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伪保安队灭亡

    段民生和先锋队消灭了碉堡里的鬼子，标志着三叉河的鬼子全部被消灭。他立即对燕趁风说：“快把鬼子的尸体弄下楼去。”他自己则快步走到了望口，对着天空打了两颗信号弹。红色的信号弹直飞苍穹，转了个大弧形飘洒下来。天空繁星点点，大地萤光飞飞。此时，十二里镇已没有枪声了，到处一片安静。段民生发信号弹是告诉王团长，三叉河胜利了！

    这时碉堡里的电话响了，响声格外急促。段民生回过身来拿起电话，是燕城驴田大佐的副官阿龟卜尔打来的，他问这边的战事怎么样。段民生想起王团长的打援部署，就立即报告说：“打得正激烈呢，敌人很多，如潮水般涌来，都快抵挡不住了！”阿龟卜尔说：“要顶住，要坚持住！”段民生说：“那快派援兵来啊！”阿龟卜尔说：“援军已经出发了，东有洪桥镇的援军，西有南桥镇的援军，二三个小时就到了，可以两面夹击中国兵。”段民生说：“要快啊，要快啊，慢了十二里镇就不是皇军的了！”对方电话换了一个人。段民生听到电话里说：“我是驴田大佐，你是什么人？”段民生说：“我是土厚肥原。”驴田大佐说：“叫你们长官接电话。”段民生说：“长官击敌去了。”驴田大佐说：“告诉你们长官，千万要顶住，一定要顶住，誓死要顶住，援军马上就到，顶不住军法从事。”段民生答：“嗨，嗨，嗨。”

    段民生放下电话，立即下碉堡来。碉堡外已来了许多的战士，连第三连的战士也消灭了白水河边的零星鬼子到来了。段民生立即叫能说会道日本话营参谋乔旅洋和颂闳阆上碉堡去守电话，并交待他们在电话里要以鬼子的身份蒙蔽来电话的鬼子引鬼子来打援，自己立即就和营参谋王嘉军快步去见王团长了。

    此刻，王团长正在唐家祠堂里。

    唐家祠堂是在半个小时前从保安队手里拿下的。八点前，甘济飞和王大勇带着警卫排二班的战士从玉器巷飞进到十二里镇。卢争贤和刘呼众对十二里镇熟，也同来了。玉器巷巷口的堵墙曾在营救面条村的妇女时被菜大爷带人打了洞可以出入，但这几天又被日本兵派夫严严实实地堵上了。但这难不倒警卫排二班的战士们，他们大部分是王家村的武功青年，个个都头脑灵活枪法精准武功高强，一堵高墙算不了什么，轻身一飞能上屋檐，纵身一跳就达高墙，何况以前也在这里飞进飞出过无数次，一个个来巷外就接二连三地跳进来了。卢争贤和刘呼众也用轻功跳进来了。大家一进巷就直奔唐家祠堂。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缴唐家祠堂保安队的枪。王团长和王明空本来也是要随他们一同来的，但樊向烈不让王团长一同来，非要把王团长拖住看她是如何消灭苏家山的鬼子的。樊向烈的用意还不仅于此，她是不想让团长身先士卒，怕团长受到意外的伤害，所以才留住团长不让团长冲锋陷阵。

    警卫排二班的战士手脚极快，只几分钟他们就冲到了唐家祠堂。祠堂门口有两个保安队队员在站岗，其余的人都在祠堂里打牌。八点整，苏家山的枪声大作，枪声传进祠堂里，保安队队员们顿时吓得就像一锅粥。他们的牌也不敢打了，一个个到墙边去抓枪。正这时，甘济飞和王大勇带着战士们冲进了祠堂，顺手缴了站岗的枪。甘济飞大喊：“缴枪不杀！”战士们的枪口都对准了保安队队员。在前边的保安队队员都举起枪来了。但后边还有不知死活的泼皮却试图开枪。甘济飞手枪一点，叭叭两声就把他们的手打断了。这一下其他的保安队队员就老实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手抖脚颤，手中枪也拿不稳了，全都丢到了地上。王大勇和赵启明与战士们忙上去把枪枝捡起来。但对这些泼皮无赖，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甘济飞见枪枝都捡到了一起，心想应把这些保安队队员先关起来，等侯团长来处理，就对王大勇说：“大勇，看看哪儿有房子，把这帮汉jian关起来！”王大勇立时就想到了祠堂后面放死人牌位的房子，说：“后面有，把他们押到后面的牌位房子里去。”甘济飞和战士们就对保安队员下命令：“走，到后面放死人牌位的房子里去！”这些泼皮无赖都知道那是放死人牌位的房子，当然不愿意去，但在枪口下，也不得不去，慢停停地往祠堂的后房走。

