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救申老伯

    但是秦怀素和冠广群这边却不安全了。秦怀素、冠广群、耿直飙、王大勇、秦秀娴离开郁光巷就直奔绿灵台来了。绿灵台原是县城里的公共文化扬所，一些社祭、庙会、群集、戏演、公庆常在这里开展。日本人来了，就派兵把这儿占领了。因为这里是城中的一个制高点，加上绿灵塔，制高点就更高了，日本人就看中了这里就据为己有了。原先这里只有一个小队的日军，今天又增加了两个小队的日军，这里就有一个中队的日军了。威雄的石门里外已有了日本人的多重岗哨。

    秦怀素等人来到遂意街，远远地就看见日本人的岗哨了。这时月过中天，四广无云，街面一片银白，连过街老鼠的影子老远都看得见。秦怀素不敢往大街上走，就带着冠广群、耿直飙、王大勇、秦秀娴折进了向南的绿光巷。

    绿光巷就是靠近绿灵台的巷子。这巷子和蓝光巷相对，巷子两边的建筑也和蓝光巷差不多，只是这巷子没有蓝光巷热闹繁华罢了。绿灵台就在绿光巷靠东的街面后边，里面绿水亭台，回廊檐角，明榭幽房，是游人和闲人常来的地方。靠了这绿灵台的灵气，绿光巷也就有了人气了。秦怀素从小就常到这绿光巷和绿灵台来，因此对这里的地形和设施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就为这次夜探绿灵台奠定了二十年的基础。

    这时夜已至深，绿光巷的店面全都关了，居民也都全部入睡了。偶尔从房中传出一两声老人的咳嗽，才使这巷子里有了声音。秦怀素领众人来到一处矮房子前停下，她用手势说就在这里上房。众人也没有说话，只看着她第一个飞身上了房。接着冠广群等人也都如法上了房。在房上，秦怀素也没有说话，只带着大家向东走。越过了两三道屋脊，秦怀素停了下来，轻轻地对众人说：“前边就是绿灵台了，到了日本人占据的地方了。

    冠广群轻轻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秦怀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是下去侦探申老伯的下落了。”秦秀娴说：“绿灵台这么大，总是要找个准一点的目标啊。”耿直飙也说：“是啊，不能瞎猫去撞死耗子，要找个突破口啊。”王大勇说：“那咱们分头去行动。”

    冠广群说：“分开恐怕不行，我们对地形不熟，容易出差错，再说分开了也没有力量。”王大勇说：“也是。”秦怀素说：“那咱们就一块行动吧，我对绿灵台是很熟，哪颗石头都清楚，就是不知道申老伯在不在这里？”

    冠广群说：“在不在这里就不要去想了，我们下去一探就知道了，只是想一想可能在哪里？”王大勇说：“那我们找到那辆马车就知道了，申老伯不是用一辆马车装来的啊。”这句话提醒了大家，大家都说对。大家先时都听到罗米鼠说过，装载申老伯的马车开进了绿灵台，也没有听他说马车又拉出去了啊。何况马车那么大，鬼子也不可能把它藏到屋里去。这样大家心里就有了目标了，寻找马车。秦怀素心中的目标就更明确了，在最有可能关押申老伯的庭深处寻找。

    目标确定以后，大家就开始行动了。月亮在慢慢地向西移，时间也不等人了。秦怀素仍旧是领路人领头人，大家只跟着她走。到了绿灵台的围墙边，秦怀素选了一棵枝杈伸出围墙的白玉兰，叫大家攀枝附杈滑下去。不想这树上有几只大鸟冲天而起，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还好，大鸟飞过以后，园里也没有动静，这鸟倒成了投石问路的帮手。大家都觉得树底下和附近都没有什么危险了，就快快地下了园。王大勇甚至嫌攀枝附杈费时间，直接就从两丈多高的围墙上跳了下去。他的轻功特别好，跳下去落地就像一只猫，一点声响也没有。

    只一会儿众人就全部下到园内了，秦怀素领着大家向前走。穿过了好几回曲径通幽，越过了好几个小桥流水，折过了好几处亭台花榭，前方遇到了日本哨兵。眼见的就有两处，一处在回廊的转角处，一处在转角前的房门处。

