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刀诛汉jian

    送走了邱旭久，王团长回到唐家祠堂。林狮子已经回来在那里等着了。林狮子对王团长说：“想必段营长已经把消灭小岛向矢的胜利报告了，我就不多说了，只请示团长接下来做什么？”

    王团长立即说：“喝酒！”林狮子一听就疑问了：“喝酒？”王团长说：“是，喝酒。”林狮子是最喜欢喝酒的了，但他从来不乱喝酒，特别是在这战火中间，他是绝对不会喝酒的。他对王团长说：“鬼子可能不会放弃十二里镇的，很可能已经向这里赶来了，我们还有心思喝酒？”王团长说：“你说得对，燕城里的鬼子是向这里赶来了，不过他们最早也得今晚半夜才能到达，这里的白天还是我们的，老百姓准备了一街的好酒菜，要请武功团的战士们喝酒，这份真情你能够拒绝吗？”

    林狮子听了是这样的酒，也就不能拒绝了。但是他说：“别让战士们喝醉了，到时回不了马甸子了。”王团长说：“你们三位营长都在此，我宣布一条纪律，你们回去传达，老百姓的饭菜尽饱，但酒，每人只饮一杯。”三个营长答：“坚决执行命令！”

    这时，龙镇长和镇上的几位长者都来了，附近村里的十多位村长也来了，他们说，犒劳武功团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全摆在十二里镇的大街上，都是老百姓自发的，从镇东街一直摆到了镇西街的状元桥，村里的乡村们也做好了饭菜，从村里挑到镇上来了。现在镇上是一片饭香菜香了。唐家祠堂里也闻得到了。王团长对三位营长说：“你们就回到各营去吧，二三十里远的骑兵岗哨不能撤，我的酒令也不能改，六点钟前我们就撤出十二里镇，看我的信号弹为号，到时按原定路线全部撤回马甸子。”三个营长答应一声：“是！”就分散走了。王团长招呼了王明空几件事以后，就被龙镇长等长者和十几位村长簇拥着，到了十二里镇的大街上。

    大街上的热闹场面就别提啦。两百多桌酒席的场面谁见过？街坊们都把家中的饭桌板凳搬到了大街上，从早到午全家就在忙着做拿手的好菜。杀鸡杀鸭，宰猪宰羊，蒸rou蒸鱼，炖骨炖汤，炒鲜炒腊，忙的不亦乐乎。有的家还包了粽子，有的家还打了糍粑，有的家还烤了月饼，有的家还做了年糕。这又不是过年过节，但大家都把它当作过年过节来办，好东西好花样好手艺都使出来了，比过年过节还隆重还慷慨还丰盈还富足还重视还热闹。

    王团长看见乡亲们是这样盛情，感动得心里发慌，他想老百姓对抗日武功团是抱有多么大的希望，他这个当团长的该如何回报才好？王团长想到的当然是多杀鬼子啦，要尽早尽快地把鬼子赶出全中国，让老百姓早一点快一点过上幸福祥和尊严安康的生活。

    王团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完了十二里镇的长街，这也是龙镇长和众长者及村长们的愿望，他们是秉承乡亲们的意愿要王团长走走这乡里的长街，乡亲们都想见见这位他们心中的家乡抗日英雄。王团长作为“全中大叔”虽然名声在外，但作为抗日武功团的团长却是不为乡亲鲜知的，乡亲们想看看王团长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王团长在街上走着不时有乡亲们上来和他打招呼，大多是想把儿女送到抗日武功团的父母，王团长说他有时间就再来十二里镇接他们。乡亲们说，团长啊，你说话可要算数啊，我家那小子还有两把斧三把刀的功夫。王团长说：“算数，算数，你们把儿女交给武功团打鬼子，我还有什么权利说话不算数呢！”乡亲们听了是个个高兴。王团长当然也高兴了，这是乡亲们对抗日的支持，对抗日武功团的高度相信啊！

    战士们除了执勤的以外，都被乡亲们请来了。他们坐在乡亲们的中间，受着乡亲们的拥戴。乡亲们都把战士们当成抗日的大英雄，给他们戴上了大红花。这两百多桌酒席能坐两千多人，但战士们才多少呢，全部在十二里镇的才只有五个连，不足六百人，还有三个排的执勤战士不在席，在席的就只有四百多人了，因此就十分的珍贵了，有的席上就没有战士了，因此就发生了乡亲们争抢战士的事件。当然这种争抢是祥和与友善的，乡亲们都能互相理解互相体谅，最终是和蔼地解决。当然，每一席，也就是每一家或两家合伙办的席，他们都希望有更多的战士到他们的席上来，喝他们精心准备的好米酒吃他们精心烹制的好饭菜，也和他们那一家人或两家人团聚团圆共话打鬼子的英雄场面，也好让他们开开眼界，也好让他们沾沾抗日战士的光，增增他们家的光彩。

