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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气煞王允,有气难出!

    “三弟,慎言,莫要对两位先生无礼!”王懋不悦的敲打了一下王允。同时不断的给王允打眼色。

    “二兄,子师清楚知道要说什么,请恕一向尊敬兄长意愿的我临老来也轻狂一回!”王允额间上的皱纹更深了。

    一向以儒家准则中孝悌为仁德之心的他显然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竟然冒着违背兄长意愿的不梯之名也要抗辩一番。

    “三弟,你……?”王懋嘴唇动了几动,当他看到王允眼神中那抹宁死也不退步的决心时,他最终不说话了。

    而不说话便是无声的默认。

    “三弟,你二兄如此也是为你着想!不过为兄知道你那突如其来的倔强脾性,知道阻你不起。既如此,不若直言!”王槐容光满面的道。

    “敢问李商户,汝可知大汉的商业之策?”王允目光如刀,直直问出。

    李胥扬沉息下来,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颓唐与落寞!

    “敢问李商户,汝可知大汉的商业之策?”王允见李胥扬沉默应对,便是怒气上涌的又问了一遍,语气也变得不耐了起来。

    “揭人伤疤!这就是所谓的王家人所为?心胸气窄!这就是所谓的王家人气度?欺我家雇主识字识的少?”步险峰低音出声,但是他的明明很压抑低沉的声调,却能令屋内的所有人都听的轻轻楚楚,仿若在耳边强塞直诉,想忘记都难。

    王懋干咳几声,掩饰尴尬。王槐目光带血,凶狠的望向步险峰。

    而王允呢?

    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转变了态度,言道:原来李商户没读过太多书籍,是子师的不对。子师应依照周礼向你说声歉意。

    为王家正名之后,王允随即厉声道:但是身为大汉的百姓子民,身为大汉的商户,竟然不懂大汉的商业之策,实在是荒唐至极!你下去后应多查阅有关书籍,务必要牢记住大汉商策!

    “大汉商策,共分几个大类,十几个小类。其中盐策,铁策,酒策三策为重中之重。棉策,马策,屋策次之……”

    听着王允喋喋不休的说着大汉的商策,说到红光满面之际兴奋的直打哆嗦,手足舞蹈如同跳巴西的桑巴劲舞。

    步险峰,也就是吕布易容所成之人,也跟着直打哆嗦。史书上说王允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以前是万万难以去想象是究竟怎样才算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而今,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步险峰险些被感染了。只可惜桑巴舞他不会跳,不然也要扭扭臀,狂走八字步了。

    直到许久许久,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步险锋已经迷迷糊糊的进入了传说中的站着睡觉之境界。

    王允的滔滔不绝于耳的大汉商业之策,终于说完了。

    “李商户,大汉商业之策博大精深,意蕴深远,是无数先辈用血与泪的结晶总结的有利于国家安定与发展的良策。如此一来,汝可知我为何要阻止你的偷利国家之行径?”王允狠狠的灌了几口桌上的凉茶,急切的问道。

    李胥扬懵了,他斜眼瞥了瞥神色萎靡的吕布。布哥先前同我说的应对之策可没有眼前这一幕啊?这是什嘛情况,王家三兄弟竟然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间屋子之中齐聚一堂了!

    不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很复杂,很复杂的能同时出几本戏本吗?不是说他们关系不睦,很少有意见统一,一致对外的时刻吗

    为何王家老二不吭声了?为何王家老大不接着干蠢事了?

    正当李胥扬一筹莫展之际,步险峰从睡梦之中醒转了过来。这一刹之间,他那因为睡意而略显迷芒的状态陡然远去,唯剩下神彩熠熠,目光炯炯,星芒斗转……

    “妙啊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哪!”步险峰摇头晃脑着,脸上露出愉悦而陶醉万分的表情。

    这表情使得王允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方才见到立于李胥扬身侧的步险峰起先哆哆嗦嗦,随后悍然大睡的场面,他恨不能脱下脚上的鞋子朝其脸上煽去!

    “老夫定是误会他了,他应是认认真真听了,只是由于太投入,全神灌注到一动不动,所以令老夫误会了!”王允为自己错怪了步险锋而面皮发红起来,在心底深处,他是非常倾向于这个合理的想法的。

    王允手抚小撮络腮胡,朝着步险峰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他的目光给予了李胥扬,灼热的如同昊日。

    “你的一个雇来的护卫都能明白老夫的意思,你这提出连锁酒肆等商策的商业良才就更加能明白了吧?”

    然而李胥扬一动不动,像香蜡雕琢的人像般呆立了起来。

    “妙啊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哪!”布哥这句话究竟暗示了我什么?

    李胥扬脑海急转:妙,妙,妙!

    有了!

    虽然还是未明白吕布何意,但是圆滑的李胥扬还是想到了对策。

    “其实,唉!”

    “其实,唉!”

    “其实,唉!”

    其实?唉?三条平行且规则的黑线同时从王家兄弟三人额头飘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其实,唉!本不愿说这些,但是子师大人慧眼如距,竟然看出来了,李某人也不得不说了!”

    “其实,步险峰不仅仅是我的护卫,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我的军师,我的谋士,我的监督者!”

    军师?谋士?监督者?三人额头上的黑线变成了粗黑!

    “其实,提出来商业奇策的人,不是我,而是步险峰!其实,这个商业帝国的掌舵者,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是他推往前台的代理者!”