    见到敌人了倒是让大家兴奋的事，说不定就会探到申老伯了。当然这里也可能是住着众多的鬼子，才有哨兵站岗放哨。秦怀素和冠广群心想，总要干掉这些哨兵才会知道。他们俩相对一视，就决定要干掉这四个哨兵了。

    秦怀素和冠广群有约定，凡是军事行动就由冠广群下命令。冠广群向耿直飙和王大勇做了个杀敌的手势，他们俩就摸向转角处去了。冠广群和秦怀素则摸向房门口去了。

    不到一分钟，王大勇和耿直飙就回来了，那两个哨兵已被他们干掉了。房门前的两个哨兵也被秦怀素和冠广群干掉了，他们正在把鬼子的尸体拖向偏静处。秦秀娴则在远处的树影下站岗放哨。王大勇到房子的侧向一看，惊喜得要跳出心来，那里藏着一辆马车，他立即出来告诉了秦怀素和冠广群。大家都兴奋极了，心想申老伯就藏在这所房子里。

    耿直飙上前一推房门，门上上了锁。这是把大铁锁，足足比拳头大。耿直飙用力一掰，也没有掰开。秦怀素和冠广群立即到那死去的哨兵身上去找钥匙，也没找着。心想鬼子不会把钥匙给哨兵，就回来了。

    这该怎么办？这间房子是青砖房，外面都包了水泥，结实无比。房子下面也没有窗，溜滑溜滑的没有痕迹。王大勇想，这是个什么鬼房子啊，就像个监狱似的。

    还让王大勇说对了，这房子最早就是清政府的监狱，是专门关押反清的死囚犯的，有不少的抗清名士就被关在这里，而后就在绿灵台被杀了。这绿灵台过去就是个大监狱大刑场，历史上死的人不计其数。只是后来民国了，这里就不再关押犯人了，而改为群众的社交和娱乐场所了。但这里面的监狱房子并没有全拆掉，特别是这些坚如磐石的监牢，至今还保留在这里，不想被日本人派上用场了。

    大家都仔细地看看房门，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打开。日本鬼子的岗哨被杀了，日本人随时来换岗，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们，大家的心更急了。但急也没有办法，你纵有五双铁拳头，你也打不开这铜墙铁墙的监牢啊？

    就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侯，王大勇想到了一个办法。说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如说是发现了一个办法。在离牢房两丈高的地方，有一眼小窗。王大勇说：“我们从那眼小窗里进去。”

    这个办法一提就让大家眼里现出红光，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了那眼小窗。小窗确实有，不过太小又太高。耿直飙轻声说：“是哪个缺德鬼修这么高的窗子？”

    原来这窗子是透气窗，是给犯人透空气的。这监牢是关大犯人的，那时的大犯人都有大武功，为防犯人从窗子逃跑，所以把窗子修得和房子一样高。冠广群听王大勇一提示，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立即说：“用绳索，搭人梯，拆小窗，进监牢，救人！”绳索是事先准备有的，是带有挠钩的那种细小而坚实的皮索准备上房用的，现在倒用在这进监牢救人上了。

    当下冠广群第一个就蹲下来当第一层人梯。众人也不得犹豫了，耿直飙当了第二层人梯，王大勇要搭第三层，被秦怀素拦住了，自己来搭第三层，让王大勇搭第四层。王大勇正想纳闷，秦怀素说：“你力气大武功好掰得开窗跳得下监牢，你上去吧！”王大勇也不再说什么了，抓起绳子就踩了三人的肩膀上去了。

    上面的小窗确实很坚固。王大勇用手掰也掰不开。他恼了就一拳重击，把窗子击进墙壁里去了。也是他用力还恰到好处，没有把窗子击掉到监牢里，他是怕发生响声才这样用力的。王大勇把整扇窗绑在绳头放下黑呼呼的监牢里，把绳头的这一头留给秦怀素，自己翻进窗就沿墙跌下去了。

    这么高的墙为什么没跌着，是因为王大勇沿着墙壁用手抓着墙缝向下滑减缓了速度，落下时才不致受伤。牢子里漆黑一团，虽然墙顶上有了一扇无棂窗，但那太高月光照不进来。好才王大勇武功造诣很深，在黑暗中能视物，他转了个圈子就发现了一个人，正卧身在一张木台子上。王大勇立即走过去问：“你是申宁正的父亲吗？”