    忽听赵启明大喊一声：“慢！”众人都惊讶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只见赵启明抓住一个叫朴小三的泼皮的胸口，问：“你向日本人指认过面条村的人？”这个朴小三是朴地皮的侄儿，他是认得赵启明的，也知道赵启明的哥哥赵启光是他叔叔朴地皮指认给日本人杀了，这下认为是赵启明报仇来了，顿时吓得胆颤心惊，他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赵启明见朴小三吓得说不出话来，又厉声问：“说：你指认没指认过面条村的人？”赵启明一手拿着明晃晃的尖刀。

    朴小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我，我，我没有指认面条村的人。”赵启明抓他的手一紧，又厉声问：“那谁指认过面条村的人，你说！”他手里明晃晃的尖刀已经对准了朴小三的胸口。朴小三吓得都快死过去了，他知道赵启明的哥哥赵启光被他叔叔指认给日本人杀了，还有七八个面条村的人被指认给日本人杀了，赵启明是报仇来了。但他不知道是谁指认的，他自己也没有去指认过，他只得如实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赵启明吼说：“你不知道，是你不想说吧，那你就去死吧！”一提刀就要剌进朴小三的胸口。

    忽然人群中有一人大喊：“别杀他，我知道！”这人叫龙时汉。他本不是个泼皮，也不是个无赖，他是龙镇长的侄子，平时是个侠义正直之人。赵启明是认得龙时汉的，和他还有一般的要好。赵启明听出是龙时汉的声音了，就问：“龙时汉，我平时还敬你是条好汉，你怎么当了汉jian了？”龙时汉说：“你先别问我怎么当汉jian，你只问是谁向日本人指认过面条村的人。”赵启明说：“那有谁指认过面条村的人？”龙时汉说：“那我就告诉你吧，在这个保安队里，向日本人指认过面条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彭鸡鸣，他已随日本人进剿大岭山去了，还有一个就是闻灶台。”

    闻灶台是做过亏心事的人，又是日本保安队的副队长，他今天一见到王大勇和赵启明带着人来了他就知道情况不妙，正在人堆里藏着准备伺机逃跑呢。他的手枪也没有缴出还藏在裤袋里，这下听龙时汉说出了他的名字，他知道今天可有些麻烦了，他想今天如果要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就想到了裤袋里的手枪。

    赵启明一听此中还有闻灶台指认过面条村的人，就立即大喊：“闻灶台，站出来！”闻灶台哪里敢站出来。赵启明认得这里的每一个人，对闻灶台当然更认得，他冲进人群中就把闻灶台抓了出来。闻灶台慌说：“我没有指认你大哥，我也没有指认面条村的人！”赵启明吼：“有谁作证？”闻灶台说：“有彭鸡鸣作证。”赵启明吼：“彭鸡鸣和你是一丘之貉，怎么作证？”闻灶台说：“有朴小三作证。”他想他和朴小三相好，朴小三定会为他开脱的。

    不料朴小三就在近旁，他说：“我可没有看见你没有向日本人指认面条村的人。”闻灶台立即说：“那还有闻毓炳作证。”他想闻毓炳是他的同性族弟，肯定会为他作证的。但是闻毓炳在人群中说：“我也没有看见你没有向日本人指认面条村的人，倒听人说你指认过面条村的人。”闻灶台一听就把闻毓炳愤怒恨死了。

