”但狄仁杰还真不好反对，一是有婚约在先，二是武则天已经几次明里暗里表示要把太平公主下嫁狄风，左右衡量狄仁杰宁愿选明州刺史的女儿也不愿意选一个公主。

    原因很简单唐朝的驸马没地位不说，还会被人看不起，稍有能耐的就绝对不会尚公主当驸马。他可听说了李令月现在只要有机会就会往狄风府上跑，如果再不赶紧让狄风成婚，狄仁杰就怕高宗和皇后来个赐婚。

    无奈之下狄仁杰也学着狄风回了一封信就俩字“由你！”

    “哈哈……咳咳……”李绩听了狄仁杰的讲述笑的差点咳死，这一段时间李绩突然病情有了好转，精神比以前好了不少，他又咳了两声平复了一下说道：“咳咳……这也不错啊……以后有人会说，当年狄相与其子狄风对答：我要和赵灵儿完婚啦！……由你……这能当做佳话趣谈来传了。哈哈……”李绩又笑了起来。

    “懋功兄不要再取笑我了，这孩子越来越不遵守礼法，我是管不了了，还要等你好了去教训他一顿才是”狄仁杰给李绩扶了扶靠枕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唉……”李绩叹了口气，沉声道：“好是没指望了，这几日突然有了起色全赖孙老神仙的药，不过这只是饮鸩止渴，孙老神仙说了这是激发潜能让我利用这段时间赶紧把未了的心愿了了。怀英啊，狄风现在进退有度，于国于民做得到是尽心竭力，我一直派人盯着那孩子呢，他不错，虽然行事乖张了些，但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jian佞要强上了百倍不止。圣人的意思你应该清楚，丰其羽翼这是要把狄风留给新君了。”

    “这我倒看出来了”狄仁杰接话。

    李绩接着道：“还有呢，我已经跟狄风说过了，我死以前不许他来看望，我死以后也不许他来吊孝，这你应该能明白我的用心吧？那位一直在盯着我呢，我身后的关系网太过庞大，如果狄风和我走得太近必会引起那位的猜忌，但这关系网给敬业我又不放心，怀英你看我该如何？”

    “懋功兄，说句不敬的话，你要不是三朝元老，要不是身后有重兵加持，要不是当时苏定方、长孙无忌、褚遂良等老臣还活着，你以为圣人不会动你？为君之道与咱们想的不同，你忠心不假，但圣人一样忌惮你权重，所以你身后的关系网还是让他自行消散的好，没有你这样的资历，没有其它人来制衡，你这势力给谁，就是谁的死期，那位不会准许这股力量存在，新君也不会准许这股力量存在，圣人更不会准许让这势力出现在他百年之后的。平衡啊！你的势力太大了会打乱这个平衡。别说我那混账儿子狄风，就是你要想让敬业平安过生活，最好马上和你那些老部下就此断了往来。”

    听了狄仁杰的话，李绩琢磨了一下疑惑的问道：“要是那位生了野心出来夺权该怎么办？”

    “圣人已经有了安排，刘仁轨、我、阎立本不是还在嘛！现在又蹦出个狄风就算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没了，那混球也能抵挡一阵子，只要新君立稳根基，也就不怕那位了。”一说到狄风，狄仁杰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此时的狄风不知道有人正在背后说他，一连几个喷嚏打出，让赵灵儿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不会是一路奔波染了风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