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备战西关路
第二天一清早，王团长带上王明空来到马甸子西面的长龙山长龙村技战营营部，相约技战营政委刘呼众和参谋长呙吉古到侯马镇方向去看战场。向政委携柏战胜和邬子狐到南冠山第四营检查和指导备战去了，没有来这里了。先几天，技战营营长卢争贤和副营长百里空已经带了工兵连和爆破连到侯马山去斟察战场和修建工事去了，特务排也到那边侦探敌情去了。技战连原先只修建了向西六十里以内的战场工事，六十里以外的战场却还是自然的战场。 刘呼众和呙吉古骑上马就要走。王团长说：“等等，我们等荣袭云营长来。”荣袭云是巾帼营营长。呙吉古轻声问王明空：“荣营长也要去？”王明空答：“是，我已电话通知她了。”王团长说：“你们营防守西路的力量还不饱足，我让荣营长去是想让巾帼营战时增援你们。”刘呼众说：“我们听团长的。” 战马嘶鸣，荣营长说到就到了，英姿飒爽。同来的还有副营长郑足力，神枪连连长蔡米米，神箭连连长卢攸攸，神戟连连长唐芝媚。巾帼营各连都是以一个神字加一个兵器名命名的。王团长原先只通知荣袭云一人来，郑足力听说了也要来，荣袭云索性把三个连长也带来了，好让她们将来率兵来西部参战不生疏。 人到齐了就出发了。后面跟来了一队人，是营参谋公冶长治和营警卫排一班。王团长这次没有带警卫，是刘呼众叫公冶长治带来的。最近常有日特日探日侦扮装成商人和老百姓到根据地来侦探，刘呼众怕万一碰上它们人多失安全。 南屏山向西出山从长龙山出发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长龙山西山的两路口向右路到侯马镇，人称侯马路，一条是从长龙山西山的两路口向左路到西关村，人称西关路。侯马镇和西关村都在南屏山的西边沿，那里逐渐山低岭矮西延到湘江的河谷平原了。河谷平原里有村庄有市镇有大路有公路，是鬼子的占领范围。王团长常在在这两条路上来回，知道哪条路宽，哪条路窄，哪条路奇，哪条路险，哪条路可以过军队，哪条路只能走山羊。也知道哪里有村，哪里有店，哪里有陷阱绝境，哪里有杀敌的好战场。 山外人从西面进南屏山里来，大多数是走侯马路。因为这条路比较平坦宽阔，大部分路段是在田垅坝甸里穿过，全程可以通马车，便于走人载物。而走西关路就非常人困马乏了，因为这条路非常崎岖狭窄，几乎全程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且陡坡无数，人走困难马走艰难，马车就寸步难行了。但是王团长决定走西关路。 王团长为什么要走西关路，自有他的考量。一是他们去时走这条路，回时走侯马路，这样两条路都兼顾了。二是王团长认为从西部进剿根据地的鬼子，大部队只能从侯马路来，但也不排除有精锐的特战队或突击队从西关路来，所以两条路都必须先行侦探好并预计好杀敌的战场。三是技战营过去已经在侯马路预定了好战场并进行过多次演练，而在西关路还几乎是个空白，这次要让刘呼众和呙吉古也熟悉这条路上的有利战场。四是王团长这次叫了巾帼营营长荣袭云来就是想把这条路的防守交给巾帼营，好让技战营全员全力来对付来自侯马镇的鬼子。所以王团长决定去时走西关路。 西关路路险山险水险谷险处处都是好战场，但是王团长还是特别选定了十二处特别予以讲解和拟阵。这十二处地方是犀牛角、黄狼窝、三叉垭、云滴谷、羊肠沟、九尾拐、独脚垅、千弓山、黑鬼甸、乌贼溪、无影岭、断魂河。这一十二处地方全都凶险至极，全都是打伏击打围击的好地方。