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针锋相对
“诸位爱卿，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今天找各位来，主要是议一议北燕和亲一事，如何应对，还望大家畅所欲言！”东楚皇帝孙克谋满脸微笑，回头向着常胜挥了挥手：“赐座！” 众人三呼万岁，坐定传看北燕的和亲国书，半晌，无人发言，都在心里暗暗盘算，兹事体大，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说是畅所欲言，万一忤逆圣意，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孙克谋见无人肯言，果然跟预想的一样，心里暗暗的骂道：“这还是王公重臣呢，瞻前顾后，畏畏缩缩，没有一点风度，朕广开言路，有何畏惧！”还好交待了常胜在传旨时，让鸿胪寺卿潘伊提议同意和亲。 想到这，孙克谋轻轻咳了两下，拿眼去瞅潘伊。接到皇上信号，潘伊硬着头皮欠身回奏道：“陛下，我东楚自大败北燕之后，两国交和，多年未有战事，商旅往来不断，此次东楚派王子亲自前来和亲，其意甚诚，依微臣之见，若能与北燕联姻，向西北则可以合击西凉，向海则可以扫荡赤月，向南则可以全力攻伐南汉，以一公主换天下格局，孰轻孰重，虽是江湖庶民亦可知，微臣认为可行！” 越王孙道清一向刚强，听闻潘伊所言，大怒，呵斥道：“简直一派胡言！父皇！我东楚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兵革强盛，北燕蛮夷之地，好勇斗狠，虽然曾败于东楚，却一直贼心不死，徐图复仇再战！此次和亲一定包藏祸心，或窥探我东楚虚实，或希冀以我东楚公主为质，借迎亲之机，趁我军麻痹之时进攻。退一万步说，即使北燕是真心结姻，其余各国必定抱团，联合进攻，打破现有的均势，战火一起，我东楚腹背受敌，疲于应付，儿臣以为和亲此非良策也！” 梁王孙济民小眼睛转个不停，一边听着越王慷慨陈词，一边观察着父皇的脸色，见父皇隐隐现出不悦，心里暗暗一笑：父皇肯定是赞成和亲的，得顺着父皇的意思说，想到这，梁王清清嗓子，正色说道：“老五，你也不要过于危言耸听，父皇，儿臣以为东楚开国两朝，国势日隆，父皇圣明，百姓安居乐业，甲兵骁勇善战，四海威服，北燕战不能战，望有德有威之国而来，我东楚为何不纳，况且能与北燕和亲，又如何不能与他国和亲？父皇谋划天下，布局在胸，以仁义威势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老五你不要天天逞匹夫之勇，脑子里天天想着打打杀杀！听说最近还和什么江湖帮派鸾凤阁走的挺近……” 孙克谋朝着梁王孙济民赞许的看了两眼，还是老三脑袋灵，心思活，能知道朕的心思，不像老五，过于耿直了！ “陛下，微臣附议梁王殿下的意见，我东楚承继大统，是为万法正宗，君权神授，天命所归，一统山河，是为社稷重任，陛下仁慈，念及战火涂炭生灵，一向主张慎战。如今北燕率先感服，遣皇子来朝，我东楚若拒人千里，恐伤各国拜服之心！望陛下明鉴！”礼部尚书孔知节紧跟着主子梁王进言道。 话题一旦说开，重臣们倒也各持己见，如中书令成芃、尚书右仆射赞成和亲，侍中田文轩反对和亲，宣室殿中出了皇上要做总结性发言，便剩下太子孙鼎成、镇南王孙克用、平江王孙克定、尚书左仆射上官无忌四人尚未表态。 上官无忌其实已经摸清了皇上的心思，但事关国体，他还是想争一争，便直言道：“陛下，我东楚承继大统，道法自然，顺应天地，北燕、西凉乃蛮夷之地，夷狄狡诈，民未开化，虽是我东楚普通百姓，亦不愿与之通婚，更何况如今东楚国力强盛，不似孱弱之国战败求和迫不得已，奈何要自取其辱，下嫁公主？胡人一向唯利是图，欺软怕硬，臣认为不如婉拒婚约，略拨金币，以示和好优抚之意即可！” 太子一向优柔寡断，没有主见，听众大臣意见不一，正着急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听闻舅舅所言，忙接话道：“父皇，上官大人所言极是，我东楚上国，哪有下嫁公主给夷狄之国的道理，儿臣认为和亲之计甚是不妥！” 孙克谋听了上官无忌和太子的意见，内心直冒火，这太子唯上官无忌之言是从，遇事不能自行决断，又不用心体察圣意，真是让人失望。这上官无忌也是，一向聪慧过人，与自己配合默契，为何在此事上唱反调？且听听最后两位皇兄、皇弟的看法吧。 平江王孙可定望了望皇上期许的目光，不慌不忙的说道：“皇兄，刚才各位大臣都已经将利弊详加分析，臣弟以为当今大争之世，为政者当经世致用，务本求实，不应贪图虚名，与北燕和亲，是合纵连横的第一步，听其言观其行，若北燕诚心相交，则北方结一强援，双方互为依靠，纷争天下，纵使终有一战也是后话，当前之势南汉兵力最弱，却依靠海利，最为富有，我东楚之所以实行海禁，除却海盗、赤月袭扰，便是因这南汉阻断商路，因此我东楚应全力扫灭南汉，打通商路，直抵南洋！此乃东楚统一必由之路，还望皇兄明断！” 镇南王孙克用执掌殿帅府，多次与北燕兵锋相对，了解北燕兵骄将傲，崇尚军功，自上次败于东楚后，一直秣马厉兵，寻机报仇，此次和亲恐怕是别有用心，况且皇上身边目前并没有合适出嫁的公主，难道是循例从王公大臣选择一女受封公主再行出嫁？孙克用突然明白过来皇上的用意，刚才只顾得从礼教、国势等大局考虑，忘了东楚的政治，归根结底还是皇上对他有芥蒂。 无数次孙克用都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党争，无论是何种利国利民的好事，到了东楚都会因为党争的掣肘而难以实施，真想解甲归田做一个快活的王爷，但理智告诉他，除非他死，皇上才会真正放心。 眼下，自己的这个二弟皇上肯定是借题发挥，打着亦月的主意，可他又该如何回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