    这个人正是申宁正的父亲。他已看到了有人从窗子上下来了，他估计是儿子申宁正来救他了，心怦怦地跳，还埋怨儿子不该做这样的蠢事，这多危险啊，儿子不能拿命来做这个堵注。当他听到不是儿子的声音也惊讶了，谁敢用生命来救他这把没用的老骨头呢，谁来都是不应当的啊！但他也没有多想这些事了，人家既然豁出命来了，得赶快配合人家啊。

    他立即说：“我是申永善，好汉，你快走吧，我被铁链锁着呢！”王大勇瞪眼细一看，申老伯正用铁链锁在床框上。这事难不倒王大勇了，他横起一掌就把床框拍断了，拉起申老伯就到了墙边，说：“申老伯，我们还从窗子口逃出去。”申宁正的父亲也是有些武功的，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武功不大中用了，加之日本人夹了他的手脚，上窗就更难了。申老伯说：“好汉，你走吧，我怕是上不了这窗了！”

    王大勇说：“您必须得上去！”也没有再多说理由，强拉绳子下来用中段在申老伯的腰子上绑住，说：“申老伯，你行的，外面有人拉你，你只要爬出窗，我在这边拉着你，慢慢地就就被放下去了。”申宁正的父亲觉得这后生很有心智，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王大勇就在监牢里晃了晃绳子告诉外面的人。秦怀素和冠广群在外边等急了，见到绳子晃动就立即拉起绳子来，于是申老伯就慢慢地离开了地面到了窗口。申老伯这时也顾不得手脚受伤了，看到了外面的月光就奋力爬出了窗口。王大勇则高兴极了，他在监牢里快快地放绳子，一会儿申老伯就到了地面了，众人一齐接着他。接着王大勇也被拉上了窗口，他下来就不用绳子了，一附墙就滑到地上了。

    大家真是高兴。但也不能在这里高兴了。秦怀素解去申老伯腰子上的绳子，立即说：“撤！”于是大家就跟着她撤。耿直飙则背着申老伯。

    大家刚撤离那个监牢，就有两个日本兵来换哨了。这可是麻烦了，这哨兵见不到原哨兵，不就会大呼大叫吗，那样危险就大了。王大勇二话没说，返身就回去了，秦秀娴也立即跟了过来。也是这两个日本兵倒霉，来得早了一点点，就丢了鸡鸡性命。

    秦怀素对绿灵台里的路真是太熟悉了，穿长亭转廊桥插西角折南隅就到了南墙边，这里是翻墙出园的最好地段。途中也遇到过两处日本岗哨，都是王大勇和秦秀娴信手解决掉了。绿灵台的大门在北面，也就是在遂意街的街面上，那里的鬼子守卫严，门口还有机枪，所以他们就只好从南面翻墙出园了。绿灵台历史上是监狱，为防犯人逃跑，建有坚固的石垒围墙，高有二十五尺，应该有五个一米六三的人高，犯人要逃出去除非他是能够飞天了。

    但是秦怀这些人素逃得出去，她们有飞天绳索飞天挠钩。王大勇立即过来把飞天绳抓在手中，把飞天挠钩向空中一甩，那挠钩就呼呼两声上了围墙，王大勇一拉，那挠钩就钩住了墙尖，结结实实地可当梯子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它当梯子使，绳是用上好的麻线精纺精制而成的，并且在桐油里长久地浸泡，力大无穷却光滑无比，一般人对它是驾驭不了的。然而这几个人都不是一般的人，都是有高超武功的人，用它就像是用自己的武器一样了。还是王大勇最先攀绳上了墙头，他看看外面没有危险，就招手让下面的人上围墙。

    首先是耿直飙上了墙头，再接着就是把申老伯拉上了墙头。这下就好办了，秦怀素、秦秀娴很快上来了，最后是冠广群也很快上来了。下围墙比上围墙容易，王大勇是直接跳下去的，耿直飙是附墙滑下去的，申老伯是用绳子放下去的，其他人嫌用绳子费时间，就全部用轻功跳下来了。

