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苦练
十天后清晨，青山崖，小平原。 此时的大潭外围的草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多个坑洞。其中大的坑有四个，里边装满了半坑水，清澈见底。 最大的有直径接近二十丈、近十丈深的大坑。最小的坑也有四五尺宽、两三尺深。 这都是孤无生这几天里疯狂的结果。 十天前，孤无生想明白他身上奇怪的恢复力是与他杀多少人有关。这就说明，他身上现在的恢复力量竟然是全部来自那些被他杀死的人！这让孤无生一时陷入了疯狂。对于他来说，那些死去的人已经让他痛不欲生，只待为村子和父亲报仇之后就做个决断，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原本还有些惊喜的恢复力竟然来自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这样一来，孤无生的罪孽感一瞬间加深了十倍百倍。这股罪孽感加上心中的愤怒立马将他的理智冲散。 失去理智的他将体内的能量引出，开始了疯狂的破坏行为，在加上这次孤无生完全没有抵挡的意识，导致身体损害严重到了极点，小小身躯上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几乎变成一架活生生的骷髅！ 这一次，直到三天后才醒来，刚醒来恢复了一点意识，就又开始疯狂，体内那股力量再次觉醒，又是一番猛烈的摧残与破坏。 如此反复了三次，直到今天早晨清醒过来才慢慢开始下来。 孤无生躺在水潭边的一块浑圆的石头上，双眼无神的望着远处水潭中间。 裸露在外在手脚的肌肤越发晶莹完美，远远看去就像散发着辉光。清秀温软的小脸之上此时也充满疲惫。 一只脚的鞋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另一只还挂在脚上。黑色的麻布衣衫也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黄色的泥斑，红褐色的血痂，还有一团团的草绿色。除此之外还粘满了各种杂草与泥尘。 孤无生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没有丝毫表情，一坐就直到日落西山。小肚子从中午就开始传出‘咕噜噜’的声响，孤无生也浑不在意。 突然，孤无生一下从大石头上起身，跳下大石头，眼神坚定，来到一处小平地，一只小脚踩在布满碎石的地上也没在意。 只见孤无生面对正东方，也就是大潭方向，双脚并拢，身体笔直，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啪！啪！啪！”三声闷响，孤无生无比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圆润娇小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只听孤无生一字一句道：“对不起！三叔，狗蛋子，李二哥，军子，虎子，王四婶子……” 念了有数十个名字，这些都是在孤无生流浪时被别的村子收留时遇到的人。 “你们都是因为而死！我本想陪你们一起去了，但我答应过阿父要活下去！而且大仇未报！我必须要把仇报了！” “如今，我身体里的恢复力也是因你们而来！我更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 …… “你们放心！！我会在报仇之前帮你们好好的活下去！去或得更好！！活得开心、漂亮！！” “只要我将大仇报了！我必给你们一个说法！！” 说完，起身，又跪向南方！ “啪！啪！啪！”又是三个响头，孤无生额头血更多了。 “铁婶子，王大叔，李狗子……对不起！” “……” 直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磕完了，孤无生才起来，这时他的小脸上都被鲜血染红了。 他默默走大一个小坑中，将变成泥鞋的布鞋套在脚上，然后走到大潭边将脸上的血洗了，然后静静的坐着。 很快，天黑下来。 孤无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一个人的时候看着星空，仿佛那里能给他的不幸安慰，给他温暖一样。 望着无边际的星空，看着洁白无瑕的圆月，孤无生的心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静静的，想着这八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将脑海中那混乱的思绪一丝丝整理开来。 良久良久，孤无生站起来，眼神中的愧疚与痛苦一点点隐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坚定，孤无生抬头望着漫漫苍穹，神情无比端重，大声道：“不论如何，我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为了父阿父，为了阿娘！” “我一定能控制体内的能量！” “我不会再被掌控，去杀害无辜的人！” “因为我是孤！无！生！” “我要开心，快乐的活下去！因为我的命还代表着阿父，阿娘他们！活着！” “啊！” 说完，呆了一会儿，孤无生就恢复常态，摸摸肚子道：“体内的神秘恢复力竟然还有保证我饿不死的能力？” “这都这么久没吃东西，竟然也只是感觉肚子饿” “哎，可怜的小肚肚，可怜你这么久滴水未沾，现在我就给你去找好吃的…” 说完，就跑向树林中，在月光和星光的照射下，再加上孤无生的轻车熟路，轻易的就将两种果子摘了回来。 坐在草坪上吃完，孤无生满意的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想着从明天起要一刻不停的尝试在觉醒力量下控制自己，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 不知不觉中，夏天悄然走远，秋天到来，转眼五个多月过去。 