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谆谆善诱
蜀地最为出名的植物莫过于绿竹，根繁叶茂，极易成活，一年四季郁郁葱葱，向来为文人sao客所喜欢，自古吟竹的诗数不胜数，不过能在这县衙的内宅看到如此规模的竹林还是让王动有些意外。 “仁者爱山、智者爱水……”走在前方的蔡升踱步走到竹林的面前，看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翠竹，满心地感慨道：“我确对这青竹兴趣浓厚，就连这内宅的池塘都被我填上，满上了翠竹，却被老妻说我不懂得生活的情趣。” 其实在这个观点上，自己还是跟你老婆比较相同一些，满山遍野的都是竹林，去哪里看不好，偏要在自家的池塘里也种满了竹子，搞得连想划个船、钓个鱼、纳个凉都没地方，骂的真对。 心里虽然不敢苟同于蔡县令的爱好，但还是做出一付颇为赞同的样子点了点头，颇有同感道：“其实学生也是一心向往孔孟之道，可是偏偏却喜欢一个舞枪弄棒的女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哦……？”蔡升颇有兴趣地回头看了一眼王动，心里对他也是颇为赞许，自己这次找他来，无非是想考一考他的文学的功底到底如何，若是可栽培的材料，自己到是可以帮上一把，毕竟现在大宋的文官之中，能上马提枪、下马吟诗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到是说得真是很有道理，不光是说他自己，放到自己身上不也是如此，远的有北方金蛮不停在窥视大宋半壁江山，近的红巾盗贼猖狂犯境，只可惜自己一介文弱书生，虽有心杀敌，但上不得马、提不动枪，就拿昨天一事，明明红巾贼都已经开始溃败而逃，那些蒙县的厢军却只顾着把城门关紧，连出城追击的勇气都没有，只敢拿着刀子比划着自己治下的百姓，真是让人无语。 蔡升站在竹林边，脑子里思索着这让人心烦的事情，待回过头时，却发现王动一脸小心地站在不远的地方，目光惶然看着自己，一脸不解的表情。 顿时哑然失笑，在竹林旁的石凳上坐了下，点了点另一侧的石凳，招呼着王动一同坐下，家里的丫鬟端上两杯茶，依旧是蔡升喜欢的竹叶泡制而成。 光是看，碧绿、清澈的茶水就足以让人神清气爽，只是王动却知道这光鲜表面背后的苦涩可不是自己能忍受的。 看到蔡县令已经端起了茶杯，无奈之下，自己只好把杯端了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果然，口不干了，舌也不燥了，嘴里面就剩下满嘴苦苦的味道。 放下了茶杯，看到蔡县令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王动知道，这戏rou终于到了。 “昨天红巾贼袭城之事，我已经上了请罪的折子，虽说县防之事并不是由我做主，但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我这一县之长不可避免地会受到牵连……”蔡升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萧索，这也是无奈的事情，谁又能想到，隔着一个威山县，红山贼居然能打到蒙城来，虽说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总是要有人上去顶岗的，到时候就看自己背后的大佬能不能起作用了，万一涉及到了党争这件事上，恐怕自己的下场就有些悬了。 王动到是理会不到这后面的深意，说句实话，蔡升的升迁与否跟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在这里，也没给自己什么好处，就算换个人来当县令，自己依旧是这付模样，按步就班地一步一步考上去，至于能不能拿个进士的名头，就不是自己说得算的了。 “红巾贼来时，蔡县令不顾个人安危，奋勇杀敌的场面，蒙城人都记在眼里，若是官家真的下书怪罪下来，我等读书之辈又岂能容之，定要上临安城为蔡县讨回一个公道。”王动双手抱拳，一付慷慨激昂的模样，这般做作也是有模板可以照抄的，平时在书院里，徐复等人平时就是这付的模样，如今自己学了过来，到是真觉得蛮过瘾的。 “呵呵……”大概是被王动的马屁拍得有点爽，蔡升轻声笑了几声，随后说道：“我在折子里面还附带着你昨日的表现，如果折子能到官家的御前的话，怕是过些日子就会有官家的赏赐到了，你也要多多准备一番才是。” “呃……？”王动听到蔡升的一席话顿时愣住了，刚刚才在腹诽着这老家伙也不给自己一点好处，结果人家就顿时扔出这么大的一颗雷，官家、御前，在自己想来这都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呀，被这颗炸雷给雷得不轻，王动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静。 蔡升很满意这个效果，自己没白白抛出这么大的一个饵，要是有一天王动的才华真的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被官家发掘，那么自己以后在官场之上也算多了个助力，退一步讲，就算王动没有入得了官家的法眼，自己不也是没有损失什么吗，广播种才能有收获的。 “CD府谢公，也是爱好翠竹之人，若是有机会站到他面前，听其教诲，切末不要忘了竹这一字。”蔡升说了半天，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自己想要说的关键，从带王动进来的时候自己就提到了竹字，上的也是紧扣主题的竹叶茶，最后的一句话更是把上官的喜好说了出来，如果这个王动再反应不过来的话，那就只能怪自己看错人了。 谢公是谁？自己不知道，但蔡升提到了这么多的竹字，无论如何也会引起自己的注意，想了半晌，只能认为这个竹字应该跟诗或者词有关，难道这老家伙的意思是让自己先写几首与竹子有关的诗，然后见到那个什么谢公的时候，再背出来，好狡猾的家伙，想透题也不说得明白一些，害得我还去猜上半天，不过万一猜错了，自己可就难堪了。 主要的话已经跟王动说完，剩下的就是一干不太紧要的事情，譬如明年二月初县里的童生试就让王动好好准备一番，别到时候考不上，平白弱了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