    围墙外围是一条小胡同，成椭圆形沿围墙通到遂意街。胡同的另一头则是死胡同，胡同那边是高房子，高房子那边是一条小河，从这方面难以走通，秦怀素当即决定出胡同去遂意街。再说申老伯也要坐粪车，申老伯的脚被端本横木钳坏了，走不动路，另外脚上还有脚链，也不方便走路，只能坐粪车了。日本人可能随时就会发现有人劫了狱，就会鸣枪来追，就会全城戒严，申老伯要逃出这个城中心再逃出城去还只能躺在粪桶里了。而粪车连粪桶就在遂意街上，因此也必须出胡同到遂意街。事不宜迟，耿直飙背着申老伯，王大勇在前秦秀娴在后，一行人急急地奔向胡同口。

    到了胡同口，大家停了下来。这时侯需要侦察好才能行动了。秦怀素和冠广群都凑上前来观动静。遂意街空荡荡的，只在蓝光巷的巷口有一辆拖动的粪车。秦怀素立即想到那是秦叔夯赶来的粪车。无论是白天和夜晚，在这条主要街道上粪车是不能停下的，因为这里没有居民送粪来也没有储粪池，粪车停在街道上会令人讨厌，日本人则会生疑，所以秦叔夯赶着粪车在慢慢地走。

    看到粪车了就看到希望了，但是要让申老伯坐上粪车还有一段艰难的路。从胡同口到蓝光巷巷口，是一个斜对面，中间是遂意街，而有日本哨兵虎视眈眈的绿灵台大门就在这个斜面的中间。看着这一段只有半里路长的距离，秦怀素和冠广群都犯难了。

    王大勇立即说：“我立即潜过去把粪车叫过来！”冠广群说：“不可，有危险！”耿直飙说：“那我们就沿遂意街向东走，走远了再派人折向如愿街再折回遂意街叫粪车向东街来，搭乘申老伯出城。”秦怀素说：“这样绕路途太远了，有四五里路了，要花很长的时间。”冠广群说：“这样也不安全，我们一出胡同，日本哨兵就会一览无遗地看到我们，几梭子就把我们打死了。”大家都无办法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不等人了。王大勇说：“我和耿班长装作过路人大摇大摆地到蓝光巷去，送信叫粪车子赶到这里就可载申老伯出城了。”冠广群说：“如果日本哨兵盘问怎么办？”王大勇说：“那我们就只有叫他们死了。”耿直飙说：“我们也可以跑，跑过去送信叫车子来，我们倒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了。”

    秦怀素立即说：“那势必引起鬼子开枪。”冠广群说：“鬼子开枪倒无所谓了，我们也可以开枪了，估计这时绿灵台里的鬼子也快发现出事了，会向遂意街出来追我们的了。”王大勇说：“那我和耿班长就去了。”冠广群说：“你们要保护好自己，信送到后就向南去边打边撤，引鬼子向城南去，申老伯的车好向城北逃走。”王大勇和耿直飙嗯了一声就出巷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了。

    快到绿灵台大门口的时侯，日本哨兵拉响枪栓叫住了他们。日本兵来中国久了，都会这两句中文，那就是“站住”和“八嘎”。日本哨兵就喊了这两句。王大勇和耿直飙都会普通日语，耿直飙说：“太君，我们是过路的。”他一边说，一边就向日军哨兵走过去了，王大勇走在后边。

    日军哨兵把枪口对准耿直飙，一边喊：“举起手来！”这句中文日本兵也学会了。耿直飙就举起了双手。哨兵一看就乐坏了，放下枪口就走了过来。原来耿直飙手里举着一包香烟。

    日本哨兵走过来拿起耿直飙手中的香烟，竖起大拇指说：“这个大大的好！”原来他还能说这句中文。耿直飙却立时感到不好了，绿灵台里面有好多的日本兵朝门口冲过来了。王大勇也看到了。这时就只有出手了。耿直飙向王大勇做个手势，两个人同时发难就把两个日本哨兵打翻在地，一溜烟地向蓝光巷口飞跑了。

    门里还有两个日本哨兵，追赶出门来就向王大勇和耿直飙开枪。王大勇和耿直飙早有准备，跑得比飞鹰还快，一蹦一丈余远，日本兵的子弹没有打着他们，他们就到了粪车旁边。秦叔夯赶着粪车正缓缓地走，一见到有人从胡同口出来就向这头赶过来了。

