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勇探黄家院

    王大勇带着林敬山、王六民、王开元、张贯才、夏青泉去侦探黎尘红的家。

    黎尘红的家在栖燕街的繁华地段，是一幢带有前院后院左院右院和中院像四合院一样的建筑。这座院子的前身是黄尚武的祖公公的上辈留下来的，经过下辈人的不断扩张和修缮，院子已经很大了很气派了。院门口的高大门墙上用隶书雕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黄家院”，院门两边坐着两尊用青石凿就的威猛如生的雄狮，院门口左右两侧长着两棵合抱粗的香樟根深蒂固枝繁叶茂。门外的栖燕街人来人往车来车去熙熙攘攘红红火火买客如潮生意兴隆。

    栖燕街古来并不叫街，据说是成群的燕子栖息的地方，后来黄家的祖先看中了这里的风水，就在这儿建了家。后来又有许多的富人看中了这里的风水毗邻着建了家。到后来房屋鳞次栉比，就有了街了，谁取名叫栖燕街了。因燕子仍旧到这儿来，到人家房檐下人家院子里来筑巢，因此取名叫栖燕街。栖燕街不仅燕子多，人也多，是一条名符其实的生意街。街两旁的生意人都是富人，因此这条街又叫富人街。

    黄兴宗的家原就一直做生意，家门口和进门的前院都是摊位和商铺，卖过杂货南货北货水产特产和农副产品，生意鼎盛时还把后院用作了加工区，雇人加工生产，自产自销，赚了许多的钱。不过这些钱都用到正义斗争中去了。

    黄兴宗父子反清为民，用了许多钱。黄尚武投身三民主义，也用了许多钱。就是他当了国民政府军的团长，为备抗日也在用家中的钱。现在黄尚武到云南去了，才没有用家中的钱了。家中的钱也越来越少了，日本人占领了燕城，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加之黄兴宗和黎尘红都憎恨日本人，各各暗暗从事着抗日的事业，无心打点生意，生意仅靠伙计来做，生意就越做越少了。直到最近黎尘红被日本人抓去，生意就完全停止了。日本人把伙计们全赶走了，用机枪和卫兵占领了黄家院。并在黄家院各处设伏，布下明枪暗箭安下挠钩套索挖下陷阱毒坑要捉拿来营救黎尘红和黄兴宗并小小黄抗日的人。

    这一歹毒计谋是燕城日本特高课课长久单牧独设计出来的。久单牧独是一个无比阴险狡猾残忍杀害无数中国人的人。不过这次抓住了黎尘红、黄兴宗和黄抗日还没有杀害，他要用这三个人来要挟其丈夫其儿子其父亲黄尚武来投靠日本人。

    久单牧独来中国前是个做生意的，他会算账，这笔账他算得最清楚，要黄尚武的那一个抗日之师来投靠日本比要这三个人的命值钱得多。黄尚武现在已是抗日军的师长了，在云南顽强对峙日本军队。久单牧独已经和云南的日本特高课取得了联系，要用黄尚武的家属来换黄尚武的放弃抗日和投降日军。

    久单牧独也已派出求仁幸朗少佐到云南去要挟和策反黄尚武的部队去了。但是久单牧独也怀疑这种下三滥的办法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大，或许倒会激怒黄尚武更加勇猛地抗日。但久单牧独有一点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是黄尚武必定不会不顾他的爱妻慈父和亲生儿子，必定会派人来救这三个人，或许燕城的抗日人士也会来救这三个人。因此，久单牧独就在黄家院布下了重兵和天罗地网，以这三个人作诱饵，来引诱诱捕来营救的人，以期消灭更多的抗日人士。