但是这些好地方要经过人的预先熟悉预先计谋预先设定才能成为好战场。 王团长说：“好地方可以成为好战场，但不一定是自己的好战场，要想成为自己的好战场，就必须事先熟悉这里的地形，预制自己的阵地，预设自己的兵力，预期杀敌的效果，预料交战的态势，预估敌方的反击，预知僵战的时长，预定进退的道路，预演实战的进程，预后可能的变故，作战是生命的对决，战场是生死的较量，预先是来不得一丝马虎的。” 王团长的话令在场的人人人警醒警悟。虽然他们过去也多次听过王团长讲战略战术的课，但是都没有这次实地听讲理解的深刻深切深透深邃深感深省。刘呼众、呙吉古、荣袭云、郑足力都是出色的指挥员，他们听了王团长的话后更感战智的增长和责任的重大，心中无数次地浮现沿途的那些是艰是险是生是死的地方，一遍遍地调兵遣将排兵布阵设计用谋斩军杀敌，誓把那里变成日军的坟场我军的天堂。 王明空曾经和王团长走过这条路，也听王团长讲过这十二处地方的奇妙之用。他想，这十二处地方处处都是生死可定的地方，若是我军预先设兵于此，则敌进敌死，但若是敌方从侧围涉险包围了某一个地方，或者切断后退的一个险要，则我军也很难有突出来生还的机会，这一点是这些战场的大忌，将来哪一营哪一连来守这条路，我必须把这一点他们告诫。 唐芝媚也走过这条路好几回。她是到西关村去回才走的。但是那时走没有把这条路上的凶险太在意，也没有把这条路上的地形看他细，更没有把这条路上的战场看出来。现在经王团长沿路一说，她的心里是豁然开朗了，团长就是团长，将才就是将才，自己相比不知要差到哪里去了，身为一个连的连长，也是一个指挥官，怎么平时就对这些凶险可用的战场熟视无睹呢。她在心里懊悔和责骂自己，暗想如果有机会，我要在这条路上大显身手，迎敌歼敌。 王团长也不晓得唐芝媚的心理，只是催马扬鞭。因为天快要黑了，他要在天黑前赶到西关村，去见那里的村长石惊天和自卫排，晚上还要赶往侯马镇呢，鬼子的进攻迫在眉睫，时间不等人啊。 王团长他们在天黑后到了西关村。 西关村是在一个山坳里，有三十多户人家。房子是用青砖灰瓦建的，表示这个村较富裕。村口有一丈多高的石砌宽墙，表求这里曾是军事重地。村子里的人都姓石，传说是几百年前在此镇关的石将军的后代。村长叫石天惊，早年认识王团长，还和王团长磋商过武功。村里原有防土匪的护村队，得到过王团长的枪枝帮助。现在护村队改名为抗日自卫排，是王团长派邬子狐带着七谍仙前来改编的。 为什么派邬子狐来带七谍仙来，是因为护村队的队员有一半多是女英豪且队长石千兰是个如花似玉沉鱼落雁飞刀双枪武功冠雄智勇双全豪气冲天的侠客。 邬子狐来了说明来意，石千兰说：“改为抗日自卫排也行，我们也是抗日的，但就一条，你们比得过我这两把飞刀和双枪，我就跟着你们干，否则，抗日的大路各走各一边。” 邬子狐眼见这个石千兰果然不凡，立即参透王团长为什么派她带七谍仙来的缘故了，如果派了男的来，胜了恐为不服，派了自己来胜了她，才叫她服口服心服，就说：“好！” “好就好！”石千兰说，“那就先比刀，你看前面石墙上有十个用丝线挂着的铜钱，一人一半。”说着掏出刀来，刷刷刷刷刷，五声嘶鸣，前五枚铜钱全碎掉地上了。 邬子狐惊叹，果然好飞刀，心想，我若同彷，显不出高低，不如如此，折她傲气。刷刷刷刷刷，五声嘶鸣，五把飞刀全插在石墙上了。 有人叫：“没碎，没碎，没碎！” 石千兰大叫：“瞎叫，我输了！” 众人看时，邬子狐的飞刀全插在铜钱中间的方眼里，一字儿遒劲排开，入石三分，其精准，其力道，无不令人叹服。 