    只听赵启明厉声吼：“闻灶台，我叫你死个心服口服，还有谁为你作证你说出来。”闻灶台是说不出来了，他想他说出人来也不会为他作证的，连最好的朋友最亲的族弟都不为他作证了，他还能指望谁呢，他想他只能靠自己了。他瞄了瞄大门口，那里空空荡荡，他想他如果突然掏出枪来打赵启明一个冷不防，趁乱笔直冲出大门口就能逃过此一劫。他想着想着手就伸进了裤袋。

    赵启明见闻灶台说不出来了，就吼：“闻灶台，那你就去死吧，我要为我大哥报仇了，念你是十二里镇的人，你有后话就留下来吧。”闻灶台到此也只有孤注一掷了，他说：“我只有一句话！”赵启明到这时倒不吼了，他改为说了，他厉声说：“你说吧！”闻灶台猛然说：“那就是你去死吧！”他不不说了，他改为吼了。闻灶台一边吼一边就掏枪来打赵启明。

    但是闻灶台的枪掏出一半却掏不出来了。一双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这双手像铁钳子一样钳着他的手从裤袋里出来了，他的手里颤抖抖地拿着一把枪。这个钳闻灶台的手的人是龙时汉。龙时汉用另一只手下了闻灶台的枪，说：“闻灶台，我早就看着你没有缴枪，早就看着你把手伸进裤袋，早就看出你要图谋不轨，早就提防你呢，这下你该缴枪了吧？”闻灶台吓得面如死灰。

    龙时汉把枪交给赵启明，说：“赵大哥，你报国恨家仇吧！”赵启明气得牙紧咬，骂道：“闻灶台，你这个死心踏地的汉jian，没有灵魂的狗贼，我本来还不想杀你，这下非杀你不可了！”说吧，一尖刀就剌进了闻灶台的心窝。闻灶台后退两步，赵启明拔出刀来，一脚把他踢仰在地，闻灶台的胸血就喷向了空中。那血从空中跌下来，有许多跌到那些泼皮无赖身上。泼皮无赖们四相竞躲，有两个互相撞倒在地上。赵启明一声大喝：“站住！”这声音大得整个祠堂都要震倒了。泼皮无赖们立时站住了。赵启明吼：“今后谁为日本人做事，谁就是这个下场！”

    在场的泼皮无赖们本不想给日本人做事的，大都是到保安队来贪那几块大洋的，见了今天这一幕，谁还敢用命来换那几块破铜呢。其中就有人说：“我们没有为日本人做事，我们也不愿为日本人做事，我们是被彭鸡鸣和闻灶台骗来的，也是我们没骨气想贪那几块大洋。”也有的说：“对，我们是骗来的，我们还没有做坏事啊。”甘济飞说：“骗来的也成了日本人的帮凶，也成了汉jian了，也是要关起来等待团长来审判了。”

    王大勇、卢争贤和刘呼众都认得这些保安队队员，有些也不是泼皮无赖，有些也不算泼皮无赖。但他们觉得他们现在是一堆汉jian了，立即就和众战士把他们赶到后面的牌位房子里关了起来。赵启明割了闻灶台的头，就跑到门外遥拜苍天去祭奠他的大哥赵启光和他的父母嫂侄等面条村死去的两百多口遇难的亲人了。龙时汉陪着赵启明同行。

    王大勇和卢争贤立即和战士们押着众泼皮和无赖关到祠堂后面的牌位房子里，并用铁锁上了大门，然后回来清理祠堂的前厅。王团长一会儿就会来，要在这里作临时的战事指挥所。王争奇和王立雄找来放在祠堂侧壁的一口棺材，把闻灶台的无头尸丢进棺材里抬出去了。王斗冠说：“可惜了一副好棺材，埋了个泼皮汉jian。”王朗贵说：“他本还可以活命的，是自己找死了。”王尊舜说：“他活什么命，他是个汉jian。”王尊尧说：“别议论汉jian了，快搬桌子，王团长就要来了。”于是大家就快快地搬桌搬凳，整理出一个办公的地方来。不一会儿，一个宽敞整洁的战事指挥所就告成了。王尊舜见这儿没事了，立即说：“我去告诉王团长。”甘济飞说：“不用去了，刘指导员早已去了。”

    刘指导员就是刘呼众，他原是红军中的连指导员，甘济飞曾在他的连里当过排长，他已经早去向王团长报告这里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