    更为恶毒的是，久单牧独并没有真的以黎尘红、黄兴宗和黄抗日作诱饵，而是选了三个日本替身扮诱饵。特高课万恶女杀手河岳库代子扮作黎尘红，特高课凶残男杀手劳马荒冢扮作黄兴宗，这两个杀手原是武士世家出身，刀狠剑凶力大枪准。黄抗日则由他的亲儿子依生韦日来扮演，这小子从小受到久单牧独的侵华思想熏陶，对中国人就十分仇恨，小小年纪就曾用刀亲手杀死了两个被其父抓来的抗日人士，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但是久单牧独也在黄家院放了一个真诱饵，那就是黎尘红的保镖浦娘。这是久单牧独的独特之处，他这是为了增强诱饵的真实性。真正的大诱饵黎尘红、黄兴宗和黄抗日，久单牧独怕万一有失，他是不会放在黄家院里的，他则特别委派特高课副课长长生次仁少佐专人专司，特别秘密隐蔽地关押在一个特别的地方，只有他是第二个人知道，其他人一律不得知道。包括出卖报信抓捕黎尘红一家的侦稽队队长胡隐明，抓捕到手了也再没有让他知道一丁点儿信息了。

    久单牧独的计谋可谓是万全之策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了，只等鱼儿来上钩自投罗网了。王大勇这条鱼儿果然上了钩。来的还不只一条鱼，而是六个人。林敬山、王六民、王开元、张贯才、夏青泉也一同来了，他们就跟在王大勇的身后。

    来到离黄家院不远的燕儿巷，王大勇止住了前进，对大家说：“日本特高课毒辣而狡猾，黄家院不会不设重兵把守再设暗兵提防，我们此去得高度警惕，否则必遭其害。”众该说：“正是如此。”王大勇说：“那我们要想个应对之策。”

    林敬山说：“我一路都在想，我们能不能进得了黄家院，听说黄家院墙高院深有几重院，我们该如何进院呢？”王六民说：“黄家院有五重院，前院后院左院右院还有院中间的院中院，前后左右四院院院相连，中间的院中院置于一个大院坪之中，是一个园中别墅，这是主人住的地方，所以称作主院又叫院中院，要进到院中院四面开阔，很困难。”王六民曾经常受堂爷爷王忆庚所托去给黄兴宗送农产品，好奇地参观了黄家院。

    王开元也和王六民来过黄兴宗家，还在后院的农产品加工厂里干过几天活，对那里很熟悉。他说：“我看后院房子要矮一些，后院的围墙虽高，但搭人梯还是可以上去的，院里长着好多大樟树，现在也不落叶，枝叶都伸到墙外了，好隐蔽，我看就从后院进去。”夏青泉接着说：“我看墙高也不用怕了，我带着钩绳呢，一甩上树就成了梯子了。”张贯才说：“口说无凭，我们还是要到现场看看再说。”

    王大勇也想到了从黄家院的四面八方进院，但还是觉得王开元讲的地方最佳。王大勇说：“那好吧，我们就到现场去看看，但要特别警惕，以防鬼子有院外暗哨呢。”大家点头称是。

    一行人高度警惕地来到黄家院的后墙外。那里并没有鬼子的暗哨。王大勇向左右打一个手势，林敬山和张贯才，王六民和王开元，立即分向左右两侧匍隐而去。他们是沿围墙去侦探有否鬼子的明岗暗哨。王大勇和夏青泉则在后墙外察看墙内伸展出来的树枝，他们要决定从哪儿上墙。夏青泉已把钩绳拿出在手，他是个玩钩绳的高手，常在林间用钩绳上树，似猴似燕上下来去快如松鼠。

    不多一会儿，林敬山、张贯才、王六民、王开元都回来了，用手势告诉王大勇，围墙外没有发现鬼子的明岗暗哨。王大勇嗯了一声，随即学两声猫叫。他是用猫叫声来试探院内的动静。在静谧的夜间，任何突如其来的响声都会引起人的注意，如果院内有鬼子的哨兵，听到叫声也许会情不自禁地动一动，哪怕是细微的声音，凭王大勇的隔墙听声的本领，哪怕是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他也能听得到。