    战士们喝着甜蜜的米酒，吃着喷香的饭菜，说着战斗的场面，听着乡亲的吹捧，别提有多么滋润了。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残酷的战斗之后，能有这样一席安谧祥和的享受，那心情自然是无比的甜蜜无比的升华。战士们的笑声足足地说明了这一点，乡亲们的笑声也足足地证明了这一点。战士们和乡亲们的笑声飘扬在大街小巷，飞燕伴着这笑声在空中起舞。

    一忽儿，街上起了一阵突然的sao动，在席的人们从彼向此风动地站起来。原来是来了一个游街的，头上戴顶白色的高帽子，上书“汉jian、败类、卖国贼”几字。人们看时，他不是别人，正是汉jian彭鸡鸣。彭鸡鸣的双手被反绑着，由镇公所的人押着，戴着只有坏蛋才戴的高帽子在游街。“打倒汉jian”的声音不时地传来。“打倒日本鬼子”的声音也不时地传来。还有“决不做亡国奴”的声音，还有“坚决抗日”的声音，还有“把日本侵略者赶出全中国”的声音。

    一时群情激奋起来，大家都跟着喊口号。连那一二岁的小孩根本不知道口号的意思，也跟着喊。三四岁小孩就喊得更起劲了。青年人则怀着仇恨和愤怒在喊。彭鸡鸣很快就从街左边押过去了，许多人向他吐唾沫。他也是十二里镇的人，本该是可以和大家坐在一起来欢庆这胜利的场面的，但他当了汉jian就成了阶下囚，连****也不如了，人们唾弃他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不一忽儿，彭鸡鸣又从街右边被押回来了。他已游街到了镇东门，又从镇东门游街回来了。他的脸色已经铁青，神情已经沮丧。他游到王团长的席位时，押他的人喝他停下来。这时对面也来了一队人，是三营一连三排长林树木和一班长孙公寅和战士们押着在流沙河抓到的伪保安队队员过来了。这些伪保安队队员一共有八个人，都被五花麻绳绑着，一个个低垂着头。林树木把他们的名单送到王团长的桌上。

    王团长还来不及看名单，镇公所的李敢发走过来附耳对龙镇长说了几句话。龙镇长就来对王团长说：“报告团长，彭鸡鸣怎么处理？”王团长想都没想，说：“如此罪大恶极卑鄙无比的汉jian，还留他干啥，拉出去枪毙！”龙镇长立即对李敢发和庞洪刀说：“李敢发、庞洪刀，把汉jian彭鸡鸣拉到死鬼滩去枪毙！”李敢发和庞洪刀答应一声：“是！”彭鸡鸣一听要枪毙他立即就吓瘫了。

    李敢发和庞洪刀就过来拉彭鸡鸣。这时小白菜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她大声说：“如此狡猾龌龊的汉jian，还用得着浪费子弹吗，交给我啦！”她也不管大家同意不同意，走上来一把抓住彭鸡鸣的头，一刀就捅进了他的胸膛。彭鸡鸣两眼翻着白色看着她。小白菜踢了他一脚，说：“看什么看，上次没杀你便宜了你，叫你长记性不当汉jian了你还当，吃这一刀你不吃亏！”彭鸡鸣的眼睛眨了一下，他是后悔呢还是怀恨呢谁也不知道。小白菜当胸一脚把他踢倒拔出刀来，他的黑血就鼓鼓地往外流。在场的那些伪保安队队员就在彭鸡鸣身边，这时腿就发抖脸就变色了。

    李敢发和庞洪刀也被小白菜的举动吓楞了。龙镇长走上来拍拍他们的肩膀说：“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汉jian拖到乱坟岗埋了！”李敢发和庞洪刀才蹲下来拖彭鸡鸣。彭鸡鸣的胸口上有一个刀口子还在流黑血，他们怕污了街道就抓起彭鸡鸣的衣服堵上。李敢发和庞洪刀拖着彭鸡鸣在街上走了几步，就像拖着一条死猪。他们拖了一阵觉得太费力，还不如抬，就一个在前抓着彭鸡鸣的双手一个在后抓着彭鸡鸣的双脚抬着走。有人说：“彭鸡鸣这个死汉jian，不该受到这种抬着的礼遇。”