    王大勇一到车边就喊：“胡同口，胡同口，快去胡同口！”秦叔夯答应一声就奋鞭催马向遂意街东头的胡同口赶去了。王大勇和耿直飙则立时奋步向遂意街西头跑去了。这时绿灵台里的日本兵就冲出大门来了。王大勇和耿直飙停下来向日本兵射击。日本兵就一窝蜂地向他们追赶过来。他们就沿着街沿边打边跑，引得鬼子没命地追。

    这样就给秦怀素赢得了机会。秦叔夯的马车飞快地就到了胡同口，一停下来他就上车掀开了粪桶盖。冠广群抱起申老伯就丢到了粪桶里，一拉桶盖就说：“快开走！”秦叔夯打马一鞭粪车就向东跑走了。

    这时日本兵还在全力以赴向西追赶王大勇和耿直飙，他们全都是背朝着胡同口这一方，没有一个日本兵发现背后还有人还有车呢。秦怀素和冠广群也要给王大勇和耿直飙去解危了。他们看见秦叔夯的车子折向北街以后，就追着日本追兵的屁股开起枪来，一霎时就有十多个日本追兵丧了命。

    日本兵立即发现他们后边也有打他们的人了，就有一部分兵返回来向秦怀素他们开枪。双方就展开了激战。秦怀素和冠广群与秦秀娴的枪法都非常准，又有好几个鬼子丧命了。鬼子的战斗力就不强了，躲在街角落打冷枪了。秦怀素、冠广群和秦秀娴也不敢恋战，边打边撤向东街跑了。

    这时在蓝光巷南巷口黄李轩里的巫烂壶的亲信兵也出来参战了。他们听到枪声后就从睡梦中醒来了。小队长朱同是个猪脑壳，他急于想在皇军面前立功，就带着他的小队三十多人奋不要命地追赶过来。也是他罪有应该，秦怀素一枪就打穿了他的裤档，命根子连根带把都被打飞了。他立时捂住下身哇哇大叫：“我还没生孩子呢，我还没生孩子呢！”不过已经晚了，他再也生不出孩子了，已经没有生孩子的家伙了。

    副小队长郑八四来到他身边问：“怎么回事？”猪脑壳朱同也不好回答，只大声喊：“快追快追，务必要杀掉他们！”郑八四就带着队伍继续追。不过他可不是猪脑壳，他是个狐狸脑壳，知道追就是送死，他怕死，就躲在队伍里慢慢地走。

    这时在蓝光巷北头绿幖院的巫烂壶的卫兵队也出动了。队长张树弯是听到朱同的电话才出动的。朱同出动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他这里来了申宁正的人，要他赶快前来帮忙杀敌。张树弯就集合卫兵要出动了。但是他在刚出门时遭到了迎头痛击。周运帆和刘教通还伏在对面房上的机枪旁，一见屋里的卫兵要出来就开了枪。机枪的火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一霎时就把先出门的五六个卫兵打死在门口。其他人吓得再也不敢出门了，全都趴在院子的地面上。张树弯则抱出一挺机枪来，从门口向对面的房子上打。周运帆和刘教通见对方的火力太猛，就把机枪拉到屋脊下去了。

    但是原来在巷子口扮作过路人监视巷口的郎亚君等八人却奔向巷子里来了。他们原就预备着手榴弹要炸院子里的卫兵，原先在申宁正的母亲出巷口时没派上用场，这下派上用场了。他们躲在院墙外向院子里飞快地扔手榴弹。院子里顿时轰天地乱响。响了几分钟，院子里就寂静了，只有一点点低微的哎哟声。郎亚君也不去管这些哎哟声了，招呼周运帆和刘教通跳下房来，就全部奔向巷南口来支援秦怀素他们了。

    秦怀素他们已经从城中打向城南去了。这时城里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端本横木听到城中枪响就派了好几队日本兵向城中围过来，城南的日军也派队向城中增援来，巫烂壶听到枪响也派了好几队皇协军奔城中来，他自己也带了一队卫兵赶蓝光巷来了。秦怀素、冠广群和秦秀娴边打边走就遇到了好几队日本兵，向前打向后撤向左打向右逃在城里东奔西走。

    王大勇和耿直飙也是一样，他们约好是向南引敌和向南撤退的，所以他们就一直向南走，但他们沿途遭到了好几队日本兵的阻挡，也不得不沿途改变方向，最后连方向都辨别不清了。好在这夜有月，月亮还在西边，这给他们指明了方向，折来折去还是向南打向南退。