    猫叫声过后，院内并没有声音。王大勇看了王六民一眼，于是又学了两声母猫叫。王六民则立即跟上作公猫叫。于是公猫和母猫争斗的声音不断。叫声中，林敬山则向院内投掷了一块小石子。王大勇听到了小石子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夹杂其间，只有树上有一只麻雀带梦而飞。

    王大勇已经初步确定，院墙内没有鬼子的哨兵了。但是王大勇是谨慎之人，他还是等了好一会，细心倾听院内的动静。这时侯比的是耐心，如果院墙内有日本武功高人，他的蛰伏会使他赢得胜利。黄家院的院墙很高，是一层一层加上去的，开始的院墙不高，是防小偷的，后来加高了，是防土匪的，再后来又加高了防强盗，最后加高的一层是防江洋大盗，因为江洋大盗的功夫通常都很好，不高不足以防范。王大勇知道，如此高的院墙一旦进去了就不容易出来，因此进去之前就必须有备后退。

    王大勇又等了一会，还是未听出墙内有任何动静，哪怕是猫走的脚步声也没有，只有两片树叶的落地声他听见了。王大勇想，该行动了。他作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夏青泉早在他身旁准备着，看到王大勇的手势立即把钩绳向空一甩，恰巧钩住伸出墙外的树枝，用力一试，牢可为梯了，他抓住绳头就要上去。

    林敬山却一步抢了先，他抓住绳头就腾升上去了，把夏青泉压在脚底下。林敬山怕最先上去有危险，才自己抢先上去的。他也是山里人，也是上绳高手，抓住绳子二攀三攀七攀八攀就上到了顶，一甩身到了墙上，一折身就到了樟树的树枝里。他的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又轻又快，无声无息，像猫像猴，只十几秒就安然伏在枝繁叶茂的树窝里。林敬山极目向院墙远近搜索，没有发现危险，他学了一声麻雀叫。

    王大勇听到林敬山的麻雀叫就知道可以上去了。他抓住绳子向上几梭就上去了，也隐伏到樟树枝叶中去了。接着，王六民、王开元、张贯才也上来了。夏青泉倒是最后一个上来。他收起钩绳，也和王大勇等人隐藏在樟树上。那棵樟树也确实硕大而浓密，再隐六个人也会遮得严严实实。林敬山见大家都上来了，就用手势告诉大家他要下去了，双脚一松就离开了树枝。但是王大勇一把抓住了他。

    王大勇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还极其地轻微，是从左边的院墙顶端发出来的，有五个人的脚步声。王大勇细声听，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是军人的脚步，王大勇知道是鬼子兵来了。其他人也听到脚步声了，知道是鬼子来了。林敬山轻声问王大勇：“杀了他们？”王大勇轻声说：“看我手势。”于是大家在树上等着王大勇的手势。

    王大勇此来的目的是侦探黎尘红一家的消息，他不想过早地惹麻烦，如果杀了这五个鬼子，那其他的鬼子不久就会怀疑，这对侦探不利。王大勇想看看这伙鬼子此来的目的，是警戒还是巡逻，是例行还是突行，掌握了鬼子的讯息和行动规律，那对侦探是大为有利的。王大勇静心地等待着。鬼子是越来越近了，王大勇看到鬼子的身影了。

    鬼子都掮着步枪，走着步伐，有着节奏。由此王大勇判定这伙鬼子是军人，不是宪兵队、特务队、特高课的人。继而王大勇判定这里可能有很多鬼子，军人到这里来不可能是几个，至少是成排成连地来，才有这成群的巡逻。鬼子走到这棵大樟树底下了，王大勇看清鬼子都穿着作战鬼子的服装，他确信这里的鬼子是军人了。王大勇在看鬼子的服装，林敬山、王六民、王开元、张贯才和夏青泉却在看王大勇的手，他们希望王大勇按下手势好飞身下去杀鬼子。

