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被烧死的魂2

    男孩飞快地蹭到老人身边：“奶奶！”撒娇地叫唤着。老人瞪着满空，满空说：“我睡不着聊天，看见你孙子……”阿静立即制止住满空：“满空啊，我说你，她应该看不见我和她孙子。”老人却非常惊讶：“你说你看见阿智！”男孩在老人身边说着：“奶奶我要娶那边那个好看的姑娘。”可惜，老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他。满空问：“老婆婆你也能看见他？你知道他说……”阿静捂住满空的嘴。老人恢复木讷的脸：“我在梦里看见他。他上个月没了。阿智是我唯一的孙子。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满空抓抓头发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阿静一听说这个叫阿智的男孩早就死了立即躲到满空身后。

    老人把满空让进自己的屋里。老人房子里摆设很简单，桌案上摆放着这个叫做阿智男孩的照片。男孩进来不客气地躺到她奶奶的躺椅上。老人追问：“你真的看到我的阿智了？”满空点头：“对，就是照片上那个男孩。”又看了看躺椅。男孩忽然愣住：“奇怪，你这样真的能看见我？”老人看满空的神情淡漠也不像说谎的孩子，也就半信半疑：“好吧，前几天那个灵媒师也说感觉到阿智就在我身边。哎，我这个孙子，最爱和我这个奶奶待在一起了，不像他爸妈，天天对他那么严，把他管的喘不过气来。”满空问：“灵媒师是干什么的？”阿静气道：“那还用问么，我外公去世你都说他去投胎了，他孙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还留在这里不走，要灵媒师收他。灵媒师就是专门和鬼魂对话的。”满空点点头。老人说：“阿智给我托梦，说他一个人太孤单，不愿意走。所以我说服儿子让他千方百计找到灵媒师给我阿智找个媳妇，让阿智走的安生。”阿智这时也说：“对，那个什么灵媒师，找的都是附近的乡下姑娘，我才看不上，一会儿我就给奶奶托梦告诉她我要娶你。”阿静吓了一跳：“满、满、满，满空！和老婆婆聊聊天，千万别让老婆婆睡觉！”满空点头：“老婆婆，阿智好像没有找到喜欢的媳妇。他是怎么死的呀？好像一点都不老。”老人怒道：“我孙才22岁怎么可能老！你这个没脑袋的丫头！哎，他是被火烧死在家的。”老人说到这抹着眼泪。阿智忽然又惊又恐，吼叫着：“啊！火！烧！不要不要！”一下子消失掉。满空和阿静面面相觑，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人”从她们面前忽然消失。

    满空为了不让阿智给老人托梦，一直和老人聊到天蒙蒙亮。老人说从前家里还算富裕。老伴去世后，因为这个老房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跟着儿子去了城里。阿智是老人唯一的孙子，老人很疼爱这个孙子。阿智不爱上学二十几岁也没有什么工作，天天出去闲逛。父母对他很严厉，老人不满儿子总是责骂阿智一气之下就自己搬回老房子，没想到没多久城里的儿子家着火，儿子儿媳妇没出什么事，阿智却在这场火灾中烧死了。老人很痛心，梦见孙子要找媳妇自然拼了老命也要闹得不相信什么鬼魂不安的儿子儿媳找来灵媒师给阿智找媳妇做个阴婚，她才算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满空和阿静了解了这一回事，又问那灵媒师呢，老人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她那天明明说这件事好办，出去说要找附近去世的女娃娃给我孙，看起来挺会办事的一个女娃，却越来越不像样。”满空问：“怎么不像样？”这时“咚咚咚咚”一阵震耳欲聋敲门声想起，阿静吓得问：“是不是那个阿智又回来了？”满空摇头：“不是，阿智明明可以自己进来。”老人说：“那个灵媒师女娃来了。这几天，天天黑天半夜来这样敲门。娃娃，你去开个门。”满空过去，一开门，那个女灵媒师一下子冲了进来，把满空撞倒。老人叹口气。女灵媒师进来到处乱跑吼叫着：“你孙子的魂去哪了？快说去哪了？我明明感觉到他来过这里的！”老人不高兴：“你天天半夜跑来撒什么疯！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弄散架了！要你找的孙媳妇呢？”女灵媒师此时没有了那天的冷静与自信，坐在地上哇哇乱叫：“你那什么孙子！都快把我弄疯了！我一给他找到合适的女魂他就一会儿乱叫一会儿乱闹的，我又看不见他，闹得我都快疯了！”老人要把她赶出去。女灵媒师却疯疯癫癫忽然定神：“这里还有个魂！还是个女孩！你要不要嫁给她孙子阿智？”阿静怒喊：“我才不要！我才看不上他！我也没死！”女灵媒师好像被震到：“什么！你不要吼，你说什么？难道你不乐意？”满空：“她说她不愿意。”老人被闹腾的烦，硬是把女灵媒师赶出去。