    郎亚君、周运帆和刘教通等人则是认得街认得巷认得路的，他们是为了支援秦怀素，也不知道秦怀素在哪个街哪个巷哪条路，只好循着枪声密的地方打去了。好才他们对道路熟悉，遇敌能退见缝能钻也钻来钻去在城中折腾了好几个来回。

    端本横木和巫烂壶也不知道城里来了多少敌人是什么敌人是不是抗日武功团的人，就一味地增兵向着枪声处赶去。赶了小半夜就快赶到天亮了，这时枪声就集中到南城口一线了。

    秦怀素带着冠广群和秦秀娴瞅个空子就钻出了南城口。一出城就奔向城外的小横山。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定神一听是程似猴的声音。她兴奋极了。程似猴又喊：“秦怀素，秦怀素，这里来，这里来！”秦怀素就带着冠广群和秦秀娴奔那里去了。

    那里有一大队警察正伏在小横山上，弯弯曲曲把小山脊都卧满了。原来是邢警清瞒着申宁正带着警察连来救申宁正的父母了。正要派出小分队到城中去下手，不想城中枪声响了，他们的小分队就没有进城了，连队也就埋伏在这儿等动静了。

    秦怀素立即说：“鬼子马上就要来了！”邢警清说：“不怕了，我们正好打鬼子的伏击。”秦怀素说：“且慢，城中还有我的两队人马，要看清了才打。”邢警清立即招呼下去：“要先放过自己的人！”程似猴和秦如豹则分头向两头传令去了。

    秦怀素、冠广群和秦秀娴怕警察们不认得王大勇和耿直飙，就分散到队伍中去辨认他们去了。不一会儿，王大勇和耿直飙也冲出来了。他们身后则冲出了日本兵。邢警清等王大勇和耿直飙奔上山顶后，立即喊了一声：“打！”一条子弹的火龙就立即射向了来犯之敌。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皇协军，凡是冲过来的人顿时就丧命了。没丧命的则往回冲了。

    但是冲回去的也死了一些。郎亚君和周运帆、刘教通等人就跟在这些日本兵和皇协兵的后边。他们是循着枪声往这儿来的，目的是救秦怀素他们。他们认为，只要枪声还在继续，秦怀素他们就会在这里，所以他们就一路跟随过来了。这一下日本兵和皇协军被打回来了，他们正好打他们一个正着。

    日本人和皇协军遭了这一顿打，还以为是后边的自己人误会了打自己人呢。日本人正纳闷间，郎亚君和周运帆、刘教通等人就打出城来了。一出城，郎亚君怕城外的自己人打到他们，就一边冲一边大喊：“冲啊，冲啊，打日本鬼子啊！”这喊声秦怀素听得明明白白，立即就大喊着把他们接上山来了。

    这时端本横木和巫烂壶也带着兵从城中赶到了。他们听说敌人在小横山，就组织士兵向小横山冲锋。邢警清的连队又一齐开火。这时又增加了秦怀素这一队人帮着开火，火力就更猛，打得日本兵和皇协军死的死伤的伤滚的滚爬的爬。端本横木也不知道前方来了多少敌人是什么敌人，也许是抗日武功团，他就不敢造次进攻了，就命令停止进攻，要等天亮以后弄清敌情再进攻。

    邢警清见敌人没有进攻了，也不打算在这里和敌人死耗时间到天亮，又听秦怀素说到申宁正的父母都被救出来了，就悄悄地下达命令叫连队撤退，并悄悄地顺着青龙河撤到城北去了。

    这样，响了半夜的枪声就停了下来。枪声一停，黎明前的县城就显得格外地静。月夜悄悄地过去了，月亮就下到地平线下面去了，太阳则慢慢地从东方冒出头来。端本横木和巫烂壶率兵冲上小横山，结果那里什么也没有。战斗到此就算结束了。

    战斗结束，双方都要统计战果。端本横木听到的报告是，申宁正的父母都被救走了，皇协军死了八十六人，皇军死了六十八人，伤者比死者还要多。端本横木没听完就吓得魂都飞出胸口了。他大叫一声吓昏在地上，口里要吐血也没有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