    但是王大勇的手势迟迟不下来，鬼子却在树底下停下了。有鬼子提议在这里抽支烟，于是就掏出香烟来抽了。这是再好不过的杀敌机会了，大家都想跳下去杀了这几个鬼子，唯独王大勇没有想，他突然想到要跟在这伙鬼子的后面好侦察，离鬼子最近最危险也最安全，王大勇就等着。等啊等，终于等到鬼子抽完了一支烟离开了。王开元轻声说：“多可惜！”他可惜没把这几个鬼子杀掉。王大勇轻声说：“不可惜，让他们给我们带路。”说完手势向下一按，就带头跳下树去了。其他人也全都意会了王大勇的意图，跟着都如豹一样的跳下去了。

    王大勇等人跟着鬼子的巡逻队几乎走遍了院子里所有的大路。鬼子的巡逻队还真负责，前院后院左院右院都巡逻到了。王大勇等人一边隐蔽地跟着，一边观察着各院的动静，他们都观察出来了，各院的楼上都住着兵。此时已是三更天，鬼子都睡了，嘈杂的鼾声他们都听得见。一楼也有少量的鬼子，鼾声不是很密集声音却很大。鬼子把前后左右四院都巡逻完了，就折向院中院去巡逻四围的大坪。这正是王大勇想要的路线，那里的院中院才是黎尘红一家吃住的地方。

    这一夜云密月暗，有利王大勇他们跟着鬼子去侦探。但是在快到院中院的路上出了问题，两个出来大便的鬼子发现了有人跟踪巡逻队，立即大喊大叫起来。他们这一叫全院的鬼子全听到了，一霎时所有的鬼子就都起来了，各房间都亮起了灯光了。巡逻队的鬼子也转回头拉枪栓了，向回冲过来要消灭王大勇他们了。

    王大勇和巡逻队的距离本不远，一眨眼就短兵相接了。王大勇立即喊：“消灭鬼子！”众人听说，飞身向前，五柄短刀同时剌进了五个鬼子的胸膛。楼上的鬼子模糊中也看见了大坪里的人影，也不管是自己人是敌人齐向这儿打枪，机枪也响起来了。

    但是王大勇和战士们已经飞快闪身到了坪院的边角，逃过了一条命。鬼子的动作也真快，一楼的鬼子就端着冲锋枪冲出来了。众战士都掏出短枪来和鬼子对阵。王大勇见势不妙，大喊：“不要战，快撤退，上樟树！”

    大伙一听一齐向后院跑。后院一楼的鬼子有些也出来了，他们来阻王大勇他们的路。战士们枪头一点就把鬼子打倒了。大家飞快地向樟树下跑。后面的鬼子迅速地追，一边追一边打枪。但鬼子也看不清快如闪电的敌人，是乱枪。王大勇他们侥幸得很，没有中子弹，一个个飞身跳上樟树去了，再从樟树上跳上围墙，再从围墙上跳下墙外地上去了。这时就安全了。围墙很高，鬼子出不来。鬼子还在院子里打枪，子弹把树干打得扑扑响，把树枝打得节节断，把树叶打得纷纷飞。

    夏青泉看着这阵势，说：“好才我跑得快，没把我打成筛子。”他是第五个跳下围墙来的，因为他没有受过专业的特训，临阵还是比特训队员们慢一些。王大勇是最先一个跳上围墙的，直看到队员们都跳下围墙去了，他才跳下墙，有一颗子弹擦墙而飞，还差点打中他的手臂。鬼子还在墙内打枪。

    王开元说：“可惜没带手榴弹，要不扔进墙去炸死他们。”夏青泉说：“下次来，多带几颗手榴弹来。”王六民说：“下次鬼子的防范就紧了，只怕从这儿来不了啦。”王开元说：“那我们就从正门来，在这儿引鬼子，正门就空虚，杀进来。”

    王六民说：“鬼子那么多，杀得完吗？”夏青泉说：“都怪那拉夜屎的鬼子，拉妈拉巴子臭屎，要不我们都到了院中院了。”王大勇说：“别在这儿磨叽了，鬼子一会儿就到这儿了，快撤回去吧。”一行人就走了。

    王大勇一路上都在想着这场侦探，也在想着刚才大家说的话，更在想着明天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