石千兰没想到邬子狐有如此精纯的飞刀功夫，她也不想再比枪了，她猜想邬子狐的枪法也定然比她神奇。她也想到王团长派邬子狐这样的高手来就是来折服她的，她默默念叨道，王团长啊王团长，你用这样的睿智来收敛我的傲气，我哪里还敢傲慢呢，从此我坚决跟着你抗日，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辞。 邬子狐走过来说：“石队长，还比枪法呢。”石千兰谦虚说：“不比了，不比了，要比我也比不过你了。”邬子狐说：“这可不是你石队长的性格啊，久闻你的枪法能打铜钱眼，我想一睹风采呢。” 石千兰现在已经被邬子狐折服了，输赢已不在乎了，心想让她看看我的枪法也好，还可学学她的枪法呢，就说：“那就比吧，不过你可不要笑话我。”邬子狐说：“我哪敢笑话你呢，我诚心学习你呢。”石千兰说：“这就是笑话我。” 护村队副队长石震钟听说队长要比枪，立即叫队员在石墙上再挂上五枚铜钱，并将邬子狐的飞刀取下，让这五枚铜钱恢复原样。他和石千兰也经常比枪，双枪打十枚铜钱，输赢不相上下。 石千兰见铜钱挂好了就双手轮起双枪，各各打了五发子弹。 众人见了哗然！原来这次石千兰没有打铜钱，而是打铜钱眼，枪枪都中在铜钱眼里。以前众人也见过石千兰打铜钱眼，但很少有百发百众，这次百发百中，怎不哗然。护村队的队员都有我胜之心，先一轮比刀是对方胜了，这一轮比枪是我方必胜无疑了。 七谍仙则不以为然，她们深知，胜方还是己方。 石震钟见队长枪枪都打进铜钱眼，心花怒放，大声叫队员：“石大鼓石大块，你们俩再去石墙上挂十枚铜钱，这十枚让队长打中了，邬参谋还要打呢。” “不用了。”邬子狐说，“再挂多麻烦，我就打这十枚算了。” “还是挂上吧。”石震钟说：“这十枚石队长已经打过了，再打就看不出是谁打的了。”石震钟听说邬参谋的枪法很好，但她怀疑会好过石队长。 护村队队员也喊：“挂上吧，挂上吧！”他们想看邬子狐的热闹。 邬子狐倒不服气了，好强心又上来了，原先她想把这十枪打在石千兰打过的铜钱眼里，和石千兰打个平手，以此好照顾石千兰的情绪和护村队的情咸，现在她不想这样打了，她要把护村队的傲气和噪气也打个烟消云散。 邬子狐双手掏出双枪，气定神闲，对跑过去的石大鼓石大块说：“你们不要再挂了，我要开枪了。”石大鼓和石大块立即跑回来。 邬子狐就开了枪。十声枪响，十枚铜钱都掉到了地上。邬子狐没有打铜钱眼，打的是挂铜钱的丝钱。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傻眼了。一会儿又欢呼雀跃起来。 输赢自定，石千兰和石震钟心服口服地接受邬子狐的改编。西关村护村队改编为抗日武功团西关村自卫排。排长石千兰，副排长石震钟；一班长石排红，副班长石同春；二班长石英燕，副班长石英蕊；三班长石大鼓，副班长石大块。 七谍仙对自卫排进行了七天的培训，主要是培训自卫排猎取情报的本领。王团长叫邬子狐带七谍仙来就有这个目的。西关村向西三十里就是燕祁公路，公路上常有日军和车辆过往，是重要的情报来源。公路南三十里是宁水镇，北三十里是侯马镇，两镇都有鬼子驻军，修有碉堡镇墙，也是情报的来源。七谍仙让自卫排猎情报，自卫排也猎获了很多情报。 自卫排送情报到马甸子常走西关路，这一路自卫排就非常的熟悉。 石千兰有时也送情报。有一次她送情报到马甸子来路过女娲山见到有女兵在训练，她驻足好奇地观看，那整齐那英姿那飒爽令她倾心佩服。立即一打听知是巾帼营在训练，她就想参加巾帼营了，见到王团长就提出了要求。 王团长考虑到西关村的重要，耐心地说服石千兰留在西关村更有作用。