    闹了一晚上几个人才睡去，老人看了眼满空眼神扑朔。第二天那个女灵媒师又来了，面容憔悴衣服凌乱沾满了泥似乎更加疯狂。老人又想将她赶出去。女灵媒师却嘿嘿一笑：“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着你孙子要的媳妇，哈哈哈！”老人来了精神：“你说什么？”女灵媒师抓住老人干瘪的身体用力摇晃着：“你孙子要的媳妇就在你家！”老人顾不上自己喘不过气忙问：“快说在哪？”女灵媒师眯起眼睛，一把推开老人大喝：“在那儿！”掏出一张画着奇怪咒文的符纸就扑上桌角。阿静正站在桌角旁边两米的地方，被吓了一跳。女灵媒师又发了狂地往阿静旁边的椅子上又贴了一张，阿静离得近，感觉很不舒服，往旁边躲去，女灵媒师连贴了五六张符纸，阿静被符纸围了一圈，想要冲出去，碰到符纸的一刹那，身上冒起一束烟，连老人和女灵媒师都看见了。满空问：“你们做什么？”女灵媒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抓到了！”老人也笑了：“好，好！”女灵媒师喝道：“嫁给阿智！要不我就消灭你！”阿静又难受又害怕哭着：“我不要！”满空喊着：“她说她不要，你们放了她！”

    阿智这时候出现在屋子里，说着：“我就相中她做我媳妇了。听见没，如果她不嫁给我就消灭她！”阿智得意的站在女灵媒师旁边。女灵媒师也说：“你必须嫁给他，今天就举行婚礼！我这些天被他天天在耳边吼叫又被推进泥坑又差点被他拖进坟墓，差点就死了！可算找到你了！”阿静哭了起来：“不！你去死吧！我是不会嫁给这个死鬼的！”阿智怒道：“你说什么！”阿静大吼：“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去死吧！”阿智忽然狂躁，本来得意的脸忽然化脓变黑，浑身竟然烧了起来，狰狞怒吼着，连眼皮都被烧掉，焦黑的脸露出没有眼皮的眼白怒瞪着阿静，浑身烧焦被大火包围着冲过来。阿静吓得后退，却退不出那个符纸包围的圈。连旁边的女灵媒师都被大火燎到摔倒。

    满空看着狰狞的阿智，正要冲上前挡住。“呵！”忽然房屋外传来一声和屋里火烧的温度不符的冷笑，门外，茶杯的水被泼向阿智，阿智痛苦吼叫着，冒起一股青烟，火便熄灭，但是浑身还是烧焦的状态，像一块大碳急速冲出门。

    屋内又恢复平静，满空抬起头看屋外，一个人的上半身挡住刺眼的阳光，只能透过他垂着的黑发看见他雪白的脸上透着轻蔑的表情，一手举着茶杯还停留在泼出去的姿态。他看着满空，此时他应该是悬在门框上方，只露出肩膀和头在视线内。倒挂着看着屋内的一切，嘴角轻笑。从房上跃下一步跨进屋内，一屋子人，满空呆呆地站着正看着他，阿静还是惊魂未定，老人被推倒在地*着坐起来，而女灵媒师因为刚才大火的冲撞倒地昏迷。满空失声：“夏芒……”

    满空嘿嘿笑了一下：“你是猫头鹰么。”夏芒不理会她。阿静喊着：“满空！满空，得救了吗？我能出去吗？”夏芒走过去，厌恶地伸出手，用一只手指轻一弹，像弹起一粒灰尘，被弹起的符纸化为灰烬。满空过去把阿静从符纸圈破开的那角拽出来。夏芒道：“那个魂跑了，也许，还会回来。”满空问：“你不是抓魂的吗，刚才怎么没抓他？”夏芒淡淡吐出两个字：“嫌脏。”满空想了想刚才阿智那个样子，认真对夏芒道：“你是对的！”阿静抓住满空的手：“那怎么办啊？满空，那是你朋友吧，他能不能抓到阿智？”满空被阿静抓的动不了，赶紧告诉阿静：“他能，他是专门抓魂的。”阿静放心，捣蒜一样高频率点头，显然没有从刚刚的惊恐缓和过来。满空皱着眉心里疑惑：“人的头怎么能捣这么快，不会掉下来么？”阿静不知道满空的盘算只是看满空皱眉有些不安心，忽然想到什么：“啊？那我是不是魂啊？他会不会抓我？”夏芒俯视阿静：“你是魂，不过我不抓你。”满空奇怪：“为什么啊？”阿静抓住满空的手一个劲儿比划着“嘘，他不抓我就好！你还问！”夏芒指着阿静：“我对活着的不感兴趣。”满空恍然大悟：“噢，你喜欢死的！”夏芒白了一眼聪明的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