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信念
刚刚还有些热闹的牢房突然冷清下来，剩下的老酒鬼和胡广都没有说话。 “三叔，那小子真的是混元体？” 胡广突然问道。 “苏山不可能骗我，也没必要骗我。” 老酒鬼坚定的说道，“对了，江夏郡学院那边你了解得多少？” “嗯？” 胡广最初有些迷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眉头一挑说道，“那小子要去学院？！”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老酒鬼有些得意，“江夏郡的学院只招收混元体的修士！” “看来这小子也不是自甘平凡的主啊！” 胡广有些感叹，“学院的确只招收混元体的修士，但只招收混元体感应境的修士，一旦修炼了《大千修神录》后进入练息境的，学院多半是不要的，至于练息境之后的混元体修士，已不在学院的招收范围之内。” “哦？还有这规矩？这我倒是不知道。” 老酒鬼有些诧异。 “那是您没接触过。” 胡广摇了摇头，“修炼之路何其艰难，可以说天赋、心性、基础、机缘缺一不可，这些因素从我踏入修士之路开始直到今天渡过天火大劫进入洞玄境初期，深有感悟。学院之所以只要混元体的感应境，首先是选择了起点最高的人，然后按照学院的规矩来修炼，在练息境这个最弱却又最重要的境界培养出基础最扎实的修士，也只有心性最为坚韧的人才能够合格完成学院规定的任务晋升紫府境。” 老酒鬼听后也有些感叹，“修士一生之中最关键的四个因素，学院的修士就占据了三个，难怪圈子里说只有进入学院的修士那算得上是真正的天才。” “能进入学院的那些家伙，在外人眼中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天才，但在我看来，最终能留在学院的人更是天才中的疯子！” 胡广苦笑，“进入学院修炼的修士每三个月都有考核的，通过的继续留下修炼，没有通过的直接刷出去，哪怕是皇亲国戚都没有情面可讲。” 胡广顿了一顿，“特别是练息境阶段的考核，其困难程度简直让人发指，三叔您当初cao练我的那些，跟学院的要求比起来都能算是温柔了！能进入学院修炼的修士只能说明他天赋极高，但能留在学院修炼的修士则必定是天赋高，心性坚韧且基础扎实！” “苏山的天赋已经足够，而且心性坚韧更是我生平仅见，如果他能够一直秉承着当初那赤子之心的话，还是有较大的机会完成学院的考核。唯独机缘这个因素，已经不是外力所能控制的了。” 老酒鬼叹了口气，“走吧，我还有事要去一趟石头村。” 胡广点了点，刚才已经听到老酒鬼要回去石头村告知苏山的母亲一声。“我陪您一起去吧。” “随你。” 老酒鬼说。 ……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一条溪流缓缓流淌而过，两匹骏马正在河边休息，旁边两个少年的身影，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年身着一身蓝衣，丰神俊朗，嘴里叼着一根杂草，躺在草丛上闭目养神。而另外的一个黄脸少年年纪要更小一些，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安静的吃着馒头，也没有多余话语。 正是苏山和慕容空。两个人自大牢中出发便片刻不停息，足足赶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路。 “晚上就不停歇了，再过一会我们便起身赶路，最迟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出老山镇地域了，你身子还受得了吧？” 慕容空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三个时辰连续不停的赶路，便是成年汉子也有些吃不消，苏山一副瘦弱模样，虽然已经是感应境修士，但之前跟段承业大战一场，应该也受了不小的伤。 “如果身体受不了就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明天稍微注意点，运气不要太差的话还是可以避过去的。” 慕容空没等苏山回话，又接着说到。 “虽然身体确实有些疲乏，但如果只是赶路的话，我应该还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苏山不假思索的回答。 要说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跋涉，不辛苦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在之前跟段承业大战一场之后便动身的话，那苏山可能就坚持不住了。但现在的话，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而苏山更是早早已服下五味散，此时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三四成。 想到之前在老山那种负重跑山路的场景，现在起码还有坐骑代步，已经足够的好。 慕容空却是不置可否，“随便你吧，到时候坚持不了了再说。” “想清楚了？真要去学院？再过十里路便有个分岔路口，向东则是通往江夏郡，向西则是通往广阳郡，过了那个路口，我们便不可能再回头了。”慕容空淡淡的说。 苏山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向东走，学院在江夏郡。” “我知道你的意思，学院固然是天元大陆第一等的修炼之地，但相对的学院的考核也是最困难的。” 