然而石千兰听了还是不悦，她说她在西关村就永远得不到正规训练成不了正规军了。王团长了解了石千兰想得到正规训练成为正规军，就说：“那好，那我就先派几名正规战士到你那儿去当教官，先把你们的正规训练教会，以后你们随时都可当正规军了。”石千兰一听就乐坏了。 第二天王团长通知荣袭云派人到西关村自卫排去当教官。荣袭云就派了神戟连连长唐芝媚带人去，并把训练、指导，扶持、联系西关村自卫排的任务交给了神戟连。唐芝媚当天就带了第一排排长罗衡红和一班长骆子菲去，既当教官又当朋友，不久她们和石千兰就成了知心闺密，和自卫排战士都成了好姐妹好兄妹。后来荣袭云也到过西关村，见过村长和自卫排的战士。 王团长一行人来到西关村后山口，立即就被自卫排的战士发现了。原来石千兰和石震钟的警惕性很高，白天晚上都安排有人在村子的要道上放哨。 唐芝媚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石大鼓，立即喊：“石班长，是我！”石大鼓从树林里跳出来，高兴得不得了，她又见到英姿飒爽威武豪放的唐连长了。自卫排的男战士个个都喜欢唐连长，认为唐连长又聪明又漂亮又英武又清扬，谁要是娶到她谁就赛得过皇上。 石大鼓跑过来，对唐连长说：“唐连长，没想到你会来。”唐芝媚说：“不光我来了，我们的营长和团长也来了。”石大鼓认得荣营长和王团长，走过来打招呼：“营长好，团长好！”王团长说：“你们好，你们的村长和排长在家吗？”石大鼓说：“在，在，我领你们见他们去。”王团长说：“好。” 于是石大鼓在前面带路，王团长一行人跟着，不久到了西关村。 村长石天惊闻讯出来接着，笑呵呵地说：“难得团长你们来，先到村屋坐着，我安排茶水来。”王团长说：“不必过于热情，我们坐坐就走。”石天惊说：“这哪儿成啊，少得也要在这歇一宿。”领着王团长等进了村屋，立即又出去忙去了。 王团长刚坐下，刘呼众就请战了，他对王团长说：“团长，这一路的凶险和战场我也看了，把这一路的防御交给我们营吧，这一路的防御兵不在多，我派一个连来就行了。” 王团长在这坐坐也是要安排西关路防御的事，见刘呼众说开了，就说：“你们营要防御侯马路的日军，那里是日军进攻根据地的重点，日军的大队伍要从那里来进攻，你们营的任务可够重了，不能抽兵了。” 荣袭云听了王团长的话立即说：“那，团长，你就把西关路的防守交给我营吧，我营可抽得出兵来。”巾帼营原先的任务是防守马甸子的安全并兼作预备队用。 呙吉古听了立即说：“那不行，巾帼营是女同去，不能适应这么艰若的任务。” “女同志怎么了？”郑足力抢话了，“呙参谋长这话可片面了，我们巾帼营哪一次军事比赛输了，最差的也是和技战营比个平手，你们可别小瞧女同志了！”郑足力的语气很严峻。 呙吉古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他想说是关心女同志，但是他说不口，他是怕在场的人笑话，又怕郑足力说，我们要你关心吗。 呙吉古对郑足力有好感，有一次给郑足力送去一枝笔，郑足力问他为什么送东西给她，他说我这是关心女同去啊，哪知这话立即恼了郑足力，大声说，女同志要你关心吗，连笔也摔了回来，从此呙吉古就再也没敢惹郑足力了。 郑足力接着呙吉古的话说：“你想说你是关心女同志吧，告诉你，女同志照样可以打鬼子，女同志照样可以打胜仗，女同志不需要别人关心！”其实那次她对呙吉古那样凶，事后就有点后悔，她期待呙吉古再次送笔来，但是呙吉古再没有送任何东西来，那枝笔却到了荣袭云的手里，郑足力有点恨呙吉古了。 