    李敢发和庞洪刀说：“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这汉jian像条死狗，拖着走要多久才能到达乱坟岗啊！”那人说：“那就把他丢到河边喂野狗！”不过李敢发和庞洪刀没有听那人的建议，后来还是照镇长的吩咐把彭鸡鸣在乱坟岗埋了。不过他们埋得太浅，还是让野狗把彭鸡鸣扒了出来，连五脏六腑和脑袋都吃了。这就是心术不正卖祖卖国卖亲求荣的汉jian的可耻下场！

    当下那八个伪保安队队员看到彭鸡鸣的可耻下场就吓得全都下跪了。小白菜的刀还没有插到刀鞘里，刀头滴着黑血还在手里拿着，随时都有可能剌进他们的胸膛。他们的罪责也是不轻的啊，他们是拿着枪跟着彭鸡鸣和日本人到大岭山里去围剿乡亲们的汉jian啊。

    王团长这时看完了这八个人的名单。他们是仇大穷、刘二勾、唐三须、阮四匹、胡五壮、史一回，毕进宫、潘再生。林树木见王团长看完了名单，就问王团长：“团长，对这些汉jian怎么处治？”王团长就来问龙霁虬和众乡绅：“你们看怎么处理啊？”众乡绅都不敢答话，他们实在是没有处理的办法。王团长问龙霁虬：“龙镇长你看呢？”龙霁虬说：“我的镇长就当到此了，还是团长你来处理吧。”王团长只好说：“你们不处理我就来处理了。”众乡绅说：“团长英明，当然由团长来处理了。”

    那地下跪着的汉jian可就吓得磕头如捣蒜了，他们以为交由龙镇长或者众乡绅来处理他们，他们或许就有救了，而现在由王团长来处理，他们就必死无疑了。王团长问林狮子：“这些人在流沙河向武功团开枪吗？”林狮子答：“没有。”王团长问龙霁虬：“这些人有没有向日本人指认过面条村的人？”龙霁虬答：“没有。”王团长问卢争贤：“这些人有没有带日本人抓地下党的？”卢争贤答：“没有。”王团长问众乡绅：“这些人有没有残害乡里乡亲的？”众乡绅答：“还没有。”王团长问小白菜：“这些人该不该杀？”小白菜大声说：“该杀，他们都是拿着枪帮日本人到大岭山来杀中国人的汉jian，该杀！”

    王团长站起来，掏出枪来，举起了枪。众乡绅都以为这下王团长要枪毙这些汉jian了，都把眼睛移开了不忍心看。这些汉jian也知道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都把眼睛闭上等死了。王团长一连打了八枪。八声清脆的枪响飞上长街的长空，分外的响亮分外的悠扬。枪声响后好一会，众乡绅才睁开眼睛，然而他们看到那八个汉jian并没有死。

    枪声响后好一会儿，那八个汉jian也睁开了眼眼，他们也惊奇地发现他们还活着。只见王团长向他们走来，亲手解掉了他们身上的绳子。他们这就纳闷了，当了汉jian还受到这样的社遇？只听王团长大声地对他们说：“仇大穷、刘二勾、唐三须、阮四匹、胡五壮、史一回，毕进宫、潘再生，你们已当了五天的汉jian了，你们也已经死过一回了，我刚才已经把你们的过去枪毙了，从现在起，你们就不是汉jian了，你们仍旧是十二里镇的乡亲了，我相信你们今后会好自为之的，是会为抗日出力的。”

    这八个人听到王团长这么说，又见是王团长为他们亲解其缚，都感动得眼泪涕淋。只见仇大穷率先跪下说：“感谢王团长不杀之恩，今后就是做鬼也不当汉jian！”其他的人也接着跪下，抱拳向天睹咒发誓说：“从今谁若当汉jian，天打五雷轰！”仇大穷说：“我们不单不要当汉jian，我们还要当杀鬼子的人！”

    王团长上前把仇大穷扶起来，说：“这就对了，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炎黄的好子孙，岂容日寇来侵略，我们要和日本鬼子寸步不让寸土必争，直打得他们回老家！”众乡绅和龙霁虬也把其他的人扯了起来。这些人全都表示，他们从今以后就是日本鬼子的死对头了。

    这时，这几个人的家人也来了，都来感谢王团长的宽宏大量和不杀之恩。王团长对他们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们就把他们领回去吧，他们也饿了一天了，让他们吃碗热饭。”这八个人见王团长还这么关心他们，一个个都是嚎啕大哭跟着亲人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