放眼望去，一阵山风拂过，连绵起伏的群山成了一片枯黄色的汪洋，虽然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绿色丛林，但远远看去也只是黄色海洋中的一座青色小岛。 青山崖，原本二十丈宽的白色瀑布，此时因为深秋的关系，水流量也减缓不少，只有寥寥七八丈宽。飞流而下的轰隆声，也减小不少，完全没有夏季的奔腾之势。 五个多月过去，此时的小平原是完全变了模样。 三百丈方圆的小平原靠近大潭的一边，近四百丈范围内密密麻麻的全是十数丈宽的大坑洞，与大小不一的石块，以及无数条长宽不一的漆黑裂缝。 原本生长杂草的土壤层，此时也被东一块西一块刮去一两尺，露出凹凸不平的泥土砂石地面。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新的大坑中，孤无生光着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坑底部，血迹、泥巴与小沙石沾满了身体，脸上却有一丝兴奋。 从五个多月前，孤无生就开始每天坚持不断的觉醒体内的力量，尝试在力量觉醒的情况下控制自己的神智。 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而小平原也在孤无生的摧残下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每一次刚一释放出力量，孤无生的神智就完全失控，然后开始无意识的破坏，每次都不多不少的在事后能够记起一些片段。 但是每一次，都似乎比之前多上那么几个片段。虽然只是那么几个片段，却是将孤无生高兴坏了。 这证明，孤无生所做的努力是完全有用的！ 照这个势头下去，孤无生能完全知道自己在释放力量时的情况，然后想出对策，进而控制自己，将体内的力量为他所用！ 如此一来，他就有自保之力，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出去找到屠戮村子的战兵的由来，只有找到，才能做下一步打算，才能进一步向办法！ 这是目前孤无生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或者说使命！所以孤无生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尝试控制力量之外，孤无生几乎没有将一丝精力用于其他方面。 原本两颗果树的果子，早就吃完了。吃完以后，孤无生仗着自己不体内的神秘恢复力不至于被饿死，更是没有出去再寻找过其他食物。 在那一个月之后，孤无生差点被逼疯，肚子的饥饿感与馋欲已经到了极致，让孤无生每时每刻都不能集中精力。 那一次，释放力量陷入疯狂的孤无生生竟然被身体的饥饿感控制住，迫使着孤无生的身体向树林中进发。 一路上掀翻了十多根树，最终在足足有十丈高的树上找到了一种果实，疯狂中的孤无生一阵爆发，将那棵树拦腰拍断，然后饥不择食的踩下那些果子开始吃。 事后，吃得孤无生肚子足足隆起了一个大包，就像肚子里装了个什么东西，接着一下昏迷过去。 醒来后的孤无生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在小平原，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将孤无生脆弱的小心肝吓得砰砰直跳。最后大致一看周围的情况，和嘴里依稀的甜味，孤无生才依稀明白发生的事。 结果刚刚站起身来准备吐槽两句，肚子就是一阵‘咕噜噜’巨响，接着感觉肚子装下了一座火山，急预爆发。 孤无生瞬间脸色急变，双腿夹紧，几个扭捏的步子跨到就近的一处大叶杂草后边，紧接着就是一整‘轰隆~嘭！嘭！嘭！’的‘爆炸’声传出来，同一股时恶臭以孤无生为中心弥漫开来…… 接近一刻钟，孤无生才脸色惨白，捂着鼻子，瘫软着身体，颤抖着双腿从杂草背后走出来，留下少了几片大叶子，并且直欲枯萎的草丛，与一堆，哦，不！应该是一滩那什么。 走到那颗倒在地上的果树，看了几眼，突然双眼圆睁，暴喝一声：“溜人果！？” 溜人果，是一种长在溜人树上的青红色果实，看起来十分诱人，并且成熟时会散发出一种香味，使人闻见就想吃。这种果实没毒，味道也很鲜美，但就是有一个特点，能帮助人消化，效果十分好。 孤无生还及得在他小时候，村长因为那次莫名老了几岁之后就有了便秘的毛病，正是铁柱去踩了一个小手指头大小的溜人果给村长吃了，才解决村长这个毛病的。那一次村长足足拉了三天，最后差点没缓过气来。 而孤无生在释放力量时，饥饿感与馋欲的驱使下吃了多少？估计有二三十个吧，每个都有孤无生的小拳头大！后果可以想见是多么壮烈！ 一脸复杂的孤无生实在气愤不已，准备要骂一会儿娘，肚子却又在这个时候极有素质的阻止了孤无生的不文明骂人行为。 “咕~~~~噜~噜~~~~”又是巨响传来，同时孤无生直感觉比第一次好要紧急好几倍的急切感传来。来不及干其他的，就又跑到另丛大叶杂草后边开始了…… 短短几个时辰，孤无生所在的地区就变成了一个人间绝境：到处充斥着一滩滩奇怪的东西，空气里弥漫着十足要人命的奇怪气体，几丛大叶草丛也完全颓败了下来。 孤无生完事后，再也不想骂娘了，拖着身子回到了小平原，无力的躺下，结果半夜又来了好几次。 那一次，一个多月没吃东西的孤无生整整拉了七天，每次都本着爱护环境的高尚原则，跑到那可怜的溜人果树附近去解决问题，将那片地区彻底变成了绝境。 那次过后，使孤无生便多了个毛病：一见青红色的果子，孤无生的肚子就开始抽抽，直到多年后也没有改过来。 也是那次过后，孤无生再也不会饿太久，每隔几天都会在林子里找些吃的先满足肚子，然后再释放力量。 林子很大，也物产比较丰富，孤无生倒是很容易的找到吃的。但是，孤无生却再也没到过那片‘绝境’，就算要路过，也是远远就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