呙吉古听郑足力这样说，就再没敢接话了。 唐芝媚却说话了，她说：“团长，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我经常在西关路上走，对这一路也很熟悉了，今天又听了你的讲点，十二战场我也参透了，我保证我能守住西关路。” 王团长没有立即说话。刘呼众想到王团长的难处了，说：“团长，还是把西关路交给我们营吧，我们派警卫排来守也行了，警卫排的战斗力可不差，抵得过鬼子一个营呢。”王团长还是没说话。刘呼众接着说：“西线的任务本来就是我们营的，如果鬼子的大部队分兵到西关路来，侯马路的兵力就少了，我们就再调一个连到这里来，两路都可对付鬼子呢。”王团长还在犹豫中。 王团长的犹豫不是要不要把这个任务交给技战营，而是要不要把这个任务交给巾帼营。确实如呙吉古所说，西关路的道路是太凶险了，西关路的作战是太重要了，西关路的战场是太艰巨了，把这么艰巨重要凶险的任务交给女同志，是不是过于残忍了。再说到西关路来的鬼子，肯定是更凶恶更残忍的特战队或突击队，怎忍心让女兵们来冒这个险呢。 王明空也没有说话，他了解王团长的苦衷，马甸子已没兵可派了。 荣袭云也了解王团长的苦衷，说：“团长，你就别犹豫了，把西关路交给我们营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王团长还是没有说话，荣袭云接着说：“我们营的战斗力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不比别的营差。”见王团长没答话，接着说：“保护根据地，抗日打鬼子，男女都一样，全民有责，不要吝惜我们女同志。” 刘呼众说：“我就吝惜你们女同志，打头阵是男人的事，女同志是革命的宝贝，我们有责任保护呢，荣营长，西关路的任务你就不要来争了，我们营的全体战士都不会答应的，我若答应了，我就不配当政委了，只好到你营里来当女兵了。”刘呼众说这话的意思是要打消荣袭云争任务的念头。 荣袭云毫不示弱，说：“刘政委，亏你还是个政委，怎么也轻视女同志呢，保家卫国，男人可以立功，女人照样可以立功，男人可以英雄，女人照样可以英雄，男人不怕牺牲，女人照样不怕牺牲，我就不信了，我们巾帼营平时是英雄，一到战时就认松了，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跟你急了，就是团长看不起我们，我也会跟团长急。”荣袭云这话分明是激团长了。 唐芝媚也急了，说：“团长，你就把这一任务交给我们营吧，我们营调不出兵，交给我一个连就行了，你也说过这条路不适合大部他作战，鬼子也不会派大部队，我一个连对付得了，再说我还有西关村自卫排帮忙呢。”唐芝媚说这话是想到她若请自卫排帮忙自卫排肯定会帮忙的。 “说得对，我们自卫排来了。”随着说话声，进来了石千兰。石千兰在门外听了很久了，早想冲进来请战了，只是石天惊拉住了她，说是团长在研究军务不要去打扰，但听到这儿就按捺不住，一挣脱就闯进来了。 唐芝媚拦住她，说：“你来做什么啊！” 石千兰说：“我来帮你说话啊，你是我的教官，我不帮你说话谁帮你说话啊，看这刘政委净帮自己说话呢。我本来要说，西关村这条路，就是我们西关村自卫排的事，但我现在不这么自私了。我现在说，西关村这条路，就是我们教官连和我们自卫排的事，我们来料理来这儿的鬼子是最天经地义了，人熟路熟山熟水熟凶熟险熟，强攻硬攻智攻巧攻前攻后攻，埋伏围击陷阱诱杀分击聚歼，我们哪一样不会啊，这任务就应该交给我们。” 