慕容空苦笑，“尽管我也看好你，但能不能通过学院考核那还真不好说。” “我是有听说想进入学院修炼，除了必须是混元体体质之外，还要通过学院安排的一些考核，才能被招收进入。不过具体考核是什么就不知道了。”苏山回答道。 “准确的说，学院只招收混元体体质的感应境修士，哪怕是混元体体质的练息境修士，学院多半也是不要的，超过练息境的，则根本不入学院的招收范围。至于考核的内容，学院更是勒令不得公开，外界也就无从得知，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每年的考核都不一样，且通过率极低，因而学院是六大院中修士人数最少的，但却是最强大的。” 苏山咋舌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不知道这些。” 慕容空翻了翻眼，“相比之下，广阳郡的广阳院虽然比不得江夏郡的学院，但比起北地院来还是要好上一些，便是在大夏王朝六大院中也是排位较靠前的。而且，我有个兄弟就在广阳院修炼，只要你带着我的书信前往，他绝对也会照拂你一二的。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吧。” 苏山沉默了片刻，坚定的说，“我还是想去学院。” “嗯？” 慕容空眨了眨眼，“你就那么有信心一定会通过学院的考核？” “到了现在，我多少也知道了混元体体质的难得，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苏山却是有些感叹，“在我体质蜕变成混元体之前，我也只是很普通的一介凡人，虽然擅长些弓箭之术，上山打打野兽倒也勉强可以养家糊口。就如同我母亲跟我说的，蝼蚁也有蝼蚁的生存之道。” “哦？蝼蚁也有蝼蚁的生存之道？细细揣摩，倒是挺值得玩味的。”慕容空有些好奇的说到。 “对。生活中我一直暗中提醒自己。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错了，因为不管我做得多好，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蝼蚁注定了只能是蝼蚁，今天可能找到了些残羹剩饭，也许明天一只小爬虫看你不顺眼了，轻易就能把你抹杀。” 慕容空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看着苏山，若有所悟。 “我很不甘心，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命！哪怕我玩命的练息弓箭之术，注定了也只能是一种稍微强壮点的蝼蚁。就如同老酒鬼说的，弓箭之术的天赋再好，终究还是比不得修士。” 慕容空也有些感叹，“确实是，凡人跟修士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等你以后修为境界高了，这个感触会更加深刻。”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化身成龙的机会！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渴望，和珍惜。慢慢的，也见识了不少的修士，从段承业，到慕容空你，再到老酒鬼的侄子胡广，才明白原来修士间的差距尽然是这么大！” 苏山的眼睛越来越明亮，“我的确不知道关于学院的一些情况，但我却知道如果我能够进入学院修炼，我就有更大的机会可以变得更强大！变得比你慕容空强大！甚至比老酒鬼的侄子还要强大！总有一天，便是连这天地，都不能随便决定我的生死！” “好！” 慕容空喝道！“胡伯果然没有看错人，也的确不枉太守大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送你出去，修炼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不仅艰难而且更有不少劫难，要是没有这种与天争命的大决心大毅力，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我辈修士便是要不敬天地，不惧鬼神，于艰难万险中杀出一条血路！” “我真的不知道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本来我是打算收手了，但是感受到那段承业强烈的杀心，所以我才……”苏山缓缓说到。 慕容空却是摆了摆手，“我明白的。如果你当时不下杀手，那么我可以肯定死的人一定会是你。现在这样倒也不是不好，起码整个老山镇的百姓都在歌颂你苏山为民除害。至于他老子段弘方，自然会有老大去顶着。虽然有些麻烦，但也只是麻烦而已。这世界，到底还是以实力说话。段弘方是洞玄初期，老大也是洞玄初期，而且老大的手段别人不清楚，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注定了段弘方那老家伙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 苏山沉默不语，但内心已然深深记住了胡广和慕容空这份情，至于老酒鬼，已经不需要言语多加表述了。 慕容空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走吧。” 苏山利落站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