    王槐,王懋,王允三人目光对视,纷纷恍然大悟了起来。难怪看起来步险峰对李胥扬不够尊重,难怪一个护卫老是在主人与客人谈话的重要关头插嘴,难怪李胥扬时不时的会看向步险峰。

    如此一来,三兄弟看出的一切的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能让人说的通了。

    至于为何如此,同样惜命的王槐与王懋二人,一瞬间便明白了。

    “来人啊!快快为步先生多加一张席位。还有吩咐下去,厨房里的大厨可以做饭食了,若是怠慢了贵客,老夫饶不了你们!”奉行中庸的王懋朝着门外吩咐道。

    “呵呵,天色已晚,不若在此用过晚膳,吃完饭再谈!”王槐难得的没有反驳,反而帮腔起来。

    漆黑色的天幕缓缓拥抱住苍穹,皎洁唯美的月光大胆的在大地上化起淡淡素妆,天色已是渐渐黑沉了下来。

    “不若如此!”王允亦道。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还能少顿饭钱!”步险峰点头。

    少息之后,婢女入内加上席位,步险峰顺势落座。

    见步险峰落座,王允乐呵呵一笑:离饭食做好还有些时间,不如谈些共同话题,就是方才:妙在何处啊?

    步险峰红润的脸庞微动,不动声色道:妙在巅峰,妙在云端,妙在云雨之中啊!

    王允脸色垮了下来,怎么听着就好像是评说男欢女爱之事似的?什么叫巅峰,云端,云雨?

    “能否详细谈些?”王允道。

    步险峰端坐几分,神情也是郑重了下来。

    王允轻轻颔首,坐等步险峰的高论。毕竟是提出商业奇策之人,不可小觑啊!

    “子师大人,能否劳烦您再说一遍,关于大汉的商业之策?险峰因为陶醉太深,以致于遗忘了许多!”步险峰神色赤诚道。

    王允懵了,怒了!我可是足足说了三个时辰哪!你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我多说一遍?

    深深地怒气仿若道道凌厉凶残的剑气,在王允的心脏,肚腹,四肢,脖径,脑袋处肆虐着。针扎细致,毫无死角的痛楚,使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爽,没有一处能舒适!

    碰!咣当!

    一把将席前的桌子掀翻了起来,忍耐不住的王允气得站了起来,怒声道:你是在耍老夫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你这破滥商户!

    “大汉盐策,盐为民生之本..。。大汉铁策,铁为甲军之要..。。大汉酒策,酒为庆喜之基...”

    步险峰面无表情,足足说了一刻钟的时间,将大汉重中之重的盐,铁,酒三策陈述了出来。尽管与王允所说的话不是一字不差,但实质内容却是丝毫未有偏差,甚至更加有深度。

    “你,你这是?你这是何意?”王允羞的老脸通红,他觉得他发怒发的太早了,太不理智了。

    他是由于步险峰轻视大汉商策的态度而暴怒,而今步险峰却对大汉的盐,铁,酒三策了若指掌,那他的暴怒岂非成了无理取闹,状如儿戏的性质?

    老脸都丢光了!

    “子师大人息怒,我想我说的很明白,因为陶醉太深,以致于遗忘了许多,而不是全盘遗忘!”步险峰平静的道。

    “三弟,家族的家训忘了吗?怎可在事情未明之前就无端端发怒?下去之后,手抄家训三十遍,都半截入土之人,还如此儿戏,沉不住气,成何体统!”在王懋眼中,无论王允多大年纪,王允依旧是那个最亲切最年幼的弟弟!他训他也是为他着想!

    王允的脸色更差劲了,更无地自容了。都已经四十四岁的年纪,还在两名外人以及两名下人面前挨训,实在是那个气啊!

    “先前由于太入神,以致于只顾着思索大汉最最重要的盐,铁,酒三策。子师大人在说后面的十几种商策之时也只是听了个笼统。总之,引起了子师大人的怒意,实在是对不住了!”

    “不过,子师大人这气量,真的有些不符合世家大族之人的气度啊!”步险峰微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步险峰摆起了低姿态,还不忘开玩笑般戳王允几句。

    王允倾听着,心中实在是五味繁杂。

    有憋屈与愤怒:一方面总觉得是因为步险峰刻意营造的语言陷阱,步步为营,才使其入套入瓮。使其在这么多人面前丢掉了一张老脸。

    有羞愧与不安:一方面又总觉得不该有那种是别人设套的恶毒想法,毕竟步险峰若是真的要下套,定会趁势发难,狂追猛击不休,岂会低调处理?还诚挚道歉?

    甚至有敬佩与好奇:敬佩于步险峰能将大汉的商策解析的如此透彻,甚至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良。

    好奇于步险峰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的大才竟然名声不显!为何他又甘于从事商人这一个贱业?

    总之,如此状态的王允,指望其再与步险峰雄辩一番,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王槐看出了王允的繁杂心态,他尽管心中为三弟被步险峰赢了一局而不喜,但还是说道:三弟,我看你有些不舒适,不如我扶你先去休息吧!

    王允抬起了头,弯下了腰板,不发一言,跟着王槐出去了。

    望着王允落寞而去的背影,吕布心道:体会到这种纠结到五味繁杂,痛楚加身,委屈求全的感觉了吗?当初的蝉儿,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啊!老匹夫,这只是利息而已!