石千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的话还蛮有道理呢，在场的人听了对这个小妮子刮目相看。郑足力本来想好了充足的理由蓄足了劲要在关键时侯来帮营长说话的，现在看来都没有必要了，因为王团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可见王团长的犹豫是消除了。 王团长的犹豫确实是消除了，不单是她相信巾帼营能完成这个任务，而且是他相信巾帼营还会平安地归来，而这一点是他先前迟迟没有说话的原因。作为一个战役里的最高指挥官，他的首要任务是要保证战役的胜利，但是他有责任保护整个团队战士的最大安全。王团长认为，有了西关村自卫排的参与，防御西关路的任务和歼击来犯的鬼子就容易得多，做容易的事打容易的仗就不会有更多牺牲了。 刘呼众感到自己不利了，说：“团长，你要三思啊，别让我们这些男同志蒙羞啊。”他本来想说“别让这些女妮子蒙了你的头啊”，话到嘴边想到这是对团长和女同志的不敬，就改口说成说出来的这句了。 王团长终于说话了，说：“看来我要让你们这些男同志蒙羞了。”转对荣袭云说：“荣营长，我就把西关路的防务交给你们营，你就先派一个连前来备战吧。”接着对石千兰说：“石排长，我也请你们排协助条击来犯的鬼子。”石千兰敬礼答：“是。”她受了唐芝媚的训练，知道军人的礼节了。 荣袭云对王团长说：“我还选什么呢，西关路的防务就交给唐芝媚了，不交给她，看她不把我撕碎了，再说我也相信她。” 唐芝媚马上答：“是！”她也敬了个军礼。 西关路的防务就这样定了。 刘呼众对荣袭云说：“我也给你敬个军礼，恕我说话不中听。”说着敬了个军礼。呙吉古凑上来说：“我也给你们敬个军礼，恕我轻视女同志。”她也敬了个军礼，显然面对着郑足力。郑足力把头扭向了一边。 石天惊快步走进来说：“开饭了，开饭了，把你们饿坏了。”石大鼓、石排红、石同春、石英燕、石英蕊各端着饭菜走进来。饭菜很丰丰盛。 王团长说：“石村长，又让你们破费了，我们都带着干粮呢。” 石天惊说：“不破费，不破费，武功团和我们是一家人。” 石千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到马甸子，王团长总请我吃饭呢，抗日食堂的饭真香，我一连吃了三大碗，到路上还挺着个大肚子，撑得慌呢。” 她的话让郑足力笑出声来。蔡米米、卢攸攸也跟着笑。刘呼众笑得要喷出饭来强忍了回去，呙吉古和王明空也想笑。 唐芝媚说：“石排长，看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妇道人家，不怕人笑话。”石千兰还没有转过弯来，说：“谁会笑呢，我摸着个大肚子，一步一摇，难受得很呢。” 石排红说：“活该！”笑着跑出去了。石英燕说：“不害羞，丢死人了！”也笑着跑出去了。石千兰还没有回转，骂声：“死妮子！”突然想起来了，摸摸肚子，掩面而逃，一边逃一边说：“笨死了，笨死了！” 唐芝媚说：“其实石排长一点也不笨，她的鬼点子多着呢，一玩笑起来，把活人都整得死。” 王团长说：“那你要发挥她的特长啊，要让她多出鬼点子，把来犯的鬼子都整死啊。唐芝媚答：“是。” 饭后，王团长等人去了侯马山，只有唐芝媚没有去，她要急回长龙山，带领她的连来西关路备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